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陵眉頭一皺,“王大公子?”
符宴暘指尖朝擂台之下的一主座上的人一比,“就是那個紫衣服的,現下是清城院院士門下第一大弟子,叫王珣,是這次士院生的主考,據說隻要在他手上過十招,就算過關。”
王珣……莫不是當初葉麒假冒過的那個金陵王家的小子?
她曾見過幼年的王珣,這會兒仔細的瞅過去,認出了那雙細長的雙眼——在人堆裡算是拔尖的了,“既是主考官,怎麼會在這兒出現?”
同桌青年瞧大美人一問三不知,索性賣弄開來:“王大公子再是武藝超群,要在三日之中考核一百來號人,那也累夠嗆,他來這兒先瞧瞧這一屆應考生的本事,到時出手也就有了分寸不是?嘿,瞧那小子——”
擂台上一人被一腳踢了下去,生生翻了好幾個跟頭,贏了的青年在眾人的掌聲中鞠了一禮,卻沒有下去的意思,看樣子還等著下一個挑戰者。
長陵斜眼瞧去:“對考生來說,提前在主考官跟前暴露又有什麼好處?”
“最後的贏家可以對王珣提出宣戰的要求,”符宴暘道:“王珣也會應戰,並且到了考試當天會使用同樣的招數,算是對優勝者行的便利吧。”
長陵這下聽懂了這彎彎繞繞的套路——總之就是對肯定能過關的人提前泄露考題,這樣到時大家都比較輕鬆,至於觀摩的人則是想從中窺出一二,琢磨有沒有蒙混過關的可能。
就比如符宴暘這樣的。
怪不得清城院不安排士院生與普通院生一起考核,一撥持著劍就把自己當大俠富家子弟,要真對上江湖的野路子,還不得被揍個缺胳膊少腿的哭爹喊娘?
長陵興致缺缺的歎了口氣。
這些菜鳥看去半斤八兩,也不知還要圍觀多久才能等到王珣出手,她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放棄了親自上台挑戰的念頭——小孩兒打架,大人湊上去像什麼話。
倏忽間,一個鵝黃色的倩影飛身飄在了擂台之上,眾人舉目望去,竟是個姿色秀麗的姑娘,看去不過十六七的年紀,眸中透著一股清冷之意,她手中握著一柄劍,朝台上青年伸出右掌,示意可以開始。
長陵輕輕“咦”了一聲,暗付道:好標致的丫頭。
隻聽隔壁桌有人竊竊私語道:“這不是方燭伊麼?”
“哎呀還真是,方燭伊都來了,那還有什麼好比的?”
正議論著,二人已動起手來,那叫方燭伊的丫頭劍未出鞘,赤手劈掌,僅僅數招就將那青年打的無力招架,一腳將人踹下擂台。
霎時,整個大廳都喝起彩來,符宴暘更是看的兩眼發直,“我家燭伊就是厲害……”
長陵:“認識?”
符宴暘不好意思撓撓頭,小聲道:“說起來……我們算是青梅竹馬……”
“青梅竹馬?”長陵不大信:“武功差距這麼大?”
“……那、那不一樣,”符宴暘一噎,“她們家是武學世家,我這不是沒人教麽……”
這時,隻聽方燭伊出聲道:“還有誰想上來?”
樓內一時安靜了下來,沒人吭聲。
“既如此,就是我贏了。”方燭伊神色傲慢,轉頭對坐在台下的王珣抱了一拳,不疾不徐道:“王公子,不知我可否有幸與你會一會?”
王珣站起身來,四下一掃,確認沒有其他的挑戰者,踏足躍到了擂台之上,方燭伊看王珣雙手空空,“你的兵器呢?”
“不需要。”王珣左手負在身後,言簡意賅道:“動手吧。”
方燭伊得聞此言,並不羞惱,居然也將手中長劍往邊上一丟,隨即右掌一起,帶出一股勁風朝王珣直襲而去。
她的身法很快,須臾便已欺近王珣周身,然而王珣腳步錯動,一招一式分文不差的擋了下來,他並不著急反攻,反倒探起了方燭伊的深淺來。
兩人都散發著“要打快打彆嗶嗶”的乾脆勁兒,長陵瞧著對胃口,不由認真的看他們拆了數招,心下已有了計較——這方燭伊確實有點能耐,花招層出不窮,下盤功夫也算紮實,不過可惜,還不是王珣的對手。
方燭伊躍至王珣身後,一掌搶向他背心,王珣左臂後揮,守中含攻,勢頭倏地一厲,一掌拍中方燭伊肩頭,令她一個踉蹌,險些摔下台去。
整好過了二十招。
符宴暘看懵了:“換成我,連五招都過不了吧……”
長陵睨了他一眼,默默的將“他一招就能把你打趴”給摁回肚裡,她一邊端起茶杯,一邊盤算著在符宴暘考核前把王珣揍殘的可能性,忽聽場內一陣驚呼,但見方燭伊淩空一躍,左劈掌刀,右握長拳,身形猶如獵豹,筆直的撲了上去!
王珣當即抬手格開,不料方燭伊雙臂帶拳猶如蛟龍一般,忽爾來,忽爾往,一時令人眼花繚亂——她瞧準時機,拳頭毫不留情砸了上去,王珣手腕一麻,霎時被卸了防禦,再抬頭,方燭伊的第二輪攻勢又排山倒海的擊了過來。
場下諸人皆看傻了眼,“這、這是什麼拳法?竟連王公子也招架不住……”
“一手張指為刀,一手握拳為石,這該不會是——”
握茶杯的指節微微一白,長陵眸光定住,瞳仁顫了一顫。
“我想起來了!”有人驚的站起身來,“這是十二年前,淩絕山上,戰神越長陵所創的拳法……名喚淩絕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