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姐看薑美玲, 非常欣賞,一個女人能做到要原配都很佩服的境地, 做事是非常到位且周全的, 還是那句話,李祖義那麼多女人當中,她最喜歡的最不反感的就是薑美玲。
一個女人, 無論什麼時候,有自己事業, 有自己成功的地方,而且還不依賴男人,在妙姐看來都值得稱讚, “早年你跟著馮展寬一起收地, 你們倆一起進入地產,馮展寬霸道又心眼小,你跟著他後麵吃了不少委屈, 他收住宅地不允許彆人做住宅, 沒想到你做商業地產有這樣的成就, 正好是因果自有定數,是你的跑也跑不掉,兜兜轉轉還會回來,不是你的, 你強求謀算, 也不儘然到手。”
有扭過頭去跟大伯李祖孝講自己感慨,“我參禪很多年, 也有一些通透的看法,覺得人的命運一輩子天注定的,一個人再能乾也逃不過命定, 一個人再墮落也墮落不過命格,完事自然順遂最好。”
不強求,不擺爛。
薑美玲就是這樣子的,強求多年的事情無解,結果真心裡麵放下之後,反而有了結果。
她跟李祖義現在看來,是強求,跟弄弄,也是強求一場。
如今都已經放下,她商業地產何止一條街呢,被馮展寬打壓厲害,最後商業地產都無法涉足,隻好去英國收地,香港以外的很多地方,她跟Patton都有涉足。
非常有大局觀念,薑美玲現在還是如此認為,她要在人前講一下的,也是給弄弄撐起來,“世界之財富,不僅僅於香港,商海無儘,取之不儘,同行做大才好,像是Jones獨霸終究也走不長遠。”
李祖孝馬上示意李宗強跟宗男,要學的地方還有很多,“多跟玲姐學習,這是你們的長輩,也是你們的榜樣,我們男人都未必有她做的好。”
思維要學會跳出來,要學會一層一層突破對不對,不然平行世界的內耗,非常痛苦。
宗男接觸她最多,馬上答應,“我們要學習地方還很多,希望玲姐多教教我們,我們也要成為玲姐這樣子的人,把家族事業做大做強,才不辜負爸爸跟大伯的一片苦心,也給下麵妹妹們開好頭,讓她們下麵的路更好走。”
什麼是一句話讓所有人滿意,就是這樣的話。
非常地會做事,非常地會講話,宗棉如果在這樣的場合,她絕對講不出來這樣百般周全的話來,她能一句話得罪所有人。
這就是二房的門麵,妙姐看這個女兒,包括李祖義看這個女兒,也是越看越滿意的,她拿大頭,無關血緣,在其他家族裡麵,這絕對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絕對不會讓帶進來的女兒繼承家業。
但是李家就可以,薑美玲上飛機的時候手把手地教育弄弄,“李家的興旺,不僅僅在於宗強,還要看宗男,她在,李家還可以重新回來,再崛起不是問題的。”
現在李家有錢,無人可用,無人脈,落難台灣苟活。
但是宗男的話,薑美玲覺得可以看好。
Patton也沒想到李家還有這麼多錢,“我以為本地經營落腳已經花費很多了,加上前麵跟本地□□打好關係,被勒索也破財不少,家裡人口眾多遣散也要不少錢,但是現在看來,家大業大,還能分你這麼多錢,實在是經營有道。”
李家當年在香港的輝煌,實在是可想而知,難怪下一代要回香港澳門,一個心思苦心經營了,這樣看何止是一代人的努力,是最少代人的謀劃。
大家族到底是有大家族好處的,薑美玲單打獨鬥,Patton更是獨木難成船,他們能走在一起,不僅僅是愛情,愛情這個東西不保值,也不會保質期很長的。
Patton跟薑美玲有共同目標,他們有野心也有手段,互為依靠,在商場裡麵走更遠,有一致抱負跟目標,“Jones之前提出的理想家園概念,是我們一直以來的追求,在日本他們是非常現金的,對於一體化社區的打造很有經驗,而且我們去英國考察過,英國在上個世紀就有這樣的概念,早上起來會有人送各種各樣的麵包,牛奶還有果醬。”
你見識過資本主義領先一個世紀的發達,便利的生活,高品質的生活社區,你再回過頭來看中國,中國最先進的目光聚焦在香港,你就覺得這個事情不是商業角度可以牟利的事情,而是一個房地產商業最頂配的追求,最大的理想抱負。
打造一個新概念的理想家園,讓每一個香港人,每一個中國人,都要在這樣的居住環境,這樣便利的社區裡麵,過好每一天,這是老成謀國的大理想。
所以,他們在國外兜兜轉轉還是不肯放棄香港這邊,還是要跟馮展寬搞一架,他收樓人品差,蓋樓的人品就更差勁了,承建商人品跟馮展寬比起來,更差勁,層層下來,香港這邊樓市做的越來越商業。
過於追求商業,會搞得市民很辛苦,活的很辛苦,活的沒有尊嚴。
今天Patton跟薑美玲感觸就特彆多,還是缺人,你不是一代人一兩個人就可以做成的,所以他們對滔滔一直非常支持,而且大力扶持,他們的一些希望跟夢想,是寄托在滔滔身上的,很多商人的謀略,都是幾代人奔赴完成的,這裡麵總有些情懷的東西。
Patton帶滔滔就很賣力,弄弄如今有錢,現金流全部給滔滔,第一次出海做船去澳門,包遊艇的,環港遊行,弄弄把手表摘下來,“我講過,你以後很有錢,就給我再換一次手表,我希望你買殼之後,上市融資股價一定會大賣高升,賺的錢懂嗎?”
滔滔發型規整很多,他越來越接近一個成熟穩重而且心思深沉的氣質,原先的劉海都已經倒梳上去,頭發一絲不亂,吹海風有掉下來一點鬢角。
弄弄看見了,笑了笑,看他突然抬手指著天上星辰,“你喜歡星空璀璨,我送你一塊鑽石表盤的星宿表好不好,我自己來設計。”
弄弄覺得可能會很土,但是很喜歡,“不要碎鑽雜鑽,你懂的,要閃。”
滔滔笑了笑,扭過頭去繼續吹風,要閃,要亮,要璀璨,如你一般。
你知不知你把錢都給我,多大風險,多大魄力,你觀我眼眸裡麵,勝過今夜群星。
我觀你麵貌,恰如懸空明月,可望不可及而仰望,我不及你胸懷,也不及你真誠許多,但責任與回護之外,我有很多很多一閃而過的雜念。
他扭頭,“明天簽合同,馮展寬那邊一直沒消息,他大概恨我來不及,我已經知道瞞不住,公司上市之後,你占七成,然後你去留學好不好?”
弄弄含笑,她的臉龐在慢慢收緊,下巴慢慢出來形狀,大概要變了,她的衣服已經要補好了,最後幾針在等靠罷了,她還沒到時候,不然大家會害怕,能看得出來,滔滔之前她認為需要陪伴,需要她的幫助。
如今在她走之前,都安排好了,她之所以去台灣,也不過是這些心思跟謀劃,走之前給他儘量把路鋪平一點。
其餘事情,交給他自己,她倆不同路,終歸不能圍著一個人轉圈,她也要去追求一些自己喜歡的東西跟夢想,去看看不一樣的世界了,“是的,玲姐之前跟我說過,儘快安排我出國,我答應了,但是我還是很舍不得你,很想很想你,還沒有走就開始想念你了。”
她的眼睛很大,今晚的格外大,大到以月光為底襯,倒影出滔滔一個人。
滔滔碎發被另一個方向的風撿起,棱角分明在明暗之中潑灑沉默,看著海平麵有萬千心思,都被海浪聲音掩飾,埋藏在心潮之中蜿蜒到更深處,“等你回來,我隻想說四個字,等你回來——”
所有的所有,我都要等你回來,在你不在的日子裡,我要打造一個帝國出來,我要成功,等你回來。
弄弄不太懂,心想你當然要等我回來了,“不然呢,不等我回來,難道你一個人過好日i子,我們當初吃白飯的時候,你跟我講以後有福同享的,我不在了,你多上班比較好,其餘的享受的事情,建議等我一起。”
她不是很懂這些意思,滔滔就笑,“你放心,你不在,魚翅我都不會吃,等你回來一起吃。”
弄弄滿意,要笑的,但是覺得這樣未免霸道了些,又不想開口反駁,便眼睛使勁瞪大了,“鮑魚不吃也行呢,還有彆的好吃的,我就愛吃粗茶淡飯,有錢吃什麼都好吃的,吃的是一個心態嘛,不過七成你給我太多,我要五成,我們講好的,一半一半對開。”
“你那麼多錢,我過意不去。”
“另外兩成給你當打工費好不好?”
她攤開手,“你還是打工仔,多兩成多賺錢回來,我像不像我媽媽,資本家的嘴臉很徹底。”
“不像,你不是資本家,你是我這個世界上最親近的人。”滔滔垂眸,看自己扶著欄杆的手,略粗糙而有力。
我是你最親近的人,我很滿意我們的關係,但是我要問問你媽媽在哪裡,“那你媽媽呢?”
“我以前覺得我媽媽是最親近的,現在你把她擠掉了。”
“那現在我們同時落水呢?”
“救你,我媽媽會水,你怕水。”
弄弄覺得心裡有一朵食人花,很大看不見,在角落裡麵。
但是這一瞬間,怦然綻放,開著妖豔的黑色的花,花枝招展。
海風其實是甜的,她想,如果你跟對的人一起吹。
靠岸下船,夜市很多,大排檔很多,小巷子也很多。
滔滔跟弄弄穿巷子而過,他總走前麵,後麵牽著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