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盛鴻生下一兒一女,也曾經因為孩子們的到來,盛家有緩和的餘地,盛家家主曾放下過身段,要求她帶孩子回府拜祠堂認親,但是,她不許鳳起進門,得知消息的姚家家主又氣得一病不起,拒絕兒子回姚府見麵。結果鳳起是沒進盛家的門,他也不允許盛鴻帶孩子回盛府認親,甚至要為兒女取名姚昶和姚楹,盛家家主親自跑到他們的宅前將女兒痛罵一頓,最後盛鴻出麵承諾孩子取名必須當著兩家家主的麵才了事。
所以,自從兩個孩子出生了,倆家的關係看起來是有緩和的機會了,但是總沒有實際上的進展。倆位家主也十分的默契,雖然她們不和,也不許兒女登門,但是他們都睜一眼閉一眼的,讓盛煥和舜華幫忙帶孩子。
盛煥帶著楹兒和昶兒回過盛府,舜華也帶著侄子侄女回過姚府,盛家家主對孩子什麼樣她不知道,姚家家主已經到了一日看不著孩子就唉聲歎氣的地步了。
說起來也奇怪,昶兒和楹兒長得相像,都與舜華有幾分像,與盛煥也有幾分像,這讓兩個人一起帶孩子的時候,常被人打趣。
舜華很喜歡孩子們,按著日子來算,今日也該是她帶昶兒了,小家夥喜歡姑姑,就愛窩在姑姑懷裡掰手指頭。上了馬車,寶玉和如歌都過來逗他,他還不大會說話,黑漆漆的眼睛水靈靈的光是看著她們。
寶玉拿了一塊小糕點掰開了在他麵前晃,直逗孩子:“昶兒想吃嗎?”
昶兒這會不哭了,光盯著糕點,伸手來拿,口中含糊不清地說著吃吃的,寶玉卻不給他,拿手指頭點著昶兒的鼻尖,哄著他說話。
“誰送你來的,昶兒,是不是你小舅舅送你來的?”
昶兒學他說話:“舅舅……”
寶玉把糕點給了他,然後氣呼呼地看著舜華:“小姐你看,我之前說什麼來著,就是有人故意搗亂啊。”
年初的時候,盛煥定親了,是盛家家主為他物色的,一個小官宦家的小姐,比他小,現在還在考功名,那人她見過,挺好的姑娘。
舜華伸手將昶兒的耳朵捂上,瞪了寶玉一眼:“彆當著孩子的麵胡說,再說如今小公子人還是小公子,我已是第二春了,由得你挑人家嗎?人家乾什麼還要往你身上費心?”
寶玉:“話可不是這麼說的,誰說小姐第二春,誰當我麵說我去撕他嘴!”
她確實是第二春,不過她其實不在意那些。
如果不是她捅了徐相的窩,賜婚的第二道旨意早就下來了,如今純亭得了皇商一條線,掐著糧食又去了南方,把女皇的目光也吸走了,舜華才落了個清淨。
她這輩子,不願意將就,也想找個同心的兒郎成家才好。
徐長卿這個人還挺有意思的,舜華今日心情不錯,光是顧著逗孩子玩,推了寶玉對著車壁麵壁思過,等馬車到了姚府門前,一下車就看見姚家家主在等她……哦不,是在等孩子。
果然,家主直接將孩子抱走了。
舜華追了過去,亦步亦趨地跟著她。
家主一手抱著孩子,一手牽著昶兒的小手,逗著孩子:“昶兒怎麼也去找姑姑了?誒唷我們昶兒長得跟姑姑還有幾分像呢,怎麼回事呀,是天天看著姑姑就像了嗎?”
舜華跟在她身旁:“阿娘,你這就有點偏心了啊,現在你眼睛裡隻能看見你的孫女,一眼也不看你女兒了是吧!”
家主抱著孩子,回眸瞥了她一眼:“我看你有什麼用,我倒是想讓你給我也生一個孫女,結果一個你也相不成!”
誒呀,舜華這可就不服氣了:“怎麼我剛回來你就知道相不成?我看徐家這小公子挺好的啊。”
進了前堂,家主讓人去拿新買的衣服給孩子試,也沒忘了對著舜華心灰意冷:“好有什麼用,你們八字不合,媒人把八字送來了,真是老天都跟我作對,就想著讓孩子們趕緊成個家,怎麼這麼坎坷呢!”
又是八字不合,舜華心間一動,不由低頭失笑:“可能是我的命不好,不是老天的事。”
進了裡間,家主給昶兒換了新衣服,還試著往他身上掛小金鈴鐺:“盛家那個老迂腐,說什麼孩子不戴金不戴銀的,戴怎麼了?我就喜歡讓小孩子戴著叮叮當當的,多喜慶。”
舜華歪在一邊,看著她跟侄兒,也是滿眼笑意:“娘,要不算了,我這輩子不成親也行,我有侄兒侄女,有阿娘阿爹,就一直跟你們在一起挺好的。”
家主給昶兒掛好了金鈴鐺,抽空掐了她一把:“胡說什麼,八字不合這種事,其實我不在意,要不你也爭一下,問問人家小公子介意不,自古以來吧,這個不合也不一定就真的不合……”
家主已經是很開明的家主了,但八字不合這種事,一般雙方都會在意,往後但凡有一丁點不如意,都會去想 ,會有人拿出來說,真成親了的話,怎麼可能順遂。
舜華攤開了在榻上,慢慢闔上了眼睛:“算了,不要強求。”
她一小從死人堆裡爬出來時候,就明白了一個道理,活著的每一天,都是上天的恩賜,什麼事都不要強求,就一直往前看,往前走。
就這樣在順其自然中,她又很積極地爭取過感情,現在她累了,隻剩順其自然了。
家主親手將孫兒打扮了一番,心情好多了:“誒呦喲,看看我們昶兒,長得多好看,這長大了以後,還不得迷倒一片少女呀……要是楹兒在就好了,盛家那個老迂腐,就成天跟我搶孩子,哼!”
說話間,昶兒學著她吐出了個清晰的:“腐~”
逗得家主哈哈大笑。
或許是這一幕太過溫馨,舜華有些困了,迷迷糊糊地,她剛要睡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忽然從外麵傳了進來,寶玉跑得上氣不接下氣,進來發現家主在哄孩子玩,聲音頓時低了幾分。
“小姐!小姐!”
舜華坐了起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