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打聽你是要留在京城,還是回界南!”
傾風聽得耳朵發麻,抬手示意幾人暫停,後退一步拉開距離,重新打量數人。餘光瞥見遠處林彆敘偏過頭了,正朝著他們這邊看來,不過傾風已然顧不上。
“你?”傾風指指那青年,“我?”
青年先是點頭,又是搖頭,羞赧至極,臉燙得快冒出火來,要不是有一群人死死擋在他身後,恐怕已經轉身跑了。
整個人如同繃緊的弓弦,從方才起就沒換過一口氣,傾風都有些怕他會把自己憋死。
傾風好笑說:“你喜歡我?”
青年活過來似地吸了口氣,糾正道:“我景仰你!也……也可能是喜歡。”
傾風倒不是妄自菲薄,隻是著實不解,因為她對這人根本沒什麼印象,對方怎麼就談得上喜歡?
“為什麼?”
幾人七嘴八舌地道:
“一劍驚鴻!”
“赤忱坦蕩!”
“曠放不羈!”
“你初來那日便風采絕倫啊!”
“哪有什麼複雜的道理嘛?”
“傾風師妹不要困擾,其實尚算不上愛慕,不是要驚擾你,隻是想同你交個朋友。可是你獨來獨往,從不搭理我們,隻與柳師妹相熟,所以才來搭訕一句。”
“哦……”傾風似懂非懂,點頭道,“你們這樣,是在討好我。”
她平生少有這種體驗,覺得京城真是個奇妙的地方,有各式各樣奇怪的人,不由又呢喃了句:“原來如此。”
·
她迫不及待地回到木屋,攔住正準備出門的陳冀,繪聲繪色地同他分享此事。
搶過陳冀彆在腰間的劍,按著他坐到石凳上,得意忘形道:“師父,您還說我總愛惹是生非,沒個規矩,來了京城容易叫人瞧不起。看來我還是挺招人喜歡的。”
陳冀愣了愣,一張老臉上滿是錯愕,多日未修理的胡須都在隨著嘴唇哆嗦,好半晌才問:“你怎麼答的?”
傾風覺得他在冤枉自己,聲音高了些:“我沒打他!他又沒找我麻煩,我打他做什麼?”
陳冀原還擔心哪個混球把自己徒弟給拐跑了,畢竟京城裡亂花迷人眼的,紈絝公子多如牛毛。瞅著他們陳氏久負盛名又根基大毀,過來騙人真心圖個樂趣也不無可能。
傾風長在界南,苦是吃過不少,但周遭人事環境單純,沒見識過那幫膏粱子弟的齷齪手段,不定會被他們的花言巧語迷惑心智……
越想越遠,心臟都提起來半截……
聽她說完這句話,現在又擔心是哪個可憐催的被他徒弟給禍害了。
造孽啊。
陳冀氣道:“我是問你怎麼回答他的!”
傾風一時間還真想不起來,當時就樂得想回來同陳冀炫耀,回憶了一遍,才記起自己好像是輕拍了下對方的肩,讚許了聲“眼光不錯”,便回來了。
傾風含糊道:“我說我師父不允許。”
陳冀確實不大樂意。培養一個優秀的弟子多難啊,千萬不要給禍害了。不然他不好去同人家師父交代。
不料一時沒忍住,他將這心裡話說了出來。
傾風不滿道:“陳冀,你要這樣說的話,我就想不安分了。今日來找我的那可不是一個兩個,是一群啊!”
陳冀剛想開口,外頭有人喊他的名字。
他急著出門,起身按著傾風的肩膀,鄭重道:“師父不懂,師父去找人問問,你不要輕舉妄動。”
他快步出了院門,心中還在驚詫。
京城的青年才俊現在都喜歡這樣的?
轉念又想,傾風畢竟是他的徒弟,自己當年在京城那也是一呼百應,勢無可匹。
怪他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