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雁抵港前小道消息不斷。
起初消息還是羅部長安排人放的, 等到後麵發酵起來,哪還用他們出手。
這邊早就各色消息滿天飛。
連南雁名為考察招標,實際物色男人的說辭都有。
真不愧是港城。
咋不再捏造個她的選人標準呢?
陪同南雁來香港的賀錚看著那些報紙新聞十分無語, “都在搞什麼?”
簡直是在瞎胡鬨。
把工作當成了什麼,以為是選駙馬嗎?
南雁瞧著一臉嚴肅的賀錚忍俊不禁,“這才哪到哪?”
不過能折騰出這新聞來,也是有意思的很。
對這出戲該怎麼唱還有些拿不準的人,現在倒是有了點新的思路。
“你留在這邊就行。”
她如今人在寶安。
明天才去香港,瞧賀錚這模樣, 南雁不打算為難人。
“那怎麼行?”賀錚可不放心, 現在已經這麼多亂七八糟的消息, 要是她一個女同誌孤身過去,還不知道會有什麼流言呢。
他跟著過去不見得能做什麼, 但起碼自己能安心些。
南雁瞧著這個十分堅持的同事, 想想還真需要一頭倔驢來唱對台戲,“那成,不過以我為主,彆把你那些不高興都掛臉上。”
賀錚不擅長掩藏情緒,這話說的他多少有些不自在。
“算了, 對你要求不能太高,你隨意好了。”
這種不自在越發的強烈, 賀錚有種自己是累贅的感覺。
他即便跟過去,好像也做不了什麼。
“做你自己就好。”
這話像是窺探到他那點心思,以至於賀錚都覺得,自己是不是幻聽了。
南雁怎麼可能知道自己在想什麼呢?
下午沒什麼事,南雁去縣城四處溜達。
現在的寶安縣日後的深圳市,如今已然呈現出幾分欣欣向榮的模樣。
尤其是工商業在近些年來發展很快。
外商投資建設的工廠有的已經投入使用, 還有的正在建設中,乒乒乓乓的熱鬨。
賀錚看著南雁盯著那邊出神,望去也沒發現什麼端倪,到底沒忍住好奇心問道:“怎麼了?”
南雁回過神來,“沒什麼,就感覺這裡很熱鬨。”
這麼多工地一起施工,可不是熱鬨嘛。
城市建設的進程少不了工業發展,而現代工業又五花八門,賀錚不太懂工業建設的人,都覺得這有種格外的喜慶。
對於南雁這個抓過工程建設的人而言,內行看到這些感觸頗多也再正常不過。
然而這種熱鬨,並不是自家的。
外資。
外資啊。
曆史發展的進程如此,她能改變的有限,但將這些有限做好,就夠了。
南雁沒在外麵逗留太長時間,回去後又去看了那些報紙,哪些消息是誰放的,她再度分門彆類,把這些收拾好了這才休息。
翌日。
船還沒靠岸,賀錚就看到了站在那裡等待的人。
西裝革履的年輕人打扮的十分摩登,手裡還捧著熱烈的紅玫瑰。
賀錚眼皮直抽抽。
再去看旁邊,站在那裡的中年男人打扮有些老式,西裝馬甲三件套,手裡拿著拐杖顯得格外老派。
梁金生!
賀錚是為數不多知道梁金生身份的人,但這個秘密要藏在肚子裡到死。
絕對不能泄露半分。
“這些生意人,淨弄這些有的沒的。”賀錚的評價並不正麵,他怕自己搞砸了,索性都吐槽。
南雁笑了笑,“正常,畢竟還想要打入內地市場。”
現在內地的半導體市場不大不小,儘管窮得很,但到底也那麼多人,即便隻是在城市裡推廣開來,也有一個相當可觀的市場。
何況,還彆有目的呢。
不管從哪方麵說,香港這邊都要獻殷勤。
朱九萬也好,梁金生也罷,現在都是生意人,生意人逐利,他們可不是要詮釋好自己現在的身份?
船剛剛靠岸,朱九萬已經先一步迎了上來,“高小姐能蒞臨港城,可真是蓬蓽生輝啊。”
對比香港的高樓大廈,一水之隔的寶安還真是村的很。
這話說的半點不實在,南雁笑了笑,伸出手來,“朱老板比我想象中還要年輕。”
年輕往往意味著擔不起事,在論資排輩的港城,朱九萬不止一次被人說年輕。
當然,他也瞧不上那些老東西,不過是早生了些年運氣好而已。
自己要是早出生二十年,肯定比他們強。
被老東西們說也就罷了,如今一個女人也這麼說,朱九萬心裡頭不爽,皮笑肉不笑,“我念書少,卻也知道一句英雄出少年。”
南雁笑了笑,“朱老板好學問。”
她跟梁金生打招呼,“聽說梁老板早些年就從事半導體生意,這次要真是達成合作可不要欺負我這個後生。”
她的態度明顯不同,明眼人瞧出了些門道。
梁金生表現得十分興奮,“我也隻是運氣好而已,不及高部長年少有為,這次還希望高部長能夠給個機會,其他一切好商量。”
他態度放得低,讓朱九萬忍不住唾了一口。
什麼東西,對個大陸仔這麼低聲下氣的,把港城富商的臉都丟光了!
南雁依舊一臉笑意,“好說。”
為了表示公平,她並沒有上兩人的車子,而是選擇另一輛。
朱九萬心裡頭一萬個不滿,卻也是驅車送人到酒店。
看到百貨公司的人魚貫而入送來春夏秋冬時裝時,朱九萬覺得自己大意了。
他年輕有錢,勾勾手有的是女人投懷送抱,哪還用得著這些手段?
然而手段雖然簡單,籠絡女人的心卻是再好用不過。
美食華衣珠寶首飾,女人們可不是喜歡這些?
“去安排下。”朱九萬固然是被選中的人,但同期被選中的可不止他一個。
他眼高於頂卻也還有點腦子,當即讓人送來美食和珠寶。
賀錚看著那美酒佳肴驚了。
“這能吃嗎?”
“還怕人下毒呀?”南雁打趣了句,“吃吧,放心,毒死了我賠。”
賀錚是怕拿人手短吃人嘴軟,回頭不好交代。
不過南雁招呼了,他也就沒再客氣。
彆說,還真挺好吃。
那雞蛋羹可真嫩啊,比牛奶還絲滑。
還沒一點腥味,真不知道怎麼做的。
晚飯過後,賀錚小心地在房間裡檢查了下,確保沒有監聽設備後這才跟南雁討論起來。
“那位梁老板送來了衣服和卡,這位朱老板也不甘示弱,回頭選誰不選誰的,是不是也挺難辦?要不倆都先用著?”
南雁笑了笑,“半導體生意嘛,自然得看產品看價錢,我也不能拿著錢亂來。”
賀錚也不知道部裡給了南雁多少的預算,這事他說不好。
索性就跟著南雁在香港四處逛,順帶著吃吃喝喝。
晚上回到酒店的時候,看著浴室鏡子裡的人,賀錚覺得這兩天過得不免有些荒唐。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很容易會被腐蝕掉,往後還怎麼靜得下心來工作?
南雁現在玩得開心,有點像是取到了孫夫人的劉皇叔,這般樂於此不思荊州可不行。
他明天就要當那常山趙子龍,說什麼都要跟南雁談一談這事。
一大早的賀錚起來,南雁卻並不在房間裡。
酒店的服務生說高小姐一早就出去了,好像是約了人打網球。
“知道約的誰嗎?”
“不是很清楚,不過那輛車好像是鴻升公司的。”
朱九萬的鴻升公司。
那人小流氓出身,饒是穿著西裝也不像什麼正經人,尤其是打量南雁的眼神,有點流裡流氣的,賀錚挺不喜歡。
怕南雁吃虧,賀錚連忙打聽了下,去附近的網球場找人。
好不容易找到時,就看到朱九萬正在教南雁怎麼打網球。
靠的那麼近,不知道保持點距離嗎?
顯然,朱九萬是有心要占便宜。
賀錚不知道南雁什麼計劃,正躑躅著是否上前,忽然間看到南雁笑道:“是這樣嗎?”
她雙手握住球拍,往後用力,那球拍剛巧不巧就打在了朱九萬的臉上。
塗抹的白淨的麵皮上印刻著四方格,顯得格外滑稽。
南雁見狀十分內疚,“哎呀我真是太笨了,連揮拍都不會,對不起朱老板,要不你打回來好了。”
朱九萬想殺人的心都有了!
前麵是踩腳,現在是打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