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 鐘情妄想症(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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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宴踉蹌著往前,視野一片朦朧,

有什麼濃稠的液體從額角順著流下來,

喉頭一片腥甜,疼痛席卷他每一根神經,混沌的意識裡反複回蕩著他不願意麵對的事實。

他看著緊閉的病房,耳邊模糊傳來秘書焦急的聲音。

“沈總,您流血了,先去處理一下吧。”

然而沈宴置若罔聞,仍然不斷地往前走,額角滲出的血液順著臉頰滴落在地上。

秘書抓住沈宴的手,“沈總,您現在過去起不了任何作用,鬱先生還沒有醒,而且您過去說不定隻會二次刺激他。”

沈宴的腳步頓住。

他似乎陷入了一種極度的痛苦和自責,捂著心臟的手劇烈顫抖著,手背的青筋突起。

就算是他再怎麼想解釋自己的動機,但他不得不麵對,這些都是他造成的。

是他的自私將痛苦施加於鬱覓的身上。

他喜歡一朵花,沒有想過如何細心的嗬護澆水,卻隻想著將他摘下收藏在玻璃罩裡。

鮮豔昳麗的花朵在他的手裡一點點腐爛,流出惡臭的汁液,卻再也回不到過去。

忽然,兩名穿著製服的警察走到沈宴的麵前,語氣嚴肅,舉起手裡的一張紙質文件。

“沈宴先生,根據目前我們掌握的證據,正式傳喚您去我們局裡協助調查。”

沈宴的臉上沒有對此有任何的反應,警察對旁邊的同事點點頭,“扣上帶走吧。”

旁邊的秘書看著拿出來的手銬,連忙阻止,“你們沒有權利這麼做!目前情況事實還不夠清楚,你們不能將他當成犯人對待!”

“好吧。”

警察冷笑一聲,把手銬收起來作了個請的手勢,“那煩請沈先生配合走一趟了。”

醫院的樓下圍著無數的記者和粉絲,當看見警車開進去時,警笛由遠至近,紅藍色的車燈在黑暗中格外刺眼。

舉著話筒的記者在現場報道。

“院方和經紀公司目前尚未說明是什麼原因導致的昏迷,為了鬱覓的個人安全,已經拉起了警戒線封鎖,禁止無關人員隨意進入了。”

同步的直播在網上引起了巨大的討論。

——嗚嗚嗚還沒有醒來嗎?

——好害怕啊,千萬不要有事啊!

——怎麼警車都來了,難道真的是網上猜測的被控製了?

——這算是因愛生恨嗎?太恐怖了,沈這種體量的資本根本不是玉米能對抗的嗚嗚

——求一個公正的調查結果!

直播間右上角的人數瞬間突破了十萬加,無數的彈幕在屏幕裡刷過,有質疑是炒作的,也有認為所謂的被控製隻是捕風捉影。

——都分手了不至於鬨成這樣吧。

——沈宴這麼有錢,不至於為了一個小明星涉險做這些事吧?搭上自己又何必呢?

——隻能說有錢人玩得可真花,說不定是你情我願,昨晚玩得太

嗨了。

——這一波炒作夠6啊,畢竟拿一個男主角獎也不及現場昏倒的熱度來得高。

這些惡臭的評論不過都是拜金和嫉妒,很快被粉絲以及一些路人反駁和舉報,但在事情不明朗之前,直播間裡吵個沒完。

直到,大約二十分鐘後。

兩名警察帶著沈宴從醫院大廳走出來,原本混亂的現場更是沸騰了,前排的記者和粉絲們不斷推著封鎖的柵欄。

閃光燈下的沈宴沒有了往日的強勢和矜貴,他的西裝發皺,臉上還帶著沒有處理的傷口,讓原本冷峻的麵容多了幾分狼狽。

“沈先生,整件事是否和您有關?”

“您真的是因愛生恨嗎?”

“能解釋下您和鬱先生現在的關係嗎?”

沈宴的薄唇緊抿,從走出醫院到坐上警車始終一言不發,他的脊背微彎,眼神空洞,漆黑的眼睛仿佛失去了焦距。

咚的一聲。

警察關上了車門。

所有的窺視被擋在外麵,警察坐上駕駛位,沒有對這些問題做出解釋,駕駛著警車揚長而去。

但鐵板釘釘的是這件事多少和沈宴有關。

直播間裡的觀眾激烈地討論著:

——居然真的被帶走調查了。

——這是掌握了什麼證據了吧,不然怎麼敢這麼做,沈宴你真的是壞事做儘!

——所以以後可以買到他踩縫紉機做的衣服了嗎?

——亂講算造謠啊各位!沈也可能是知道內情配合調查而已,大家等官方通知吧!

第二天的股市開盤。

沈宴所屬的集團以及其旗下的子公司股票大跌,蒸發了至少上千億的市值,位於財經新聞板塊的頭版頭條,而一直以雷霆手段著稱的公關團隊始終沒有站出來解釋。

沈宴在警察局待了一個晚上,坐在冷硬的審訊椅上,始終一言不發,臉上的傷口已經乾涸了,身上的西裝也皺得不成樣子。

審訊室的門打開時,沈宴也沒有任何反應,直到警察在他的對麵坐下,拿出了搜查令和一個證物袋,“我們在您名下的一處房產查獲了很多東西,沈先生,您可否就這些東西的用途做一下合理解釋呢?”

沈宴緩緩抬起頭,呆滯的目光在觸及袋子裡的銀色手環時劇烈地顫動著,呼吸變得格外急促,沉默了數秒之後,張開乾涸的嘴唇,“我……”

忽然審訊室的門被敲了敲。

“隊長,”一名年輕的小警察打開門,低聲道:“沈宴的律師到了,要求見他的委托人。”

“嘖。”

被叫做隊長的老警察皺著下眉頭,雖然不情願,但知道這些有錢人請的律師都很難纏。

於是他十分不爽的起身走到沈宴的麵前,掀開審訊椅的桌板,叉著腰不耐煩地揮了揮手,“去吧去吧。”

律師焦急的伸著脖子張望,直到裡麵的鐵門被打開,沈宴走進來在他的對麵坐下。

“沈總,您沒事

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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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宴的聲音沙啞道:“不是。”

律師看著麵前失魂落魄的沈宴,他跟了沈宴這麼多年,第一次見到他如此狼狽的模樣,而他們麵臨的指控一旦罪名被認定,不僅對沈宴本人,甚至他名下的眾多企業都是致命的打擊。

“沈總,現在網絡上的輿論我會讓人想辦法降低影響力,用其他社會熱點蓋過去,您不用擔心。”

律師頓了頓,從目前他掌握的情況而言,沈宴做的事情確實太過火了,但也不是完全沒有回旋的餘地。

他道:“我接下來會讓人去做鬱先生那邊的工作,積極賠償,爭取讓他那邊鬆口撤案——”

“不,”沈宴抬起頭,那雙漆黑的眼眸裡是濃稠的痛苦,仿佛沒有任何求生的欲望,用乾澀沙啞的聲音道:“他的一切都是我造成的,後果應該讓我自己承擔。”

律師的臉上浮現震驚、不可置信的神色,開口還想要再規勸時,沈宴緩緩道:“他現在的情況怎麼樣了?”

律師看著他臉上痛苦自責的神色,頓時明白他想要用這種方式減輕一些自己的痛苦。

這是不理智也沒有必要的方式。

但他轉念一想,如果沈宴在麵對鬱覓可以保持一貫的理智和思維,根本不會把事情推向現在的局麵。

律師的很多話卡在喉嚨,最後都咽了下去,轉而道:“鬱先生前不久已經醒了,醫生檢查後身體除了有點營養不良外沒有彆的問題,但似乎心理有些問題。”

“心理?”

“嗯,就……”律師猶豫了下,知道現在告訴沈宴會讓他更加崩潰,遲疑著不知道應該怎麼開口。

沈宴臉上寫滿了焦急,握住了麵前的鐵欄杆,“怎麼樣了,你快點說啊!”

“他有自閉和抑鬱的傾向,昨晚在台上之所以會昏倒,可能是因為太久沒有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下了,精神太過於緊張產生了錯覺。”

所以誤認為腳上的電子鐐銬打開了。

律師說完後,沈宴頓時陷入了一陣極度強烈的痛苦衝擊,他低下頭,額頭抵著自己的拳頭,肩膀聳動,發出痛苦的嗚咽。

他一直認為鬱覓和他平靜相處,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但他並沒有想過在鬱覓平靜的外表下,內心早就已經千瘡百孔了。

他無法想象,麵對他施加的所有壓力,鬱覓到底是忍受著怎樣的痛苦?

而他甚至在鬱覓獨自麵對外界無數目光視線壓力的同時,為了他自己的私欲,強行為他套上了束縛。

他本來應該享受著所有人滾燙熱烈的矚目,成為最耀眼的存在,被所有人高高仰望的星星。

就因為他自己的占有欲作祟,徹底摧毀了這一切,妄圖將他拉向陰暗潮濕的黑暗角落裡共生。

一切都是因為他的盲目自私。

沈宴隻覺得心臟快要被撕裂了,針紮一樣的痛苦快要讓他無法呼吸,肺部被劇

烈擠壓,他眼前一片漆黑,低著頭張嘴大口大口的呼吸,卻也無濟於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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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師的聲音時而遙遠時而貼近,直到後麵的一隻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將他從座位上拉起來。

“這次的會麵時間到了,沈先生,您……”

警察的話還沒有說完,沈宴雙目赤紅,精神在近乎崩潰的邊緣,沙啞的聲音裡仿佛在求得一絲救贖,“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做的,我承認,他的一切痛苦全部都是我造成的!”

“沈總!”

律師驚慌地跟著站起來,連忙道:“這些話不能作證,我的委托人目前精神狀態不穩定,他需要休息!”

年輕的警察沒有經驗,連忙傳喚了其他的警察進來,無論律師怎麼阻止,還是將沈宴帶走了。

-

醫院,病房。

窗外柔和的陽光透過薄紗窗簾,落在白色的瓷磚上,空氣裡飛舞著細小的塵埃。

空氣裡除了消毒水味,還有淡淡的花香。

床頭上擺著花束、果籃,昨天晚上的獎杯,許多由粉絲寄來的信件放在床頭櫃下的袋子裡,堆滿了整整好幾個大袋子。

床上的青年閉著眼睛,穿著藍白色的病服,略長的黑發搭在額前,他閉著眼睛恬靜地睡著,但皮膚蒼白,唇色很淡,放在身側的手背上紮著針。

吊瓶裡的液體一滴一滴往下掉。

鬱覓的睫毛顫了顫,緩緩睜開眼睛。

病房裡格外安靜。

似乎為了不打擾他休息,所有人都出去了。

鬱覓茫然地盯著白色的天花板看了一會兒,視線緩緩挪到手邊的吊著的點滴。

是為了給他補充能量的營養針。

他睜著眼睛發了一會兒呆,進來查房的護士注意到他醒了,眼底閃過驚喜,連忙走過來測了一下基礎的檢查,看著他蒼白的唇色,心疼不已,輕聲道:“你不用擔心,在這兒很安全,你好好休息,沒有人會再強迫你做不願意的事。”

儼然成為了一名小可憐的鬱覓緩緩挪動眼睛,仿佛終於回過神,對上完全陌生的護士,單薄的身體不自覺地緊繃。

他掙紮著用手撐著身體,想要從床上坐起來,但因為身體太過於虛弱沒有力氣而十分艱難。

護士見了連忙想要上來扶他,隻是還沒有碰到,床上的青年仿佛受了很大的刺激,頓時縮成一團,劇烈地揮舞著手臂,聲音顫抖道:“彆過來,不要碰我!”

和他的手背相連的輸液管在空中晃動,護士連忙後退了兩步,輕聲安慰道:“好,我不過去,你放鬆一些,這兒是醫院。”

“醫院……”

鬱覓似乎終於冷靜了一些,他嘗試了許久,終於用手臂撐著自己勉強坐起來,打量著整個病房。

他看著放在地上的信件,床頭的花和果籃,最後視線落在那座金色的獎杯上。

獎杯的整體形象是一隻振翅欲飛的雄鷹,那股力量仿佛隨時

可以搏擊長空,獎杯底座上刻著“最佳男主角”的字樣。

這是所有人賦予他的榮耀。

然而鬱覓的眼底劇烈震動,胸膛劇烈起伏。

他看著自己如今的模樣,就算是站在台上都會緊張的暈倒,這樣的他膽怯懦弱,根本配不上這個獎杯。

鬱覓伸手打翻那座獎杯。

金色的獎杯撞擊在地麵,發出極其刺耳的碰撞聲,雄鷹的翅膀被砸得變形。

多少人夢寐以求的榮譽,卻被鬱覓無情地掃落在地。

這時,門外傳來敲門聲。

鬱覓嚇得蜷縮成一團,將臉深深埋在自己的膝蓋,單薄的身體止不住的顫抖著,仿佛隨時都會碎裂。

護士回過頭,透過窗戶,看到門外站著的兩名警察,連忙走出去,關上門。

“你好,我們是想來做一下口供,您看……”

護士道:“抱歉啊兩位,鬱先生現在剛醒,心理情況很不穩定,恐怕不適合這麼快進行詢問。”

“好吧。”警察回頭看了一眼縮在病床上的鬱覓,道:“那我們晚點再來。”

病房外的腳步聲逐漸遠去,鬱覓也停止了顫抖,看著地上的獎杯,對係統道:“看來我確實配得上當影帝啊,你說呢?”

係統道:【宿主,我們的進度已經95%了,但是現在沈宴在蹲局子,我們要等他三年後出來再攻略吧?】

鬱覓輕笑了聲,語氣裡帶著些意味不明,緩緩道:“你說他在裡麵蹲著的時候,會不會因為太想我了,自己攻略自己呢?”

係統沒聽出他是在開玩笑,一臉認真地沉吟道:【嗯……原來還可以這樣操作嗎?學到了。】

鬱覓笑著伸手摸了摸它毛茸茸的腦袋,骨節分明的手埋在柔軟的絨毛裡,道:“想什麼呢,我可不想在這個世界耗這麼多時間。”

“不過,確實可以讓他在裡麵多蹲一會兒。”

鬱覓醒來後不久,醫生為他重新做了心理評估,拿到報告後皺著眉頭,表示暫時還不能出院。

他閉著眼睛休息,陸陸續續有人進來探望,借著陰鬱的由頭他乾脆連眼睛都懶得睜開,直到聽見符澤仁在他床頭嗚嗚的哭。

“都怪我這麼粗心大意,你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我怎麼和姐姐交代啊……”

他哭得太難聽了,鬱覓皺了皺眉頭,不耐煩地睜開眼睛,抽了張紙遞給他。

符澤仁看著遞到麵前的紙,嗷嗚一聲,撲到他身上,“小鬱,你沒事了對嗎?!”

鬱覓被他撞得忍不住咳了兩聲,麵色更加蒼白了。

符澤仁連忙起身道歉,欣喜地出去給原主的爸媽打電話。

房間裡剩下旁邊的席子騫。

席子騫手裡拿著個削到一半的蘋果,緊緊望著鬱覓,但控製住了沒有像符澤仁一樣衝上去,而是低著頭繼續削者手裡的蘋果。

他原本紅色的頭發現在染成了黑色,耳釘也都摘下來了。

“鬱哥,你離開

節目後,

我一直很努力想出道,

想站在更高的地方和你並肩,後來我如願拿了節目的第一名,一直以為你隻是短暫的離開了,很快還會回來的。”

他把削好的蘋果放在碟子裡,抬起頭,熾熱的眼神看著床上的青年,“鬱哥,你還會回來的對嗎?”

鬱覓眼底沒有波動,不知道是否有聽見他的話,過了一會兒他似乎累了,閉上了眼睛。

席子騫心底一陣鈍痛,站起身,“我不打擾你了,鬱哥,好好休息。”

他合上房門離開後,放在床頭櫃上的蘋果慢慢泛黃。

鬱覓醒來後,天星娛樂對外界強烈的討論,發布了一則公告。

天星娛樂v:感謝大家的關心和關注,鬱覓先生目前身體情況良好,正在休養中,請大家不要相信網絡上的各種謠傳。

這則公告底下聚集了幾十萬的評論。

——沒事就好嗚嗚嗚

——寶寶要好好休息啊!期待複出!

——可以說明一下原因嗎?到底和沈宴有沒有關係?該不會是收了錢不敢說吧?

鬱覓在醫院待的快要發黴了,每天送過來的飯菜都是清湯寡水的,他無語望天,在彆墅裡待了幾個月沒有抑鬱,在這兒住著反而emo了。

他閉著眼睛,長歎一聲。

係統道:【宿主,您怎麼了?沒有胃口嗎?】

“你知道由奢入儉難嗎?”

係統點點頭,【我知道呀。】

“不,你不知道。”

鬱覓在沈宴那兒的時候,雖然時不時要演演戲,但是大部分時間是可以自由活動的,吃的東西也是最高水平的廚師精心烹飪的。

要不是為了刷攻略度,鬱覓還真的有些懶得動了。

係統道:【宿主,沈宴已經到了羈押的時限,大概今天就會被放出來了。】

“嗯,看來馬上就可以刷完最後的數值了。”

鬱覓睜開眼睛,從床邊的櫃子裡拿出空白的紙筆,麵無表情的低頭,飛快在紙上寫著什麼。

係統道:【宿主,您在寫什麼啊?】

鬱覓道:“給他的禮物。”

-

看守所。

這兒的暖氣開得很低,提供給犯人的隻有最簡陋的日用品,對於普通人而言都十分清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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