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第九十三章:解謎(修)(2 / 2)

長陵 容九 6993 字 4個月前

什麼也不必多說,他與長陵兩人齊齊縱身一踏,過水微瀾,借著幾處漂浮的木樁瓦梁,不過幾下功夫便綴上了欲要逃之夭夭的船艦。

船上的護衛隊再是訓練有素,遇上神級的高手也就是酒囊飯袋的水準,何況這一回還來了倆,鐵桶一般的防禦瞬間就破出了個大窟窿,長陵粗暴的破船艙而入,艙內剩下算得上“高手”的人也就一個朱一一個郭四,還有一個斷了臂的遊三一見到人來就跪地求饒,哭訴著自己隻是個跑腿的什麼也不知情。

長陵連瞥都懶得瞥他,目光直勾勾的盯著荊無畏,問道:“荊無畏,你是打算讓我親自動手,還是自己來?”

過度的恐懼令荊無畏額間的青筋跳了跳,這聲音化成灰他都記得,確是二公子本人無疑。他自知大限將至,擺了擺手示意朱一和郭四往撤下兵器,定定望著長陵,忽然沒頭沒尾道:“當年泰興城一役,我聽他們說二公子身中劇毒,墜入瀑布,但我心中猶是不信,這些年二公子在我夢中已來尋仇不止一次了……果然,果然啊,除非二公子自己想死,否則天底下又有誰殺得了你。”

長陵不是來和他敘舊的,她保持著三步遠的距離,沒有更近一步:“當年,你為何要背叛越家?我爹和大哥待你不薄。”

荊無畏見她進到這門中,之所以沒有將他一刀了結,自是心中尚有疑問,聽她這麼一提,反倒有些愣住了,仿佛歲月早已將過去的他阻絕在漫長的黑暗裡,連自己都有些彷徨:“事到如今,我答與不答,都是必死無疑,二公子問這些,又有什麼意義?”

長陵知道他不可能一問而答,聽到外頭葉麒仍在替她擺平源源不斷的蝦兵蟹將,她索性將長刀垂下,道:“我有幾個問題,你若如實回答,我可以答應今日放你一馬。”

荊無畏難以置信的抬起頭,“你……放我?”

“三日之內,我不會動你,三日之後,我照樣會殺你,”長陵意味深長道:“你可以逃到我找不著的地方,也可以回去通知沈曜,甚至再尋高手庇護……隻要你的回答能令我滿意。”

荊無畏毫不懷疑長陵想殺就能殺死他的能力,但若能多掙得三天生機,哪怕渺茫,也聊勝於無……

他心思電轉,當下咬牙道:“好,我且問二公子,當年……倘若越家奪得了江山,天下兵馬大元帥之位,會是我荊無畏的,還是魏行雲的?”

長陵眸光泛出了一絲了然的光——

魏、荊二人雖說是越家軍的左膀右臂,但是論戰功、論軍略、甚至於論追隨的年限……魏行雲都高荊無畏一籌,假若越家當真據地為王,魏行雲必尊於荊無畏之上。

“僅僅是因為這個原因,你就敢投靠他人?”長陵道:“你又如何保證彆人的就能信任你這樣一個叛徒?”

“若是賀家或是當年的謝家,我自然不敢輕易投誠,但是沈家兵權自己不足,與他合作我就能占據主導之位,”荊無畏說話的時候,空氣中彌漫著一種涼颼颼的血腥味:“莫說是我,當年的付流景不也是因此選擇的沈家?”

聽到付流景的名字,長陵不自覺握緊刀柄,“所以你們聯手,先是勾連雁國,再是嫁禍魏行雲……為的是成全自己的野心?”

“亂世之中,有誌之士皆可為之,人有欲望有野心何足為奇?越家難道就沒有野心麼?!”荊無畏睨視而來,“越老將軍率我們兄弟眾人殺出江東那一片天地之時,我確是誠心追隨,盼望成就一番大事業……可惜,可惜老將軍死的太早,大公子他……明明手握重軍可先自立為王,卻不聽我的勸解,為了那些微不足道的邊境百姓,一味的消耗自己的兵馬去對抗大雁,他軍略過人深得民心那又如何?如此婦人之仁,是注定得不到天下的……縱然我不背叛,最終越家也一樣會被賀家、或是其他人所蠶食……那我那麼多年闖下的基業,豈不毀於一旦?”

這時,船艙內地板“嘎吱”一聲響,葉麒踏了進來,冷笑道:“少給自己臉上貼金了,那是越家的基業,不是你的,你用卑鄙無恥的手段據為己有,還要數落彆人守不守得住,說你是畜生那都玷汙了畜生……”

荊無畏見他出現,臉色一白,這意味著他帶進村來的那些兵馬都已經……他從未想過賀小侯爺也能有以一擋百的功夫,不由開口道:“還未恭喜賀侯練成了伍潤神功,看來,東夏朝離江山易主的日子也不遠了……”

葉麒嘴角露出了一絲令人捉摸不透的笑,“荊將軍垂死之身,套話就不必了,想要活命不如先想好如何回答二公子接下來的問題吧。”

“二公子還要問什麼?”

長陵目光冷冽的在荊無畏身上一轉,“當年,你們使計將我大哥帶入軍營後,是誰把他救走的?”

“你怎麼知道……”荊無畏聲音一滯,好半晌,方才反應回來,“原來你們都知道了……虧得皇上以為他瞞天過海……不錯,當年,我與皇上布下迷局,引大公子入甕,騙得他的手書之後本想神不知鬼不覺的讓他病逝,誰知有人扮成軍醫混入軍中,將大公子劫走……當時陽胥子、平裳等人剛好都在,便與那人搏鬥了一番……”

那時沈曜做賊心虛,讓大多的越家軍都守在城外,軍帳中的士兵並不多,而那個易容成軍醫的高手在中了七殺堂萬毒鏢之後,仍能以一己之力,在背著越長盛的情況下,竟然一力擊敗在場數名高手,如入無人之境一般闖出軍帳,風過無痕。

“萬毒鏢乃是急劇之毒,那人臨走之前已經多次嘔出黑血,一看便是活不過當夜。”荊無畏道:“可我們的人傾巢而出,偏生就是追不著,找不到,這麼多年來,皇上也從未停止過暗訪大公子蹤跡,始終未果……其實我們都心知肚明,大公子若還活著,皇上的龍椅,是坐不到現在的。二公子,又何必多此一問?”

長陵連臉上隱約的一點冷笑都淡了——所有人都找不到,是不是就意味著……

“方才荊將軍提到那軍醫是易容的,一力力挫幾大高手,”葉麒突然道:“你們就由始至終沒有懷疑過救走大公子的人會是二公子麼?畢竟……當時二公子也是失蹤,死不見屍,而且我們二公子也會易容,也是高手啊。”

長陵有些茫然的望了過來,與葉麒目光一碰,葉麒給了她一個稍作安心的笑意,歪著頭看著荊無畏道:“荊將軍,救走大公子的人究竟是誰,你心中應該也有幾分猜測吧?”

“不愧是賀侯啊,見微知著。”荊無畏點了點頭道:“那人武功雖高,但霸道淩厲不及於二公子,單觀其身形看不出端倪,但他在關鍵之時曾使過一招‘茅山劍法’……”

長陵與葉麒均是一呆。

葉麒曾說過,茅山三俠,老大洛周,老二曲雲真,位行三的舒雋是清城院的舒院士。

“關於救走大公子的人,我所知道的,隻有這麼多了。”荊無畏道:“不知二公子要問的第三個問題,是否越家遺物的所在?”

“不,”長陵搖了搖頭,“第三個問題,我想知道……付流景人在何處……或者換個問法,他……究竟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