祝靈胭歎了口氣,說道:“娘娘恕罪。”
“你,你可知道——”靜嬪一拍桌子站起來,走到她跟前,頭頂幾乎冒煙,“你可知道得罪本宮的下場?不妨告訴你,皇後娘娘也保不了你!”
好怕啊。
祝靈胭後退半步,低著頭道:“娘娘慢走。”
這下靜嬪是真的惱火了,但她氣極了,反而平靜下來。臉色陰沉如水,小刀子一樣的視線戳在祝靈胭的臉上,冷哼一聲,抬腳乾脆地走了。
“主子,沒事吧?”月圓走進來,見祝靈胭臉色難看,頓時擔憂問道。
祝靈胭苦笑一聲,抹了把額頭:“沒事。”
沒事才怪了。
她剛得罪了貴妃,這一下又得罪了靜嬪。
要不是盈盈在,她這會兒就該發瘋,拿著刀子到處捅人了。
反正活不了,大家一起死!
但現在,還不到那個地步。祝靈胭發愁,愁得核桃仁大小的腦子都開始疼起來。
“那,奴婢現在去拿布匹?”月圓詢問道。
祝靈胭搖搖頭:“等我睡醒吧。”
打了個哈欠,往床邊去了。
她在鳳儀宮吃了午飯,一路走過來曬了會兒太陽,早就困了。
“是,主子。”月圓沒多說,服侍她躺下,又為她蓋好被子。
祝靈胭困極了,幾乎剛閉上眼,人就睡著了。
依稀聽到月圓的聲音:“我們主子睡下了。於美人慢走。”
還有什麼,祝靈胭就沒聽見了,她徹底睡沉了。
這一覺睡到了日頭西斜。
她身體虛弱,多休息是好事,月圓就沒叫她。
至於走了困,也是不必怕的,太醫給的藥方中本就有安神的效果。
“主子醒了。”聽到動靜,月圓放下剪裁到一半的布料,起身走過去。
祝靈胭坐起身,伸了個懶腰:“我睡著的時候,有人來過?”
“於美人來過。”月圓回答道,一邊伺候她穿衣,“沒說什麼事,聽聞主子歇息了,就走了。”
實際上,於美人很是酸了幾句話。大意是祝靈胭好大的臉,居然讓靜嬪久等,還把靜嬪氣走了。還想說,她不愧是皇後看重的,很是會拿架子。
不過,當著月圓的麵,這話湧到嘴邊,又被她咽回去了。撇撇嘴,很是不甘地回去了。
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月圓當然不會回稟。主子在養身體,不沾這些糟心事。
“主子要做些什麼?”等祝靈胭重新穿戴好,月圓問道。
祝靈胭看見桌上的布料了,於是想起睡前的打算:“抱兩匹做寢衣的布料來吧。”
“是。”月圓轉身走開。
已經不耀眼的日光,從門窗湧進來。月缺在院子裡熬藥,小豆子在掃庭院,四下有宮女在走動,響起低低的交談聲。
映襯著灰瓦白牆,祝靈胭一瞬間恍惚了下,覺得自己身處一幅畫卷中。
很快,月圓抱著幾匹緞子來了。
祝靈胭讓她放桌上,然後挑選起來。
料子都是好料子,畢竟是皇後賞的,倒不必挑剔這個。
顏色上,祝靈胭很快選好了:“留這兩匹。”
孔雀綠、葡萄紫,這兩匹的顏色很適合盈盈。
“哎。”月圓應道,把這兩匹留下,將另外一匹橙黃色的緞子抱回去了。
祝靈胭挽起袖子,就準備開工了。
月圓之前在給她做新衣裳,見狀就收拾起來,將整張桌子都讓給她。
“奴婢幫您裁剪。”
祝靈胭一推手:“不用,我自己來。”
就這麼點兒工作量,她好不容易才找到的活兒,如果被月圓分擔了,她就沒事做了。
沒電腦,沒手機,沒網絡,連雜書都沒有,說真的古代挺無聊的。
有點事情做,算是打發時間。
“是。”月圓誤會了,以為她要表達對皇後的真心,退讓開來。
祝靈胭開網店的,什麼都賣,賣手工首飾、漢服、手賬、手工皂、乾花、精油等等。
動手能力是可以的。
給盈盈做兩件睡衣而已,手到擒來。
月圓站在一旁,見她“哢哢哢”一頓剪,眼皮猛跳。
哪有這樣做衣服的?她都還沒量啊!
祝靈胭低著頭,沒看見她的眼神。量什麼量。盈盈那身材,逼近170cm的身高,高挑緊實的身材,給她一個L碼就錯不了。
月圓觀察半晌,得出結論,祝美人的女紅很一般。
罷了。反正是寢衣,娘娘穿不穿的,也沒人知道。她搖搖頭,走開了,抱起給祝靈胭做的衣服,繼續起來。
衣服要做上幾日,主打一個消磨時間。
所以祝靈胭下針時,爭取將每一針的間距拉近到堪比縫紉機。
溫采盈還不知道自己將要有睡衣可以收。
但不妨礙她賞祝靈胭東西。
“不用啦。”祝靈胭有點不好意思了,對她說:“我那兒不缺什麼了。”
吃的喝的,穿的用的,首飾珠寶,香料擺件,滿屋子都是。
溫采盈不以為意:“拿著吧。姐給你就拿著。不用不好意思。”
反正她很好意思。東西又不是她的,是吧?哈哈,溫采盈賞起來,一點兒都不心疼。
如果允許,她能把整個私庫都給自己和祝靈胭分了!
祝靈胭:“吸溜兒。”
這誰能拒絕。
流雲宮裡整天搬進搬出,全都是祝靈胭那屋,什麼破爛家具都搬出去了,簇新的、名貴的、罕有的物件兒,一件件搬進來。
皇後連床都給她換了新的!
“怎會如此?”
“她究竟給皇後娘娘下了什麼迷魂藥?”
“娘娘對她也太好了點兒。”
才從皇上那裡失寵,一轉眼,又從皇後娘娘這裡得寵了。
皇後娘娘可真大方啊。仿佛,比皇上還要大方些。
幾位美人眼神閃爍,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