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2 / 2)

“但我家裡沒有地啊,你應該不是來和我說這個的吧?”

“哎呦,看我,正事差點忘說了。”

何大壯一拍腦門,他看了一眼在院子裡打轉也顯得秀氣端莊的傅玉清,忍不住嘖了一聲。

“也不算什麼大事兒,昨天咱們過去不是還有個人也去贖人了嗎?我就是為了這事兒來的。”

傅玉清打轉的腳步頓住。

那個?

裴晦想了想下意識喊了傅玉清一聲,“媳婦,你要過來聽嗎?”

何大壯愣了。

他看了看裴晦,又看了看真朝著這頭走過來的傅玉清,連忙壓著嗓音。

“裴兄弟,你要不等我走了再和她說唄?”

傅玉清已經走近了,裴晦看了看四周——差點忘了,他家隻有一條板凳!

他抬頭看著傅玉清,大腿一橫。

“媳婦你先坐我腿上吧?”

然後又扭頭看何大壯,“沒事,你說吧,我家沒什麼事我媳婦不能聽的。”

傅玉清:……

何大壯:……

兩人齊齊無語。

但沒人能拒絕裴晦,仿佛這人身上有什麼令人無法抗拒的魔力似的。

何大壯眼神避開這小兩口,開始欣賞地上的螞蟻。

“其實也沒啥,就是那家讓我給你帶個話,說是請你今天到他家吃席去。”

“吃席?”

裴晦第一反應不是那家為什麼請他,而是,“那我豈不是得隨份子?”

靠!古代人也這麼坑人嗎?

他們都不認識!

傅玉清坐在他梆硬的大腿上反而猜到了什麼,眼底有一絲不悅。

傅晚鶯果然到了哪都不是個安生的,隻怕來者不善。

她眼底有些猶豫,側過頭去看裴晦。

何大壯被裴晦問得一愣,“這、一般是得隨一點。”

裴晦立即警惕了。

“那不去行嗎?”

他不想去?

傅玉清豎起耳朵。

“行啊,怎麼不行?”

何大壯出乎意料的一口應了。

裴晦:?

怎麼好像和他想得不太一樣?

“何大哥,我怎麼覺得你怎麼聽我說不去還挺開心的樣子?”

何大壯摸了摸臉,“很明顯嗎?”

裴晦點頭。

“嗐,這咋說呢。”

何大壯看了一眼傅玉清,想著裴兄弟都不在意了他也就照直說了。

“他要是像裴兄弟你這樣帶弟妹回來做正頭娘子,那說實話,這是該去。但人家不是啊!”

一說到這個,何大壯都覺得這事荒唐得很。

他奶沒給裴兄弟找這附近十裡八鄉的,那是知道裴兄弟凶名在外不好找。

再說了裴兄弟平日裡一看就是講究的,比如他這會兒都能聞見雞蛋香味呢,誰家好人一大早就吃蛋啊?

這大山村估摸著也就裴兄弟能有這能耐這麼任性地吃用了。

昨兒裴兄弟能掏出一百兩那事他奶也是震撼了,回家時還說還好沒想錯,帶了裴兄弟去找了弟妹。

這弟妹昨兒他們可都聽見了,人原來是正經侯府嫡小姐,那是真正的千金小姐掌上明珠,要不是出了事那裴兄弟還真不一定能攀得起人家。

但是現在弟妹成了落難小姐那配裴兄弟不是正好?

這不,弟妹一大早吃個早餐都能吃撐了,這日子過得可有水平吧?

就這樣,人弟妹昨兒還說了這成親歸成親但不好大辦,一聽就是這裡頭有什麼門道,他們可不好說。

但這荒唐的就來了。

何大壯說起來神色淡淡,“昨兒在那不好聲張我們也就隻當不認識,那人是我爺家分出去兄弟的大孫子,叫何瑞。他不是也帶了個人走?今天早晨就到處都知會了,說是要把人抬進門做妾,讓咱們都過去吃杯喜酒。”

這正經做正頭娘子的都沒大搖大擺,一個做妾的倒是招搖。

這不是荒唐是什麼?

坐在裴晦腿上的傅玉清搖晃了一下,表情刷地一下沉了下去。

傅晚鶯!

裴晦下意識伸手護了一下。

“我不懂了,這討小、小妾也要擺席呢?”

何大壯冷笑一聲。

“可彆說,我們也是頭一回聽說。不過人家嘴裡說得比唱的還好聽,說是咱們普通人家沒錢討小妾不清楚,這妾也是一家人,既然是一家人要進門那就應該要擺席,還特意讓我來通知你一聲,讓你一定要去呢。”

到底是哪裡來的臉皮,比豬臉都厚實!

說到這裡,何大壯倒是有些不好意思的和傅玉清道歉。

“弟妹這事我原沒打算和你說的,我尋思著這話我是得帶到,但是裴兄弟聽一聽也就算了。這事我一個大老爺們聽著都覺得荒唐憋屈,你們也肯定心裡也不舒坦。要我說你們也彆想著隨份子的事了,這討妾還隨份子像什麼話?你們就當今天我過來放了一個屁,好好過好你們的日子就是了。”

他說完這番話約莫是有些不好意思,就匆忙離開了。

傅玉清坐得端正,心情卻並不如麵上那樣不在意。

傅晚鶯從小便自詡自己姿色豔麗,總喜歡和她爭上一爭。

傅玉清對這些卻從來不在意,她平日裡在侯府也總喜歡素淨大方點的打扮。

是以傅晚鶯年芳十五就豔名傳遍時,她也隻在幾家大夫人嘴裡被提起過賢良淑德。

隻是饒是如此,她的名聲也被傅晚鶯帶得壞了,不少人家提起她就想起傅晚鶯,她便硬是留到了十八也無人提親。

到年初之時,侯府才終於有人前來提親。

隻是當時提親的人雖是想娶她,卻直言要傅晚鶯一並嫁過去做妾。

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她雖然一向不和傅晚鶯爭奪,但那一出著實令她作嘔。

傅晚鶯還大鬨了好幾趟,到處說是因著自己壞了她的婚事,還說和那人是真心相愛,說不同意就是毀了她一輩子。

卻沒想後來侯府一夜之間落敗了,那提親的人也忽然沒了蹤影。

傅玉清沒有心思去在意,卻在牢裡被傅晚鶯數次以此挑釁——在傅晚鶯看來,若是當初她早早同意了親事,說不得就避過了這一場災難。

傅玉清隻覺得可笑。

便是她答應,身為侯府嫡女也不會如同傅晚鶯要做的妾一般隻一頂小轎就可被抬入府裡。

納采、問名、納吉、納征、請期、親迎,哪一項不得費力費時?

便是早早嫁了,侯府遭變,她們這些嫁出去的女兒家沒了娘家撐腰,日子又能過得好到哪裡去?

這麼一想,傅玉清捂著嘴輕輕打了個飽嗝。

若是淪落到那般境地,她竟覺得不若在這小院子裡吃撐了夫君給她夾的雞蛋麵來得舒心。

隻是……

傅玉清回頭看向裴晦。

“你、你怎麼想?是去還是、不去?”

裴晦:“啊?”

他看著她一臉真誠,“去吧,不收份子錢呢。”

傅玉清靜默,又隻覺得像是這漢子會說的話。

裴晦又說。

“其實我覺得他們沒安啥好心。”

傅玉清這下不解了。

“那你還要去?”

裴晦一攤手,坦蕩蕩中帶著一絲狡詐。

“對啊,反而我覺得他們打也打不過我,如果道德綁架那我就沒有道德,那我去吃是他們吃虧了啊,那乾嘛不去啊!”

白癡才不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