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書意手抵在顧遲肩上，稍微拉開一點距離，“小，小遲，我們談談。”
顧遲輕眨了下眼睛：“好。”
沈書意的大腦仿佛被一團又一團的亂麻給纏住，呼吸間少年身上沐浴露的香氣更是化作無形的亂麻，令他更加地方寸大亂。
沈書意隻能將兩人的距離更拉開一些，仿佛不這麼做，他就沒有辦法正常地思考。
…
沈書意試圖將腦海裡的亂麻理一理。
小遲親了他……
這個年紀，正是對同性或者是異性好奇的時候。
小遲應該不是同性戀。
他用過小遲的電腦，有一次不小心點錯文件，跳出的是異性的比武視頻。
這說明小遲應該是個異性戀。
為什麼會忽然親他？
是因為在車上發現了他的反應，這個行為本身，不小心誘惑到了小遲？
跟女生通常因為愛而進一步發展不同，同為男性，沈書意十分明白，哪怕兩個男性一步到位，也並不意味著兩情相悅。
不過是本能的欲|望在支配而已。
終於從一團亂麻當中理清了一點頭緒，書意舔了下乾澀的唇：“小遲，你剛剛——”
顧遲在沈書意的唇上親了一口，輕咬了他的下唇瓣，鬆開，溫熱的氣息徐徐地拂過他的臉，“我喜歡哥哥。就像是哥哥對我的那種喜歡。”
那天晚上，顧遲在睡夢中，聽見沈書意在喊他的名字。
也聽見從沈書意口中溢出的銷|魂的夢囈。
怕會錯意，怕隻是南柯一夢。
他竭力的克製，那天晚上才沒有衝動地告白。
他需要更明確的信息。
挨到天亮。
去了洗手間，看見內褲的那一刻終於確定，昨天晚上他並沒有在做夢。
他知道哥哥在躲他。
隻要想哥哥了，他就會開啟定位，指尖觸摸著屏幕，仿佛這樣就能夠離哥哥近一點。
…
他不著急。
命運已經足夠厚待他，讓他的單戀終於有了一絲的曙光。
他以為自是善於等待的。
直到今天晚上哥哥又發信息告訴他，晚上要晚歸。
他可以等，但是不想時間都耗在等待上。
他撐著傘，走到哥哥的麵前。
四目相對的那個瞬間，哥哥的眼底，清楚地倒映著他自己。
他克製了又克製，才沒有把人馬上擁入懷裡。
在車上也是。
開車回來的途中，他強迫自己全神貫注。
車上不是一個很好的告白時機。
無論是車水馬龍的喧鬨，還是處在陌生的街道，都不是一個會讓人產生人安全感的環境。
在這種環境下，潛意識地會充滿戒備。
因此，告白必須得在哥哥覺得有安全感的地方。
他得確保萬無一失。
一擊即中。
…
顧遲突如其來的告白，令沈書意徹底怔住。
他準備了一肚子的話全部都忘了個一乾二淨，隻是呆呆地看著顧遲。
什麼叫……
就像是他對小遲的那種喜歡？
顧遲像是看透沈書意的想法一般，他雙手被握住沈書意的手，來到他的小腹處。
起了心思的人，從來都不是隻有書意哥一個人。
早在他認識到什麼是喜歡之前，出現在夢裡出現的人，始終隻有書意哥一個。
沒有彆人。
…
“現在，哥哥明白了嗎？”
沈書意抬眸，落入一雙如深海般的眼睛裡。
“咚咚——”
“咚咚——”
心臟好像隨時要爆裂開來，缺氧到發疼。
跟他的一樣？
怎麼可能會跟他的喜歡一樣？
“小遲，我天生喜歡男生。你不是。你隻是混淆了依賴跟喜歡的區彆。”
儘管自己現在的大腦一片淩亂，沈書意還是儘可能地保持理智，給顧遲分析。
他是個天生的同性戀，在他得知自己喜歡上小遲的時候都慌亂不已，何況小遲是個異性戀。
小遲之所以這麼輕易就能夠說出喜歡他，應該隻是沒有明白喜歡跟依賴的區彆。
沈書意低著腦袋，不敢去看顧遲的神色，他努力地將手從顧遲的手中抽回：“小遲，你還小……等有一天你真正長大……”
等小遲有一天真正長大就會明白，年少時一時的衝動或者是好奇，並不代表真正的喜歡。
“不小，已經長大了。哥哥剛才摸過。”
沈書意臉頰漲紅，他情緒一激動，把手給抽了回來。
顧遲的身體往後仰。
沈書意嚇一跳，怕像在車上那樣，把人給弄傷，儘管顧遲的身後是沙發，他還是條件反射地把人給扶住，“有沒有事？背後的傷口呢？有沒有弄疼？”
“這裡疼，哥哥給摸摸。”
十八九歲，最是會耍無賴的年紀。
也是吃定了沈書意對他的縱容。
沈書意脾氣太好，說不出那種，“疼死你算了”的話，隻是被逗得麵紅耳赤
夢境跟現實忽然出現了部分的重疊。
沈書意恍恍惚惚，回過神來，他的手被握住。顧遲的嘴唇擦過他的耳後根，在他的耳後留下一串濕熱的吻。
沈書意從臉頰到耳尖都紅透。
…
顧遲靠在沈書意的肩上。
“我，我去洗下手。”
顧遲站起身：“我跟哥哥一起去。”
“不，不用了。”
沈書意的拒絕無效。
顧遲還是跟著亦步亦趨地近了洗手間。
沈書意站在洗手台，神情遊離地清洗著自己的手。
直到這一刻，沈書意都沒想通，這一切到底是怎麼發生的。
腰被從後麵環住，沈書意身體僵直。
顧遲擠了洗手液，把部分泡沫分到沈書意手裡。
先是在手背上抹了一層，分開沈書意的雙手，把手心裡也抹上泡泡，合攏沈書意的手，放到水龍頭下，從手背開始洗，全部輕輕地揉搓過，就連指縫都沒有錯過，全部都清洗乾淨。
沈書意現在最沒有辦法麵對的，就是顧遲的手。
隻要顧遲的手覆在他的手背上，他的腦海就自動跳轉幾分鐘前的畫麵。
“我，我洗好了。”
沈書意伸手去拿毛巾擦手。
被顧遲搶先了一步，顧遲拿過毛巾給沈書意擦手。
擦完手，毛巾卻沒有被放回去，而是被墊在洗手台上。
沈書意的身體忽然騰空而起。
身體沒有著力點，出於本能，他的雙手緊緊地摟住顧遲的脖頸。
沈書意被抱著坐在墊了毛巾的洗手台上。
顧遲緩緩地蹲下身。
意識到顧遲想要做什麼，沈書意掙紮著就要下來。
“小，小遲……你起來！唔——”
沈書意發出一聲悶吭。
他緊緊地咬住曲起的食指，以抵抗身體不受控製的反應。
顧遲聽出沈書意聲音裡的壓抑。
他仰起臉，食指伸進沈書意的嘴裡。
沈書意怕咬到他，自動地鬆開了嘴。
顧遲拇指摩挲著沈書意的唇，“喜歡哥哥的聲音。”
“哥哥的聲音很好聽。”
沒誇讚一句，便親得更深入了一些。
沈書意的指尖沒入顧遲的發梢，聲音破碎。
“不要……”
“不要什麼？”
“不要喊哥哥……”
喊哥哥會讓他有負罪感，“啊——”
“喜歡哥哥。”
沈書意在顧遲的這一聲喜歡裡，軟了身體。
顧遲抱住沈書意，親了親沈書意的額頭、臉頰、微濕的發梢。
唇瓣貼著他的耳朵——
“喜歡哥哥”。
很喜歡，很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