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第六十五章 院案首、第二、第三【三合……(2 / 2)

原本,他們也是有機會和池雲亭三個一樣成為秀才公的,要是當初他們再安分一點,事情是不是就不會走到這一步?

這樣想著,蔣玉文和劉長泰滿心的悔和痛,還有恨。

“還請……學政大人為我二人做主,嚴查池雲亭三人坑害我二人一事!”蔣玉文和劉長泰身子伏低,朝王學政跪下道。

“把所訴之事原本道來。”王學政看著蔣玉文和劉長泰兩人的後腦勺,滿堂肅穆。

府衙大門敞開,站滿了圍觀的群眾,其中文人數量占了九成。

“是,我們兩人和餘川一樣,都來自柳江府—上陽縣,從去年府試結束,我們彼此就約好一同前來池泉州參與院試,原本一切都好好的,餘川突然就不想再和我們互結,說我們兩人火候還不夠,還需要再磨練磨練,而池雲亭和沈淳也站在餘川那邊,我們兩個實在沒有底氣拒絕他們,就答應下來……”

“就算他們學問比蔣玉文和劉長泰好,這樣做未免也太欺負人了吧?”府衙門口圍觀的文人們道。

“你們可真會血口噴人,明明是你們兩個不能參加院試,我們才會找彆的考生互結!”聽到蔣玉文和劉長泰兩個倒打一耙,餘川忍不住冷笑道,恨不得立馬拆穿蔣玉文和劉長泰兩人的真麵目。

沒想到他們都對簿公堂了,蔣玉文和劉長泰兩個還敢胡言亂語。

卻不想餘川的憤怒反而正中蔣玉文和劉長泰兩人的下懷,他們反問餘川道:“我們兩人為什麼不能參加院試?”

“因為你們……在客棧安頓下來以後,就去了花樓,一晚上把自己請廩生秀才作保的錢全都揮霍出去,就算你們有心參加院試,也無力參加。”事到如今,餘川直接說出當初真.相道。

而這個事實也讓府衙外圍觀的文人們神情為之一滯,他們看向蔣玉文和劉長泰,腦袋上就差浮現出問號?

把趕考的錢就這樣花了,確認腦子沒問題?

卻不想蔣玉文和劉長泰兩人聞言絲毫不心虛,反而還看著餘川滿臉不敢置信道:“餘川,沒想到你做錯事在先,居然還想汙蔑我們的清白!”

“你說我們請廩生秀才作保的錢全都花完了,那你看看這是什麼?”蔣玉文和劉長泰兩人驀然冷笑道,隨後直接從懷裡掏出一個荷包,當眾打開。

隻見兩個荷包裡是滿滿的銀子,目測幾十兩之多。

那些錢讓餘川瞳孔驟縮,直道:“不可能,這錢你們是從哪來的?”

餘川相信蔣玉文和劉長泰兩個當時真的把錢花掉了,要不然後麵他們何必那麼狼狽,他們手裡真要還有錢,怎麼可能不參加院試?

難不成就為了繞這麼一圈給他們挖坑?

“怎麼,事實都擺在眼前,你們還想顛倒黑白?”蔣玉文和劉長泰兩人的家人對餘川冷笑道。

剛開始餘川說出來的話直讓他們心裡一驚,因為這事他們一點不知道,可是還沒等他們念頭轉完,蔣玉文和劉長泰就把銀子拿出來,他們身為蔣玉文和劉長泰的親人們,自然不會再有所懷疑。

要是蔣玉文和劉長泰有錢參加院試,他們之前沒有互結,就證實了池雲亭三人對他們兩人的打壓。

“可是說不通啊,既然他們都不參加院試了,那池雲亭三個為什麼還要對他們下黑手?”文人們疑惑道。

蔣玉文和劉長泰兩人不參加院試,距離他們出事可是有一段時間的。

“這件事就和餘川為什麼會汙蔑我們兩人去青.樓有關了,因為那天去青.樓的並非是我們,而是餘川,餘川去青.樓的事不小心被我們撞見,那些天裡他一直求我們保密,就在我們左右為難之際,餘川甚至不惜拉池雲亭和沈淳兩個稚童下水。”蔣玉文和劉長泰道。

為什麼把矛頭對準餘川,而不是池雲亭和沈淳?他們倒是敢說,也得外人敢信啊。

用池雲亭和沈淳兩個孩子做筏子,他們的謊言一戳就破,可是餘川不同,餘川年齡和他們相當,誰能證實餘川的清白?

“餘川,真是沒想到你如此敢做不敢當!居然還往蔣玉文和劉長泰身上這樣的臟水!”蔣玉文和劉長泰家人們憤怒道。

“我……”餘川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隻覺得實在百口莫辯。

池雲亭歎了一口氣,看向學政大人拱手道:“大人,還請聽聽我們這邊的說辭,而不是隻聽他們一麵之詞。”

“準。”王學政看著池雲亭小大人似的歎氣,心裡有些好笑道。

“蔣玉文和劉長泰兩人確實是因為沒錢,而沒辦法和我們一起院試互結,是以我們隻能去找彆的考生。

至於去青.樓的到底是誰,也曾是蔣玉文和劉長泰兩人親口承認,後來他們兩人一直央求餘川為他們保密,弄得餘川很為難。

就在院試開始前兩天,他們突然邀請我們過去,表麵看似借錢,實則是想給我們下黑手,隻是他們沒有得逞,反被我們發現,所以那些做了手腳的飯菜,我們就讓他們全吃了,至於他們不管落得什麼下場,也隻是自作自受。”

“我知道這樣的說辭很難有證據,還請學政大人傳令各大醫館的夥計們,讓夥計們前來辨認,我們五人裡究竟誰才是買巴豆粉的人。”池雲亭躬身道。

要是他們三個買的巴豆粉,那蔣玉文和劉長泰兩個拉到虛脫,他們自然有嫌疑,可要是他們自己買的巴豆粉,自己吃了?這總不能還是池雲亭三人下的手吧。

蔣玉文和劉長泰兩人麵皮劇烈抽搐,沒想到池雲亭會讓醫館的人前來,這,他們沒有打點過醫館那邊啊。

“醫館整天人來人往,誰能保證他們一定能認出人來?”有文人道,卻恰好讓蔣玉文和劉長泰兩人心裡一緩。

是啊,醫館每天那麼多人,說不定根本認不出來他們。

“認不認得出來,還得親自過目一番不是。”池雲亭道。

“哼,那些巴豆粉,也有可能是你們從彆的地方買的啊。”看到池雲亭一點不心虛,有文人忍不住挑刺道。

池雲亭臉色聞言不由一正,道:“我池雲亭是上元縣的考生,途徑柳江府,從來池泉州趕考的路上路線十分清晰,要是池泉州找不到線索,那就去柳江府,甚至可以查到上元縣,我經得起任何查證。”

聽到池雲亭這麼說,挑刺的文人不由訥訥,“我就隻是隨便說說,你那麼認真乾什麼。”

“因為被汙蔑的不是閣下,閣下自然能高高在上,要是被人汙蔑的是閣下,隻怕閣下現在比我還激動。”

眼看學政就要傳喚池泉州各大醫館的夥計們過來,蔣玉文和劉長泰兩人突然高聲道:“等等,我們也有證人!”

“從我們被餘川三人傷害心寒後,就一直致力於找出證明自己清白的證據,功.夫不負有心人,終於讓我們找到,還請學政大人也把他們傳喚過來。”蔣玉文和劉長泰道。

池雲亭三個想從醫館處入手,好在他們也不是沒做準備。

隻是等蔣玉文和劉長泰兩人的證人過來,直讓人一驚,因為來人居然是青.樓的老.鴇,說她手下的花娘還記得自己陪過餘川。

跟醫館的來人比起來,青.樓老.鴇無疑更引人注目,是以雖然是蔣玉文和劉長泰後提的,青.樓老.鴇卻先給他們做的證。

“雲亭,沈淳,你們兩個信我,我真的沒有!”聽到青.樓老.鴇汙蔑自己,餘川隻覺得自己百口莫辯。

池雲亭眼睛不由一眯,看向學政大人道:“大人,在場的隻有我們五人,若是青.樓人被蔣玉文和劉長泰兩個收買,很容易就能指認餘川,既如此,池雲亭請求大人來幾個文人,讓餘川混跡其中,讓人當場指認。”

眾人不想池雲亭會出這麼一個主意,不過確實餘川一個人很顯眼,因為池雲亭和沈淳兩個孩子第一時間就能排除,蔣玉文和劉長泰兩人身上也有嫌疑。

“門外可有考生願意上前?”學政大人看向府衙之外道。

聽到學政大人的話,不少考生眼睛一亮,紛紛請命進來湊熱鬨。

蔣玉文和劉長泰兩個慌了,還有給他們作證的青.樓老.鴇:“學政大人……”

“怎麼?莫非是幾位不敢?若是記不清容顏,可就是胡亂攀附汙蔑了?你們在說話之前可要考慮清楚,若是事情查明,真是池雲亭三人所為,他們將會被剝奪秀才功名,而要是查明他們是被人冤枉的,你們故意汙蔑朝中秀才,也是需要受刑的。”王學政對他們道。

蔣玉文和劉長泰還有給他們作證的青.樓老.鴇臉色不由大變,到底還是老.鴇經曆多,更為老練,直接掩唇咯笑道:“大人,賤民怎敢做偽證啊。”

“對,對,我們不敢做偽證的。”蔣玉文和劉長泰兩個反應過來道,不經意間擦了擦滿額頭的虛汗。

他們絕不能輸,他們已經徹底沒有了退路,如果雙方終有一方需要身敗名裂,那他們選擇昧著良心把池雲亭三個推入深淵。

一群文人走進府衙,靠近餘川後,冷哼道:“彆誤會,我們可不是想幫你,我們隻是想弄清楚事情的真.相,沒有誰能利用我們。”

他們這樣說著,又何嘗不是一種傾向。

要知道在蔣玉文和劉長泰兩人開口之前,有不少文人站他們,可是當他們把池雲亭三個針對他們的原因說出來以後,在場的文人們也不是傻子。

有時候想要蒙蔽一個人,並不需要多高明的辦法,最關鍵的是對方想要相信的就行。

在蔣玉文和劉長泰開口之前,那種朦朧的感覺一直保持在文人們心裡,文人們未必沒有察覺到其中疑點,可是比起理智來,他們更想宣泄自己科舉不得的情緒,或者把氣名正言順的撒到旁人身上。

可是當蔣玉文和劉長泰兩人開口以後,一些眼紅程度不深的文人再也沒辦法做到自欺欺人。

他們都願意“幫”他們兩個了,他們兩個倒是走點心,把借口編的自圓其說一點啊。

對方找的破爛借口,簡直就是把他們的腦子踩在腳下不停摩擦,這一刻,要不是多年修出來的文化涵養,他們隻想破口大罵。

當然他們是文人,不能不斯文,隻能用另一種方式為自己出氣。

餘川的身形隱入眾人之中,蔣玉文和劉長泰兩人還隱約看到餘川把身上衣服脫下來讓彆的文人換上,他們心裡不由猛地咯.噔,可惜不等他們看清楚,餘川的身影就在他們眼皮子底下消失不見。

那一瞬蔣玉文和劉長泰隻想放聲尖叫,恨不得當場高聲指出餘川,可惜他們不能。

因為如果不能在眾多文人裡找到餘川,那麼他們證人的言辭官府根本不會采信。

很快指認餘川的花娘被帶上大堂,看到大堂之上人數眾多的文人,花娘瞳孔驟縮,有些驚慌失措,下意識求助似的望向青.樓老.鴇和蔣玉文、劉長泰兩個。

這跟他們之前說好的怎麼不一樣啊?

花娘隻覺得眼前男人們滿身文氣,身材修長,個頭也都差不多,至於臉,有的讓花娘陌生,有的則讓花娘熟悉。

隻是花娘也知道自己需要指認的是一個自己從未見過的男人,目光不由落到那些陌生男人的臉上,呼吸微不可見的一窒。

要是生麵孔隻有一個人也就算了,要是多個,那該怎麼認?

“怎麼,這位姑娘是認不出嗎?”池雲亭看向花娘道,目光落到對方過分瘦弱的女人身上,對方甚至連顆棋子都算不上,而是一個提線木偶,一個明明活著卻沒有任何自由的提線木偶。

“不,我認得出,那是我男人,我怎麼會認不出。”花娘下意識反駁道。

就在這時,她看到一個男人身上有一個眼熟的配飾,花娘剛想張嘴,卻是不等她肯定,就也從彆的考生身上看到讓她眼熟的配飾,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誰是餘川?。”已經有文人等的不耐煩道。

在他們看來自己隻是一上來的功.夫,誰能想到花娘居然會這麼墨跡,越是這樣,不就越可疑。

“不,我……”花娘下意識後退,看向青.樓老.鴇。

青.樓老.鴇看她這幅畏縮的模樣,氣不打一處來,可是這裡又是衙門,容不得她對對方打罵。

花娘心裡猛地一緊,下意識指向佩戴了餘川配飾的文人,聲音有些尖銳道:“他就是餘川!”

“噗。”下一刻眾人的笑聲響起,就算他們對餘川看不順眼,也覺得這一幕太逗了。

如果連餘川都認不出來,又何談給蔣玉文和劉長泰兩個當證人。

意識到這點,蔣玉文和劉長泰兩人的臉色就像打翻了五色盤,明明滅滅的好不精彩。

倒是老.鴇,依舊嘴硬,咯咯笑道:“啟稟大人,那餘川隻去過我們花樓一次,咱們樓裡的姑娘天天接那麼多客,哪會特意記人啊。”

對方說的輕描淡寫,內容卻直讓人毛骨悚然,加諸在旁人身上難以言喻的痛苦,對某些人來說卻是快樂的源泉,老.鴇是青.樓女子們的劊子手,嫖.客們就是幫凶。

池雲亭最後問老.鴇一次,“你真確認,當天去青.樓的是餘川,而不是蔣玉文和劉長泰兩個?”

“哎呦,都這時候了這位小文人依舊堅持冤枉這兩位考生,這真是不知該叫奴家說什麼是好了。”看到是池雲亭站出來,老.鴇態度不以為然道,一個才八歲的孩子能懂什麼。

池雲亭不再看對方,隻朝學政大人躬身道:“還請大人徹查蔣玉文和劉長泰兩人錢財來源一事,想必一定和青.樓脫不了乾係。”

青.樓為什麼要幫蔣玉文各位劉長泰做偽證?蔣玉文和劉長泰兩人手裡的錢又是從哪來的?總不可能是老.鴇善心大發,幫他們兩個吧?

可以說就是那筆錢的存在,才讓雙方之間的事情越發撲朔迷離起來,要是沒有那筆錢,自然是池雲亭三個的說辭更為讓人信服,可是當蔣玉文和劉長泰拿出那筆錢,池雲亭三人的說辭就再也站不穩腳。

池雲亭幾人的力量有限,隻能求助於學政大人。

學政大人從頭到尾都很少發表意見,聞言隻道:“先讓醫館的夥計們認完人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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