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但項鏈在他的手中,這一來一回的接觸下來,對方好似還故意透給自己一些不一樣的信息。
比如,當年他母親根本就不是自殺。
喬薇薇聽得一頭霧水,宋淮青也還沒弄明白其中緣由。
但是喬薇薇卻敏銳的覺得,這件事跟宋淮青那慘烈的結局是脫不開關係的。
若說宋淮青有什麼心結,那大概就是陳牧娟了。
宋淮青看了一眼時間,拍了拍喬薇薇的背,收住了這個話題,問她:“是不是困了?”
他看著懷中的人,她還是那樣,既沒有像旁人一樣露出同情驚異或者可惜的表情,也沒有小心翼翼的顧及著他的情緒,好像他是什麼可憐鬼。
她還是平時的模樣,懶懶的靠在他的胸口,他的手已經被她給焐暖了。
喬薇薇“唔”了一聲,“是有點兒,我明早就走了,在這睡好不好?”
宋淮青雖然麵上平靜,但是挖開埋藏得這麼久的往事,心中還是有些淺淡的酸澀,他一下一下撫著喬薇薇的頭發,然後“嗯”了一聲,心中被注入一股暖流,慢慢融進他的四肢百骸。
想了一下,宋淮青問她:“什麼時候回來?”
喬薇薇半睜著自己大眼睛,回憶了一下往年的情況:“大概住個一兩天吧。”
不是問過了嗎!
宋淮青卻皺起了眉,“那麼久?”
喬薇薇:“……”
“晚上就回來吧,我去接你。”
喬薇薇都要睡著了,被他捏了一下又清醒了,她撐著手就要爬起來:“好煩。”
宋淮青卻不讓她起來,拉著她的手重新把她扣在了懷裡:“不是中午吃飯嗎?”
喬博誠說的,年年都是一堆親戚湊著熱熱鬨鬨吃一頓,晚上夜路沒有白天方便。
喬薇薇想了一下,“嗯”了一聲。
然後頭頂那個聲音說:“那晚上就能回來了。”
喬薇薇都被他氣樂了,她往上爬了一下,抱住了男人的頭,咬著他的唇讓他閉了嘴。
然後,入睡的喬薇薇做了一個夢,許是她經常用自己的精神力探入宋淮青的大腦的緣故,她居然夢到了小時候的宋淮青。
小時候的宋淮青像個小包子一樣,不像現在棱角分明,給人一種疏離冷峻的感覺,圓而亮的眼睛總是帶著光,安安靜靜的,在桌子上鋪個練習冊就能坐上一整天。
他旁邊有個美麗的女人,看那熟悉的眉眼就知道,這是一對母子。
陳牧娟的身上也有一種清冷的氣質,她卻不像小孩子一樣板起臉,是微微帶著笑的。
桌子上放著兩個一模一樣的白色水杯,這應該就是宋淮青對她說過的,用自己的獎金送給媽媽的禮物。
可是……
喬薇薇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夢境太過模糊,還是彆的什麼,她總覺得陳牧娟的笑有些不同尋常。
那些夢境的碎片像是隔著一層水濛濛的東西,開始慢慢變形、扭曲,連帶著夢中人的臉都開始扭曲,直到她聽見有人叫自己。
“喬薇薇,醒醒。”
喬薇薇迷茫的睜開眼睛,第一眼就看見了她的人形鬨鐘。
宋淮青擰著眉抹去她眼角的一滴眼淚,問她:“做噩夢了?”
喬薇薇捂了一下自己心口,倒也沒覺得多難受,她都不知道自己掉眼淚了,可能是困的吧,反正她本來就是個起床困難戶。
但是今天的情況是不一樣的,往日就算宋淮青非要把它喊起來,那她也是在自己的臥室裡,或者在沙發上上,她自己在哪裡癱著,身上都是軟綿的睡衣,但是宋淮青不一樣,對方永遠衣衫整潔,雖然有那麼一兩回,被她蒙著被子偷襲了幾下,但肯定也不是現在這樣,與她一樣穿著單薄的睡衣,跟她躺在一起。
昨晚的氣氛有些沉重,喬薇薇隻覺得她的宋吵吵是個小可憐,根本生不起什麼旖旎的心思,雖然是抱著安慰人的初心留下來的,但她好像也沒怎麼安慰到人,就先睡著了。
但是現在不一樣。
雖然外麵已經天光大亮,但是窗簾卻掩住了想要從中偷窺的太陽,昏暗的臥室中一股淡淡的花香,在清晨的暖意下輕輕散開,氤氳在人的皮膚上,滲透皮膚的毛孔中,暈染出幾點飄然的醉意。
這樣的醉意與剛才模糊的夢境不同,喬薇薇的目光在空氣中與男人相撞,她的手還握著宋淮青幫她擦掉眼淚的手指。
像是剛剛開機的遲鈍小機器人一樣,剛剛反應過來對方問了什麼問題,呆兮兮的搖了搖頭。
宋淮青被她的反應逗笑了,他的聲音還帶著些晨起時的沙啞,昏暗的光線讓他一半的深邃輪廓籠上了陰影,但是那雙眼眸卻散著暖融融的光,裡麵全都是她的倒影。
他的笑聲鑽進喬薇薇的耳朵裡,酥酥麻麻的。
喬薇薇的臉有點紅,她今天的被子不是熟悉的甜奶香,因為她最近的身體乳是這個味道的,所以隻要她躺在自己的床上,她就會被這種味道包圍。
今天一股淡雅的花香,又或者是什麼茶香,把她給包圍了,有一種全所未有的舒服和安心之感,她感覺自己像是躺在宋淮青的懷裡一樣。
宋淮青還以為喬薇薇會跟平時一樣,紅著臉蒙著被子罵他好煩,結果今天她忽然眼睛亮晶晶的朝他伸手,軟乎乎的說:“宋吵吵,抱一下。”
宋淮青也不知道這宋吵吵是在叫誰,但是小女朋友這樣對他伸著手講話,讓他的心都化成了甜甜的蜂蜜水。
晨起之時,第一眼就見到心愛之人的那些喜悅和微微騰升的欲望再次開始萌發,他的眼眸變得暗了一些,伸手把人給抱緊了懷裡。
喬薇薇捏了一下他上臂硬邦邦的肌肉,甕聲甕氣的說:“宋淮青,你憋死我了!”
宋淮青沒忍住,笑了,力道一點兒也沒放鬆,一直把人摁著。
喬薇薇生氣了,伸手扯他的頭發,還在她一直都垂涎的鎖骨上咬了一口,用牙齒磨了一下。
當喬薇薇終於從彆人的臥室磨蹭出來的時候,她的脖子下麵也多出了好幾個印子,她也得出了一個結論——宋淮青是真的狗。
喬薇薇一邊捂著脖子罵罵咧咧一邊下了樓,今天早飯有她愛喝的甜湯。
喬博誠中間還給她發了條消息,問她幾點過來酒店。
酒店距離城際比較近,他們坐二十分鐘就到家了,比開車更快。
喬薇薇咬著勺子回消息,聽見後麵的腳步聲,回頭看去,剛才在床上霸道又不講理的摁著她咬的男人此時人模狗樣的,穿著一身西裝。
被刻意拉高了一些的純白色襯衫領口,正好蓋住她惡意弄上去的紅痕,細碎又明亮的陽光從大片明淨的玻璃窗透過來,照在他有些蒼白的皮膚上,看得喬薇薇牙齒發癢,還想撩著他的頭發咬他一口。
但還不等她糾結一下早飯和男色到底哪個更重要一些,老管家就拎來了幾個禮品袋子。
喬薇薇不樂意了,她嫌沉。
結果宋淮青貼心的給她送去了酒店,然後把那幾個袋子全都給了喬博誠,一點都沒過她的手。
臨彆的時候,宋淮青拉著她的手。
喬薇薇以為這是舍不得自己了,還挺高興,開口想哄他兩句。
結果宋淮青把她拉進懷裡,忽然在她耳根惡魔低語:“誰是宋吵吵?”
給人起外號還不小心叫出口的喬薇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