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截殺(1 / 2)

噠噠的馬蹄聲撞破寂靜的夜晚, 有人披著月色策馬疾馳。

【我們真的這樣走了,昌黎郡那一大攤子都不管了?】小圓球在意識空間裡探頭探腦,【感覺這不是你的風格誒!】

“昌黎郡已經恢複運轉了,剩下的隻要按照安排來, 絕對不會有問題, 沒什麼好擔心的。”祝淩一抖韁繩, “比起擔心昌黎郡,我現在更擔心我自己。”

【為什麼要擔心你———】小圓球疑惑的話說到一半驟然卡殼, 它突然回想起祝淩的種種壯舉,真心實意道,【我覺得你的擔心是對的。】

總覺得回去了會麵對狂風暴雨啊喂!

“所以我才要趕回去拜年!”祝淩說, “按燕國的習俗,過年應該不打孩子吧?”

係統:【......】

【你做事之前, 都沒考慮過後果?】

“怎麼可能不考慮後果?”祝淩痛苦麵具,“但是烏子虛染鼠疫的消息我想攔也攔不住啊!我總得為那飛快出爐的藥方找一個無懈可擊的理由吧!”

【理由找得很好。】小圓球拍了拍祝淩意識小人的肩膀,【下次彆找了。】

祝淩:“......”

她由衷慶幸:“還好刺殺的消息被我用璿霄的身份強硬地攔了下來, 不然更是火上澆油。”

【說起刺殺———】小圓球歎了一口氣,【其實我一點都不讚成你脫離大部隊獨自回去拜年。】

它扒拉出祝淩的玩家麵板, 推到祝淩的意識小人眼前:【你看———】

它拉長了聲音,有點生氣的模樣:【聲!望!值!】

[ 聲望值:46 ]

【你愣是在昌黎郡把所有的聲望值用完了才回來!】它吐槽道, 【46點聲望值夠乾嘛!!兌兩個短期技能就全沒了!!如果遇到危險, 這根本就不夠用!!】

“都是暫時的。”祝淩笑著說, “等昌黎郡的事在天下傳揚開,就是我聲望值進賬的時候了!”

從劇情人物以外的人身上能得到的聲望值簡直少得可憐, 一個人基本是一點兩點,超過這個數值的人非常少,而且上限隻有五點, 這完全就是逼迫玩家在劇情人物身邊搞事。可即使是劇情人物之外的人身上能得到的聲望之少,但架不住數量多啊!

一兩個人不行,一兩百人不行,一兩千人也不行,但一兩萬、三四萬,甚至更多呢?積少成多,聚沙成塔,那數量也就相當可觀了。

【我也知道是這麼個理,但你就不能等一等?】小圓球歎了一口氣,【你現在是個窮光蛋,我也是個窮光蛋,兩個窮光蛋出門,真的很心慌。】

“你知道為什麼在聲望值那麼緊張的時候,我還要切璿霄的身份那麼久嗎?”

換成璿霄的身份,每時每刻都在消耗聲望值,更彆提璿霄對外的身份是神醫和劍客,所以醫術技能和武功技能也是一直開著的。

【為什麼啊?】

“因為要在昌黎郡把璿霄的人設立起來啊!同時給所有人灌輸璿霄絕不會離開烏子虛的觀念。”祝淩控製著馬拐了一個彎,“璿霄醫術卓絕、武藝強大、性格孤僻———所以除非必要,他不會出現在人前,但他一直悄悄跟在烏子虛身邊。”

刺殺她的人並不止那一個,她在昌黎郡時,有幾次走到暗處都遇到了襲殺,但還沒碰到她的衣角,就被打得昏死過去,問就是技能裡的內力外放,但落在其他人眼裡,就是璿霄隱在暗處保護烏子虛。這樣的事多來了幾次之後,那些襲殺也就暫時消停了。

小圓球恍然大悟:【怪不得他們那麼放心你一個人回去呢!】

璿霄這樣的高手暗地裡跟在身邊,烏子虛確實有任性的資本。

“我要是和返回燕京的人一起走,目標那麼大,如果襲殺再來,在車隊裡的其他人遇到危險時,璿霄是救還是不救?他如果救,就意味著烏子虛身邊必然會出現短暫的空白,他若是不救,車隊裡的其他人又會怎麼想?”

祝淩如果要控製著不被他人發現璿霄這個身份根本就不存在,那救人的時候就要萬分小心,她自己的安危自然就不能像原來一樣注意了。相反,如果她一個人提前返回,目標小,襲殺她的人就很難預測她到底走哪條路。

【你說的很對。】小圓球被她說服了,【不過———】

它發出會心一擊:【真的不是因為燕國過年不打孩子嗎?】

祝淩:“......”

她活蹦亂跳地回去,不就能證明她染了鼠疫整日吐血是虛假傳聞嗎?隻要這一條能證明不實,那後麵的她就能陸續推翻!這樣年過完之後,怒火消磨得七七八八了,她就什麼事都沒有了!

完美計劃通√

*

蕭國除夕休假十日時,一行輕騎從蕭國王宮秘密疾馳而出。這行輕騎繞過數座城池,到達了蕭國與燕國的邊界線,然後從晴塢北上,直行入無定河,最後抵達長留山腳。

蕭慎風塵仆仆趕來的時候,已有白魚守在那裡。

“陛下———”

留守的白魚恭敬地向蕭慎行禮,蕭慎隨意地擺了擺手,冷毅的臉上滿是倦色,眼中也布滿了血絲:“阿煦的......屍骨呢?”

哪怕看到了那個出使前蕭煦不離身的紫錦囊,他也覺得這事聽起來不真實,好端端的、活著的人......怎麼說沒就沒了呢?

“長樂王殿下,屍骨在此。”另一個白魚抱起一個楠木盒,“殿下的遺骸在地裡埋了太久......已是不大好了。”

那白魚說得很慢,字字句句像在剜蕭慎的心:“骸骨無法收斂,我們隻得將殿下......就地火葬。”

就地火葬。

按蕭國的習俗,火葬的人極少,更多的人還是講究入土為安,但蕭煦的屍骨.....不可能留在異國他鄉,隻能火化之後再帶回。

蕭慎的手撫上楠木盒,盒子上有個鎖扣,他的手顫抖了幾次,最終也沒打開。

也許是寒風太凜冽了,吹得蕭煦的眼有點酸澀:“......查到什麼了嗎?”

白魚臉上的愧疚一閃而過:“稟陛下,時間太久了......屬下......”

他們不斷縮小範圍,確定懷疑地點後地毯式搜尋,才找到蕭煦的骸骨,但距離出事,已經過了一個多月,一個多月裡,風吹雨淋,有再多的痕跡,也在時間裡消磨了。

蕭慎又開了幾次鎖扣,但不知為何,一直打不開,他最終垂下手,在河岸邊踱步,冬日無定河的支流仍舊奔騰著流向遠方,水花拍打著岸邊的石頭,仿佛不停歇的歡快歌謠,蕭慎將這處地方都走了一遍後,停在了半塊足有膝蓋高的石頭前———那塊石頭像是被人用勁力一分為二了,斷麵平滑,隻是斷口最上端有一抹暗色,像是血跡浸到了石頭裡。

蕭慎看著那處血跡,目光微微放空。

除了這裡,什麼痕跡都沒有了,他不知道蕭煦為何被逼到了絕境、他不知道蕭煦死前究竟如何痛苦、他不知道蕭煦最後......有沒有怨憎於他......

他與蕭煦並非一母同胞,他們是在蕭國那個吃人的宮廷裡一起扶持著長大的兄弟,在他最終登臨大位後,他給蕭煦的封號是長樂王。

盼著他一生如同他的封號一樣......一樣長樂未央......

到底是奢望......到底是強求.....

蕭慎自嘲似的笑了一聲,連日以來的案牘勞形,數日披星戴月的疾馳如同海嘯般上湧,儘數吞沒了他。

喉間有些腥甜,最後的意識裡,他聽到身邊白魚的驚呼:

“陛下———”

*

祝淩騎著馬溜達在返回的路上,這次和去昌黎郡時不一樣,她不再像原來一樣爭分奪秒。在保持一定速度的情況下,她該吃吃該睡睡,好不愜意。

就這樣走了六七天,祝淩走到了琢郡最熱鬨的縣城,因為除夕的緣故,縣城裡掛著燈籠對聯,團圓飯的香味在街上飄蕩,不時有幾個咋咋呼呼笑嘻嘻的孩子在大街小巷裡亂竄,笑聲飄蕩得老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