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借劍 他生得極好,是淩厲昳麗的那種好……(1 / 2)

酈瑛揮退了驚慌失措的女子,開始意識到問題並不像她之前所想的那樣簡單。

“按照你們的說法,人麵狐在半月前就躲進了南晝城。”她皺著眉說,“但與煙芍同住的人在這半月中從來不曾察覺過她的異樣,連她什麼時候被頂替了身份都不知道。”

“被頂替的不僅是容貌而已,人麵狐能夠攝取死者的記憶,模仿他們的習慣舉止,而且披著那身皮囊的時間越久,就越難以區分。”陸鬆之說,“因此越早行事越好。”

酈瑛問道:“有多少魔物?”

“三隻人麵狐,一隻九嬰。”

“九嬰……!”

九嬰生於大荒海中,天生有水火神通,是一種罕見而強大的九頭魔物。

“這隻九嬰從荒江潛入桑洲西北的蒼陽國作亂,與人麵狐勾結,沸騰蒸乾數條支流,屠千餘人。我們奉師門之命前來剿殺魔物,在桑洲境內消滅十餘隻人麵狐,斬下九嬰的六個頭,一路追殺至此。”陸鬆之拱了拱手,“還望南晝城能行個方便。”

酈瑛沉思了一會,才回答道:“我非城主,不得越權。我會向城主玄漪仙子上報此事,等她回到南晝再做決斷,在此期間兩位道友可以暫且留在南晝,隻要不踏足南晝城的幾處禁地,不毀我陣盤,不傷我城人,我不會妨礙你們。”

陸鬆之微微一笑:“那是自然,但除此之外,還有一件事……”

“你是說葉鳶那個小丫頭嗎?”酈瑛打斷了陸鬆之的話,“隨你們處置好了,我雖不覺得人麵狐會挑這麼一個沒幾兩肉的小東西來吃,她又不見客,隻是一個身份低微又不求上進的白鹿女,裝成她對人麵狐並沒有什麼好處——”

一直不說話的雲不期忽然看了她一眼,酈瑛並沒有注意到他的目光。

“但反正她生來靈台殘破,無法修習我們南晝的雙修之法,將來也做不得爐鼎,生也好死也好,於南晝無礙。”

####

“這樣一來,我們也正好可以把那個小姑娘留在身邊,監督她的一舉一動。”陸鬆之邊走邊對小師叔說,“如果她是魔物,無法殺人取食,自然會露出狐狸尾巴,就算她不是魔物,對我們也並沒有什麼壞處——小師叔,你心情不好嗎?”

“沒有。”雲不期冷淡地說。

陸鬆之哦了一聲,沒有追問。

“說來奇怪,那小姑娘叫葉鳶,我記得……”

劍君的亡妻也是單名一個“鳶”。

陸鬆之想了想,覺得這話實在是沒頭沒尾,女子以鳶取名又不是什麼稀罕事,而且有談論長輩八卦的嫌疑,於是卡在這裡不再說下去,好在他小師叔也沒有追問。

“不知道她醒了沒有。”他忽然反應過來,“我們應該留一個人看著她的,要是她逃走了怎麼辦?”

雲不期抬起手腕,輕輕一抖,陸鬆之從他腕上看到一束微微發亮的靈氣細絲,細絲一段牽著雲不期,一端向前延展,直到消失在長廊儘頭轉角處。

“尋蹤絲?”

雲不期點點頭:“我把她與我束在一起,她要是逃跑了,或許能藉由她追到九嬰的蹤跡。”

小師叔真是太靠譜了。

陸鬆之深受感動:“那她跑了嗎?”

“沒有。”雲不期說,“仍在先前安置之處。”

談話間,他們也走回了在南晝城中的住所,這是靠近邊緣地帶的一處小樓,相對而言要清淨許多,但這種繡茵錦簇的地方和東明山相差太多,陸鬆之覺得實在是不大習慣,所以隻想早日完成任務回山複命。

雲不期沒有這麼說過,但陸鬆之猜他大約也是這麼想的。

走到門前時,陸鬆之停下了腳步,心中忽然又冒出了新的擔憂:“如果那姑娘受了冤枉,其實並不是人麵狐怎麼辦?”

陸鬆之想起跑到東明山腳的城鎮裡摸魚偷懶時聽過的那些話本子,更加憂心忡忡起來。

“她要是終日以淚洗麵該如何是——”

話還沒說完,門從內側被霍地推開,一個小姑娘從門後探出頭來。

“怎麼用了這樣久?是不熟悉城裡的路嗎?”陸鬆之幻想中應該正在以淚洗麵的姑娘笑起來,顧盼生輝的一雙眼睛眯成彎彎月牙,“來了就快進來吧,我泡了茶。”

陸鬆之當場愣在原地,雲不期卻向葉鳶微微頷首,越過他走進房中,陸鬆之隻得僵硬地跟在小師叔身後。

桌上確實泡了茶,陸鬆之一下理解不了這種展開,坐也不是,站也不是,那小姑娘誤解了他的意思,麵上淺淺飛紅。

“這位道長是不是覺得喝茶淡了,想要吃些點心?”葉鳶不好意思地說,“本來是有芙蓉桂花糕的,我實在等得太餓,就忍不住全吃了。”

陸鬆之:雖然有點可惜,但問題倒也不在這裡。

“……”他好一會才找回自己的開場白,“我們是東明山無霄門人,前來斬除魔物……”

“我知道,你們懷疑我可能是人麵狐。”葉鳶坦然道,“我隻是偶然撞見了魔物食人,但道長有所防備也是自然。”

雲不期忽然發問道:“你如何知道那是人麵狐?”

葉鳶顏色未變,從善如流地回答:“在《五洲神異錄》中讀到過,不過親眼見識還是頭一回。”

東明書閣中有這本書,雲不期也看過,書中用專門的篇幅來詳細地描述了魔物的特征習性,其中確有人麵狐一節。

這話並沒有破綻。雲不期不再繼續深究。

另一邊的葉鳶悄悄捏了把汗。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