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哪個晚晚(1 / 2)

祝淩還不知道夏國公主即將找上她, 她看著挽挽眼裡流露出的神彩,忍不住點了點她的眉心:

“這裡很安全,不會有人來殺你, 你好好吃藥,好好養傷。”

祝淩招手喊來了光五:“這是光五, 她之前對你有些凶, 也是為了你好, 藥的藥效沒全部發揮,隻會讓你更難受。”

挽挽盯著她, 眼睛眨了眨, 冰冷的氣勢漸漸弱了下去,她抿著嘴,又飛快地瞄了一眼光五, 然後迅速閉上眼睛, 擺明了拒絕的樣子。

但她的眼睫毛一直持續顫動著, 顯示出主人不安的狀態。

祝淩對她很有耐心,受了這樣重的傷,性情變化, 對人心生警惕懷疑和不信任, 簡直再正常不過了。

“你總會好起來的。”祝淩摸了摸她的頭, 溪娘昨天已經為她洗過頭發,手感像一匹順滑的綢緞, “痛苦已經過去了,以後會越來越好的。”

挽挽將眼睛睜開了一條縫,瞄見光五的神情時,又受了驚似的閉上。

祝淩的手疑惑地停了停,她偏過頭去, 看見了光五的表情。

嗯.....家養二哈和流浪小橘的幻視感又在祝淩腦海裡複蘇,光五此時的表情非要形容,就是“鏟屎官你竟然為了外麵的妖豔賤貨而欺負我我目瞪口呆傷心欲絕肝腸寸斷並附帶一個價值一千萬的裝修計劃等你過目”。

祝淩又看看躺在床上的挽挽,整個人的狀態就是“經常投喂我的人來了我不能在她麵前凶我要乖所以我忍著那隻傻狗不能揍她但我真的快忍無可忍氣死我了”。

祝淩:“......”

她是昨天沒睡好嗎?怎麼今天腦海裡儘是一些奇奇怪怪的想法?

【不是哦———】係統小白雲突然出聲,它把健康監測板塊“啪唧”一下拍到祝淩麵前,【你今天的思維對比起以往來要活躍很多。】

祝淩的目光落到小白雲給她整理出的曲線圖上,從昨天晚上開始,她的思維就明顯比以往活躍。而那個時間點,是她從烏子虛帳篷裡出來後。

是......幻魂香?

按理來說,『祛病延年』這個技能,是可以清除身體所有的負麵狀態的。

【我發現問題時就去查了!】小白雲在意識空間裡轉了一個圈,【還記得我和你說過的嗎?在主係統———也就是監察係統的判定裡,沒有傷害到玩家本身的東西,不會有相對應的解決技能。幻魂香根除之後會讓思維活躍,效果相當於你喝了一杯輕微致幻蘑菇味的咖啡,二十四小時失效。】

它在意識空間裡翻了兩個筋鬥,語氣異常驕傲:

【是不是覺得我可靠極了!】

“嗯嗯!”祝淩的意識小人將小白雲抱在懷裡揉,“統統最厲害了!”

搞清楚了她奇怪想法的原因,祝淩再去看挽挽和光五......還是會想到二哈和小橘身上去。

祝淩很想笑,但還是努力忍著。

也許是她突如其來的沉默讓人不安,本來閉著眼睛的挽挽指尖又攀上了她的衣袖,將袖子的一角緊緊攥在手裡,但又不敢太用力,怕惹她生氣。

她眼圈紅了,唇張合著:

[我給她道歉]

鳳眼裡蒙了一層水霧:

[不生氣]

[好不好]

祝淩心裡那點笑意瞬間就散了,她歎了一口氣:

“我沒生氣,你不用這樣小心。”祝淩掏出手帕給她擦眼眶裡溢出來的淚珠,“眼淚流到傷口裡就不好了。”

“怒傷肝、喜傷心、憂傷肺、思傷脾、恐傷腎,她昨晚高熱一場,晚間恐怕還要反複,不要讓她情緒太過起伏。”補了會兒覺的溪娘轉過屏風,便看見了她的口型,她柳眉倒豎,先是瞪了光五一眼,然後道,“光五隨我來。”

光五:“......”

狗狗式委屈.JPG

溪娘領著光五走出了隔間,在確保隔間裡的人聽不到她們的對話後,她才歎了一口氣,臉上的表情也和緩下來:“剛剛不是有意凶你。”

光五臉上委屈的表情從出來時就散了,她嬉皮笑臉地試圖去勾溪娘的脖子:“我沒放在心上。”

“倒是你———”光五道,“你平時不是這麼心軟的人啊!”

溪娘雖然不屬於明光衛,但護短得厲害,她催人吃藥時是凶了點,按正常情況,溪娘肯定站她這邊。

“我給她用的藥很凶險,這幾日她會反複高熱......”溪娘臉上露出一點不忍,“但她能不能活下來,我也沒有全然的把握。我想著多顧她幾分,若是活不下來,至少最後幾天......能過的舒服些。”

......

外麵的交談,隔間屏風後的祝淩全然不知,她此時正看著那隻試圖將自己肚皮露出來、努力表現出自己很乖的小橘。她的眼眶是紅的,眼淚沾濕了睫毛,從說完後目光就不敢再看她,但袖子那裡的力道無聲加重,還帶著點顫抖。

“我沒生氣,你不要多想。”祝淩又強調了一遍,因為喝了藥,小橘現在明顯有些困,但強撐著不敢睡去,怕一覺醒來,她就被拋棄了。

“我現在不走,你好好睡。”祝淩想拍拍她的背,卻發現背上幾乎沒一塊完好的地方,隻能放下手,“我從不做虧本的事,既然我救了你,你就要努力活下來。”

她之前碰到她眉心時,就明顯感覺到她體溫還是偏高,恐怕要不要多久又會重新高熱,除了身體,求生意識也很重要。

挽挽的眼睛略睜大了些,她看著祝淩,一字一句:

[不、讓、你、虧]

“閉眼。”祝淩的手遮在她的眼皮前,刷子似的睫毛撓得她掌心發癢,“睡吧。”

手掌下的睫毛不再亂動了。

祝淩收回手,在原地坐了一會兒,聽著她的呼吸聲逐漸平穩後,才小心地將袖子從她手裡抽出離開。

祝淩去找了周嘯坤,這時的太傅正坐在案邊閉目養神,見她來了,懶洋洋地掀開眼皮。

祝淩心裡瞬間“咯噔”一聲。

“公主———”周嘯坤臉上似笑非笑,“您救回來的人是誰啊?”

“昨天給您掃尾,有兩股勢力都在查。”他道,“一方來自燕國,一方來自夏國。”

祝淩一看,就知道周嘯坤生氣了,不是氣她帶來麻煩,而是氣她將自己置身於危險之中。

“太傅您放心!”祝淩認錯動作嫻熟,態度良好,“我做事有分寸,保證除了你們沒人知道是我將人帶走了。”

“燕國的那股勢力來源於燕國大皇子燕焜昱,夏國的勢力來自於這次出使的夏國使臣夏誠佛。”周嘯坤捋著花白的胡子,意味不明地冷哼了一聲,“您每次都是認錯積極,屢教不改。臣年紀大了,一把老骨頭了,受不得驚嚇,回去之後,少不得和太子殿下說道說道。”

祝淩:“......”

她當時威脅明一的招數,轉頭就被周嘯坤用到了她頭上。

周嘯坤看著小公主臉上欲言又止的表情,終於不再陰陽怪氣,他意味深長:“招不在老,管用就行。”

祝淩懂了。

小公主記憶碎片裡做了壞事莫名其妙被發現的經曆,估計少不了她麵前這位老狐狸太傅的手筆。

“您看看吧。”周嘯坤將案幾上一張紙往外一推,“鐵衣衛昨天晚上調查出來的東西。”

祝淩拿過那張紙,紙上的字並不多,大致敘述了一個故事,比光五給她講的那個更詳細全麵。

因為燕王年老力衰,沉溺聲色犬馬,所以下令在燕國境內搜羅美人,燕國烏衣郡一個富商有個名叫許蘭姣的女兒,生得貌美如花,打聽做媒的人絡繹不絕,燕王下令時,許蘭姣正值嫁齡,當地的郡守便將她的名字和畫像一同報了上去,被燕王一眼相中,她便隨著其他被選中美人一起進入了燕宮之中。因為年輕有活力又善解人意,她在燕宮之中品級很快一升再升,兩年便坐到了淑妃的位置。

她離開烏衣郡的時候,隻帶了一個侍女,據說是遭了盜匪屠村後逃出來的可憐人,許蘭姣憐惜她的遭遇,將她帶進了許府,因為兩人投緣,又在不久之後給她賜了本家姓,在聽說許蘭姣要入宮之後,那個名為許挽的侍女,也自願跟著她一同前來了。

然後秋獮之時,燕王因為驚馬事件敗露而氣急敗壞,在淑妃宮裡撞上許挽,色心頓起想要強來,不僅遭遇反抗還受了傷,他便劃了許挽容貌,給她喂了毒,又下令杖殺她,在許挽死後,為她磕頭求情的淑妃也遭了燕王的怒火,燕王不僅貶了她的妃位,甚至不許太醫為她醫治頭上的傷口。

這個故事寫完,底下隔了一行,又寫了兩個沒有確切消息來源的小道消息———

一是淑妃許蘭姣在被獻給燕王前有一個談婚論嫁的對象,二是許挽到許府之後,她最初的的言行舉止並不像村女,反倒比許蘭姣還像千金。

祝淩看著第二個消息,心裡的疑惑越來越大。

晚晚,挽挽。

這兩人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呢?

“篤篤———”

指節和桌麵的敲擊聲打斷了祝淩的思緒。

祝淩起頭來,隻見周嘯坤笑著看她:“公主是懷疑這許挽的身世來曆與夏國有關?”

———祝淩的目光在夏國那段資料上明顯停的時間更長。

“對。”祝淩毫不掩飾,“難道太傅知道些什麼嗎?”

“如果不是公主您卷進了這件事裡,我還沒有閒到去調查一個觸怒了燕王的侍女。”周嘯坤說,“第二個消息,應該有幾分真。夏國的夏誠佛,是一個無利不起早的人,如果不是這侍女身上有什麼,他可懶得費這個心。”

“正好———”周嘯坤突然露出一個促狹的笑來,“夏國營地剛派人過來了,說他們的玉姝公主因昨天驚馬而做了一夜噩夢,如今惶惶不安,想請她的救命恩人去那邊陪陪她。公主若是真的好奇,要不試著從玉姝公主那裡問問?”

祝淩:“......”

有那麼一瞬間,她很想裝作沒聽見。

但———

祝淩看了一眼周嘯坤臉上的笑,就知道這位老狐狸已經篤定她會問了。

不弄清楚的話,她確實不放心,祝淩長長的歎了一口氣:“夏國過派來的人在哪?”

“在外麵候著呢。”周嘯坤看了一眼在祝淩身後跟著的三個人,提醒道,“您走時記得把明一帶上。”

他說完之後,就看到小公主有氣無力地擺了擺手,帶著三個人溜達著出去了。

“還是孩子心性啊......”待祝淩走後,周嘯臉上慈祥打趣的笑意一收,吩咐外麵的鐵衣衛去找他需要的人來。

公主去夏誠佛那老東西眼前晃晃也好,正好提醒他們夏國不能忘恩負義,忘了公主的救命之恩。

———至於這救命之恩要怎麼還?

周嘯坤捋了捋胡子,那就要看夏國有沒有聰明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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