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盲射(1 / 2)

“公主!”光五馭馬跟在祝淩身後, 疑惑道,“您跑這麼快做什麼?”

雖然公主的姿態從容,但她不知為什麼, 總覺得公主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光五搖了搖腦袋,將這個不靠譜的想法扔出腦海。

“可能是不黑跑得太快了。”祝淩麵不改色, “光五, 回羌國後, 你記得在明光衛裡換一匹好點的馬。”

光五:“......?”

是這個原因嗎?

明一馭馬超過了光五,直接用行動告訴她, 就是你馬的問題。

“我回去就換馬。”光五嘟囔了一句, 又提高聲音,“等等我啊!”

三騎飛馳,回到了露天的獵場, 祝淩走前場地裡還一片混亂, 此時倒是井井有條起來, 隻是所有的馬匹都不見蹤影,據說都牽走一一排查去了,為了防止夏國公主那樣驚險的事情再度發生。

“明珠公主。”祝淩回來之後, 沒再看見燕國三皇子燕弘榮, 倒是見著了燕國四皇子燕君信。燕君信穿著一身繡仙鶴的勁裝, 彬彬有禮地與她打招呼,“玉姝公主的事, 多有勞煩。”

“四皇子客氣了。”祝淩在場地裡環視了一圈,心下了然,不過麵上還是問道,“怎麼不見三皇子殿下?”

“玉姝公主在此地出了事,夏國使臣豈會善罷甘休?”燕君信道, “三皇兄自是前去處理了。”

言下之意是,兩方還在談,並且相當之麻煩。

祝淩秒懂,那個管事,看著就很難纏。

“如今獵場安危由我暫時接手,因著心懷不軌的歹人還未排查出,所以隻安排了蹴鞠與投壺。”

祝淩的視線轉向一邊,目露疑惑:“可那邊......”

“有些郎君覺得蹴鞠失了風雅,投壺又太過無趣,所以不願配合,在那邊比起射箭來了。”燕君信臉上顯現出些許無奈,“想比箭術的人頗多,便隻能依了他們。”

祝淩在心裡皺了皺眉。

......這臨時救場的燕國四皇子,性格似乎有些過於綿軟了,就算麵臨的都是各國才俊,但在燕國的主場,略強硬一點也是無妨的。

“是燕國的人帶的頭......”他輕歎,“許是覺得我搶了三皇兄的風頭。”

往年燕國的秋獮,都是三皇子燕弘榮力壓全場,今年七國齊聚,本是他揚名的好時機,但這比試才剛開始,就被事情絆住了手腳,叫四皇子燕君信得了便宜。

三皇子麾下的武將將懷疑的目光定在有力競爭者燕君信身上,給他挑事找麻煩,簡直是再正常不過了。

不過一國皇子,將內鬥這般毫不遮掩快語直言,未免有些......

“公主若是有興趣,不妨也去試試,有不少女眷也在那邊。”燕君信緊接著的話打斷了祝淩的思緒,“公主當時救人的好身手,尋常女子都沒有呢!”

他微笑道:“燕國是教不出公主這樣的女子的!”

祝淩:“......”

她在意識裡問係統小圓球:“他是不是在陰陽怪氣我?覺得我沒有女孩子的樣子?”

主要是燕國這個奇奇怪怪的風氣,很難讓她不多想。

【不用懷疑。】係統咽下了一口馬卡龍,【他不僅內涵你,還茶裡茶氣。】

它一錘定音:【燕國王室除了燕輕歌都不咋正常,繞開走就好啦!】

燕君信麵上雖帶著溫和的笑,掌心裡卻是微微起了潮意,他從沒見過像羌國公主這般的女子,救人瀟灑從容,與他平生所見大不相同。

像她這種性格的女子......應是不喜男子過於強勢的。他說她與燕國女子全然不同,這誇讚會不會過於直白了些?

祝淩完全沒有與四皇子燕君信對上腦回路,她也覺得係統說得對,燕君信恐怕是在拐彎抹角地對她表示不滿。

她回了一個禮貌的微笑:

“多謝四皇子告知,那我便去看看了。”

燕君信道:“不如我陪明珠公主一同前往?”

“四皇子殿下事務繁多,便不勞相陪了。”

燕君信心頭湧起些許遺憾,但他剛接手獵場,確實有些忙不過來,隻能最後展示了一下/體貼:

“箭支無眼,還望公主小心。”

兩人遂就此告彆。

燕君信一走,係統小圓球就向祝淩叭叭告狀:

【聽聽這叫什麼話!前麵說你不像燕國女子,後麵又警告你箭支無眼。我說要不是怕落人口舌,他連後麵的讓你小心都不會加吧!】

它在意識空間裡蹦了蹦,星沙質地的數據看上去像傾瀉的銀河:

【燕國的皇子果然都不是好人!沆瀣一氣!渾然一體!朋比為奸!一丘之貉———】

它氣得成語一個一個往外蹦,祝淩的意識小人拍了拍它,安慰道:

“不氣不氣,要不我去贏上幾場?”

係統小圓球閃了閃,球身上出現了qwq的表情:

【可是要用技能的,技能要聲望值......】

“射箭而已。”祝淩又拍了拍它,“還用不著技能。”

【好耶!】小圓球星沙質地的數據瞬間激動到泛粉,【把他們統統乾掉!】

祝淩笑了笑:“好。”

***

射箭賽場雖說是強加的,但為了安全,並沒有設活動靶,而是固定靶。

此時賽場正中間,有人張弓搭箭,箭箭正中靶心,最後一箭穿靶而過,搏得滿堂喝彩。

“矢矢相屬,若連珠之相銜,胡兄當真技藝高超!”

“可惜了,若最後一箭未射裂靶心,定是四矢貫侯如井儀!”

箭有五射,分彆為白矢、參連、剡注、襄尺、井儀。

場中這人,便做到了參連。

“哪裡哪裡。”被稱為胡兄的人謙虛道,“君子六藝,不過是我衛國人人必學的東西罷了。”

他放下弓,把目光轉向場中一人。

“久聞應天書院大名,據說學子各個出類拔萃,想必君子六藝信手拈來。在下鬥膽,想向洛兄請教一下箭術。”他行了一個文人禮,將手中弓箭向前平遞,語氣平緩卻隱帶倨傲,“還望洛兄賜教。”

祝淩順著他的目光看去,被邀請比鬥的,竟是一名熟人。

嚴夫子的弟子洛驚鴻。

洛驚鴻本人在文學方麵頗有天賦,但他重文輕武,身體孱弱,太傅給她的那一大摞資料裡,可是直接點名了的。

而且......祝淩的目光在那被稱為胡兄的人身上轉了一圈,這人雖做文士打扮,但看他剛剛發力,手裡的弓,應有兩石。

一石弓已是強弓,騎射常用,不過七鬥而已。

能拉開兩石弓的人以此弓邀約,就是純粹在欺負人了。

洛驚鴻在武藝方麵雖無建樹,但他本人還是有眼力的,從這人張弓搭箭開始,他便知此人臂力驚人,他尋常在書院中連數鬥之弓拉起來都費勁,更何況以石為計的硬弓?

可他提到了應天書院......事關書院名聲,他又不好避戰。

洛驚鴻蒼白的臉上浮現出凝重的神色,射本就是他的短板,眾目睽睽,來意不善,他一時之間,竟覺得棘手得很。

那被稱為胡兄的人見洛驚鴻為難,心中隱隱有了興奮之意,應天書院洛驚鴻在學子之間有些薄名,詩書文章靈性十足,但騎射方麵說得好聽叫稀鬆平常,說得難聽叫一塌糊塗,在這方麵與他比鬥,的確是他在欺負人,但他一開始的目標,並不是洛驚鴻,而是應天書院掌院的弟子烏子虛。隻可惜,那烏子虛據說遭了氣量狹小的燕國五皇子的算計,此時昏迷不醒,倒是讓他逃過了一劫。

他隻能退而求其次,選洛驚鴻揚名了。雖說此舉易招惹非議,但總歸是利大於弊的。

他又問了一遍:“洛兄?”

催促之意不言而喻。

“閣下能拉開兩石硬弓,在射之一道上已是難得的好手。”突然有女子清脆的聲音,打破了此時頗有些凝重的氛圍,“倒真讓我見獵心喜,我能否厚顏先與這位胡學子比上一場?”

兩石的硬弓,還有人趕著上?

射箭的場地裡,眾人紛紛望去,卻見雪膚紅裙,天姿絕色,正盈盈笑望過來。

胡學子不由得愣了愣,心下納罕,看來人服飾,應是羌國女子,可羌國雖對女子管束寬鬆,女子修習八雅時亦可修習六藝,但兩石的硬弓,男子中能如臂指使之人都是鳳毛麟角,更彆說體力一貫弱於男子的女子了。

隨著這紅裙女子慢慢走近,胡學子也看清了垂墜在她眉心的玄鳳銜珠。

玄鳳———羌國王室的圖騰。

“見過羌國公主。”他行了一禮,直言讚道,“公主好眼力,我這弓確為兩石硬弓,公主若想與我比鬥,不妨取一七鬥弓,以免力有不逮,傷及己身。”

她中途截胡,出口邀約,胡學子不能不應戰,雖說被打斷了計劃,但他也不是很生氣。畢竟———

淺笑盈盈、紅裙翻飛的絕色美人,誰又舍得斥責她的任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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