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淩在後院以一己之力拖住陳壽所帶領的一隊虎嘯軍精銳時, 芷蘭則與暗七一起,潛伏在前院視角的盲區。火把的光倒映在他們的眼睛裡,像幾簇小小的火苗。
“暗七暗七———”芷蘭小聲地和暗七咬耳朵, “我有點緊張。”
可惜人和人的悲歡並不相通, 暗七完全不能明白她的心情“你的藥粉藥效不夠?”
“你怎麼能質疑我做藥的水平?”芷蘭眉一豎, “你看下麵那麼多人,你就不緊張嗎?”
作為時常執行各種與生死擦肩而過的任務、並且腦袋裡缺根弦兒的暗七, 非常誠實地搖了搖頭, 明確表現出自己的態度。
芷蘭“”
算了, 她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暗七的性格, 她怎麼就這麼管不住自己的嘴呢?
於是兩人雙雙陷入沉默。
過了一會兒, 些許鳥鳴聲由遠及近, 這種怪異的聲音引起了最後留守著的、虎嘯軍副將的注意。
“全隊止步!”副將驚疑地四麵環顧, “盾兵護衛!弓箭手準備———”
“邱錄身為虎嘯軍的副將, 果然很謹慎啊!”芷蘭眯了眯自己的眼睛,她這時竟然顯得有些像隻狡黠的小狐狸, “他越謹慎越好!”
盾兵護衛在最外圍,所以整支隊伍安全且難以移動, 若是弓箭攢射,必然是沒有作用的,可藥粉呢?
無孔不入的藥粉對於這種情況來講,簡直是致命的危機。
“唳———”
這次是由遠及近的鷹啼。
芷蘭和暗七鬥智鬥勇這麼久了,彼此之間也有了一定的默契,兩人無需多言, 便將懷裡兜著的物品精準地投擲向隊伍的上方, 留守的隊伍裡自然是有神射手的, 伴隨著弓箭的破空聲, 那些被扔出去的物品無一例外地在接近之前就被射中,在半空中炸開,奇怪的粉末洋洋灑灑鋪天蓋地。
芷蘭和暗七早在東西扔出去的那一刻就換了位置,避開了對著他們這個方位所來的利箭,壓在舌根下的藥丸立刻進了喉嚨,他們摸到隱蔽的角落裡躲起來,隻聽見前麵有氣急敗壞的咆哮聲“屏氣!都屏氣!全隊後退,沾了藥粉的東西全部扔掉!”
有將近一半的盾牌被堆疊在原地,剩下的一半盾牌要護衛全隊,便顯得有些捉襟見肘。
隊伍慢慢地從困陣的入口退向前院的府門,芷蘭蹲在暗處,舌尖舔了舔自己的虎牙,那些藥粉裡隻有兩包是強力的迷藥,剩下的不過是她從庖廚裡帶出來的麵粉米粉之類的粉狀混合物,隻要藥粉順利地放倒了一部分人,那些沾了麵粉的東西,他們想必也不敢再輕易觸碰了。
按丹闕姐姐的話,這種行為叫作廢裝備?
芷蘭瞄了瞄那些被清理出來,堆在一旁的大量鹿砦,又見邱錄迅速將沾了麵粉的東西扔到一塊兒,再將已經腳軟腿軟的士卒聚在一起
計劃的第四步已經完成,接下來的第五步就是———火燒鹿砦。
隻要他們不想被活活燒死在這裡,就必須要救火,而那堆堆在鹿砦旁的東西裡的藥粉隻要沾上水,就會爆發出數倍甚至數十倍的威力來。
救火之中渾水摸魚,順手不是,順勢而為,不就簡單得多了嗎?
等到人剩的少了,就可以開遛了。
“錚———”
陳壽再一次狼狽地架住了祝淩的刀。
短短幾分鐘,他身邊的精銳已經被祝淩放倒了一大半,剩下的人彆說護著他,自身都難保。
“閣下能力高絕,又何苦為攝政王賣命?”陳壽喘著粗氣,試圖勸說祝淩改變主意,在他們的調查中,這個武藝高強的女子隻不過與攝政王萍水相逢,並不是堅定的攝政王一黨,他們之間,並非沒有回旋的餘地,“攝政王請閣下相助開了什麼價碼,我可以雙倍!”
祝淩手裡的攻勢緩了一緩“你能代表蔣太師?”
祝淩一放水,陳壽就能明顯感到壓力的減輕,但看著悄悄摸摸試圖原路返回通知後麵駐守的虎嘯軍來救命的精銳被祝淩踢出的小石子當場放倒,他還是心口一梗。
他從來都沒覺得自己帶的虎嘯軍精銳這麼差勁過!
壓下心口的那股恨鐵不成鋼,他在躲過又一刀後“我雖不能代表太師,但像閣下這樣的高手,必然能得到太師的青眼!”
“我對一個糟老頭子的青眼沒什麼興趣。”祝淩一刀過去,陳壽狼狽地躲過,但那些護著他的人可沒那麼好命,祝淩刀鋒一轉,用刀背就當場放倒了兩個,場中站著的人愈發廖廖,“攝政王府裡的人講話好聽,長得也好看,我呆著倒覺得舒適。”
陳壽幾欲吐血,他沒想到這樣一個刀法冠絕當世的刀客,居然這般膚淺!容貌皮相,追捧言語那些都是虛的,唯有功名利祿才是實的!這人怎麼這般拎不清!
“隻要閣下不插手今日之事,我可許閣下仆從美婢,都城宅邸———”陳壽嘶聲道,“榮華富貴,唾手可得!還請閣下好好想想啊!”
“那我要是幫你,霍元樂死了,我能接手攝政王府的一切嗎?”
陳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