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吉凶簽 神經啊你。(2 / 2)

途中賀星梨發現,先前用來標記任務的那根竹簽,似乎悄無聲息發生了變化——原本黃褐色的竹簽變成了紅褐色,上麵的刻字也變成了“吉”字。

吉簽,則代表著任務成功。

姚蒼沉默了很久,終是沒忍住問賀星梨:“你是怎麼確定,殺了趙梅也能染紅蓋頭的?”

“也不太確定。”賀星梨實話實說,“就是按照常理推斷,覺得這條路應該也能行得通。”

“那,為什麼不選擇更穩妥的辦法,直接用我的血?”

她看了他一眼,像是納悶他能問出這麼奇怪的問題:“我爸教過我,人可以不用太善良,但也絕不能狠毒到背刺戰友,否則在將來麵臨險境或絕境時,遲早會發現自己身後空無一人。”

“在你眼裡,我算是你的戰友?”

“都組隊進遊戲了,還能不算戰友嗎?再說你這是什麼奇特的關注點?”

姚蒼笑了笑,沒再接下去。

說話間,見二層小樓已經近在眼前,兩人推門而入,發現於桃和趙靜思正坐在裡麵,像是回來有一會兒了。

四人見麵,開朗的於桃笑著打了個招呼:“姚先生和賀小姐,我沒叫錯吧?任務還順利嗎?”

“還算順利。”賀星梨也回以笑容,“看來二位的任務也完成了?”

“完成了,就是任務確實有點變態。”於桃說,“誰能想到湖裡的魚全是會學小孩子哭聲的食人魚,把思思的手都咬傷了,而且王寡婦生的孩子,半邊臉上長滿了魚鱗,是個怪胎。”

“知道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嗎?”

“不知道,思思總覺得這裡麵有什麼更深的隱情,但我倆沒找到線索,怕夜長夢多,所以完成任務就先離開了。”

由此可見,於桃和趙靜思完成了主線任務,卻沒完成還原背景故事的支線任務,大概率也沒得到支線任務的獎勵。

除了這件事,賀星梨後知後覺,突然又意識到了另外的事,她轉頭看向姚蒼。

“對了,剛才你的手是不是被趙梅咬了一口?給我看看。”

殺趙梅的時候,她全神貫注奪刀,但餘光也注意到趙梅咬住了姚蒼勒住自己喉嚨的那隻手。

後來姚蒼半句沒提這事兒,隻是把受傷的手藏進了衣袖裡,她現在才回憶起來。

姚蒼輕描淡寫地想蒙混過去:“不要緊,npc又不是喪屍,挨咬了也不會變異。”

話音未落,賀星梨已經不由分說拉過他的右手,將袖子擼了上去,果然,那個牙印極為明顯,且還在滲血,血跡把袖扣內側都染紅了。

“不會變異,你總感覺得到疼吧?疼都不知道吭一聲的?”

“嗯。”

“嗯什麼?有什麼好嗯的?”

姚蒼欲言又止,但見她似乎很生氣,於是明智保持了沉默。

“二位,受傷了就先包紮,沒必要吵架。”於桃勸了兩句,隨手把旁邊趙靜思襯衫的裝飾絲帶給扯了下來,“喏,思思衣服上就這兩條帶子,那條剛給她纏了手,這條送你們。”

被同伴借花獻佛,莫名其妙又失去一條絲帶的趙靜思小姐:“……”

“謝謝啊。”

賀星梨禮貌道了聲謝,隨後把姚蒼拽到水池邊衝洗了一下傷口,開始用寬絲帶給他紮住流血的地方,條件有限,隻能暫且這樣。

她越琢磨越覺得四年沒見,這個男人和以前相比,如今簡直像塊喜歡自我較勁的倔木頭,她已經完全不能理解他的腦回路了。

想到這裡,她下意識加了一分力,想看看姚蒼疼了到底什麼反應,結果姚蒼隻是略微皺了下眉,他抬眸與她對視。

她輕哼一聲:“看什麼看?我故意的。”

“我知道。”

“你還知道什麼?”

“還知道……”姚蒼話尾稍作停頓,他眼角很溫柔地彎了一彎,像是回憶起了遙遠的往事,“你以前給我塗藥,就喜歡這麼故意惡作劇。”

確實如此。

那時倆人在學校裡可沒少打架,甚至於很多時候,是因為賀星梨認定姚蒼受了委屈,主動去揍尋釁者,姚蒼勸都勸不住,隻能跟著一起。

通常而言衝鋒陷陣,姚蒼掛彩的次數較多,要說賀星梨從來沒吃過虧嗎?很少,但偶爾也會,比如高三那年替姚蒼挨過一酒瓶子,腦袋差點被開瓢——自然,事後老爹去把對方擺平了,不過縫針和落疤的教訓都得自己受著。

不過片刻出神,賀星梨忽覺額頭一涼,竟是姚蒼的手指撫了上來。

她被嚇一跳,警惕拍開他的手:“神經啊你。”

姚蒼神色無奈:“我是要摸摸那道疤還在不在。”

“……在,但很淺,一小撮劉海就能擋住。”她滿不在乎,“而且咱是靠實力吃飯的,又不是靠顏值。”

他歎氣,像在歎她,也像在歎自己:“阿梨,你當年是有點太護著我了。”

“有嗎?”

“有,你當年會和我家巷子裡那些無業遊民衝突起來,難道不是因為他們罵我沒爹生沒娘養的小雜種?”

賀星梨想了想,還真是那麼回事,在一起的那些年,他還沒被接回去當豪門少爺,隻是個受儘歧視和欺辱的落魄少年,她向來英雄主義,說要罩著他,就會一直罩著他,所以誰說他不好她都得揍回去才解氣。

想到這,她點點頭:“又不是什麼大恩大德,你倒也不必記這麼久。”

“我隻是不明白,你對我好了這麼多年,怎麼會說放棄就放棄了。”

“因為後來的你已經不需要我了。”她說,“會有數不儘的人爭先恐後對你好,不缺我一個。”

姚蒼垂眸看著手腕傷口處她剛紮好的蝴蝶結,他的嗓音似在不經意間低沉下去,透著幾分難以形容的悲哀。

“你怎麼就知道,不缺你一個呢?”

但賀星梨並沒來得及回答這個問題,不遠處凝神偷聽的於桃和趙靜思,吃瓜也沒能吃完全,下一秒就見小樓大門再度打開,是宋天舒和宋天恒兄弟回來了。

四人視線齊刷刷投過去,見狀都不禁一怔。

兄弟倆像是跌進了泥坑裡,頭發淩亂,全身的名牌衣服都臟透了,狼狽得像一對剛被解救的拾荒者。隻是宋天恒除了膝蓋和手肘摔出了淤青,基本沒受什麼傷,反倒是宋天舒從肩膀到手臂被劃了一道長長的血痕,血都浸出衛衣表麵了,估計是挺嚴重的。

看得出,半山腰寺廟的任務並不好做,宋天舒拖著自己的廢物弟弟,一定也挺吃力。

鑒於他倆和大家的關係有點尷尬,在場沒人主動問候,賀星梨眼力敏銳,她飛快掃了一眼宋天舒右手緊握的那根竹簽,見那竹簽變成了綠褐色,上麵分明刻了一個“凶”字。

凶簽,說明任務失敗了。

與此同時,宋天舒的眼神在兩隊之間來回打量一圈,最終舉步走向了於桃和趙靜思。

他低聲道:“於小姐,趙小姐,方便借一步說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