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遺聞佚事 今天給大家講一段劍君殺妻證……(1 / 2)

白鹿美人,人麵狐,還有無霄門劍修的故事很快風靡全城,成為了修士和白鹿女都津津樂道的話題。

“……紅樓演義,完!”

驚堂木剛落,總算說完了最後一回的葉鳶還來不及舒一口氣,台下又嘈切起來。

台下有一名常來的修士先嚷道:“這幾日處處都在說人麵狐的事,此事既然發生在你第九閣裡,你又親眼目睹過,不如現在來說與我們聽聽吧!”

此話一出,附和者甚眾。葉鳶環顧茶堂,發現今天確實坐得特彆滿,九閣中的人遠比往常多,想必都是聽說了人麵狐的事前來湊熱鬨的。

在這眾意難違的局麵裡,葉鳶依然搖了搖頭:“我不便說。九閣確有兩位姐妹因人麵狐事件而喪命,我心中悲懼交加,定然說不好。”

那名起頭的修士麵露尷尬,不再作聲,但對兩名小小白鹿女的性命毫不為意的修士大有人在,在抱怨聲又起時,葛仲蘭托起一盞茶,對左右隨從招呼道。

“把這些不知情識趣的東西扔出去。”他垂著眼簾,慢慢地撇去茶沫,“真晦氣,總有些醃臢物攪了本閣主的好興致。”

旁人看不出葛仲蘭的修為,但他的一名隨從馬上就要突破至元嬰境界倒是不少人都分辨得出的,那些咄咄逼人的貨色果然一下就閉了嘴。

“既然如此,我來說一段彆的。”在微妙的低落氣氛中,葉鳶笑了笑,把驚堂木高高拋起,又以另一掌托住,輕巧地耍了個花樣,果然將注意力再次吸引了過來,“就講一段人人愛聽的‘劍君斬應龍’吧。”

差不多在五百年前,天梯摧折,魔龍降世,山巒崩塌,洪水倒灌,邪祟肆虐,災難幾乎摧毀三海五洲。無霄劍君顏思昭,越萬裡層雲,孤劍屠龍,終結了這場人間浩劫。

那是真正的絕世一劍。

無論身在何處,於浩劫中苟延殘喘的每一個人都親眼目睹了那一劍撕裂長空的情形,魔龍的屍身墜入大荒海,血雨下了整整一月,然後天穹彌合,五洲重歸清平。

五百年,已經足夠人間更迭許多代,即使對於修士來說也是一段足夠漫長的時間,當年的劫難漸漸成為了傳奇,被人們以各種方式提起,單是話本就改出了上百版,而無一例外地,人人都在傳頌無霄劍君和他曠古絕今的一劍。

葉鳶清了清嗓子,按照常規流程起了個頭:“五百年前,天梯摧折……”

“這段不必說了。”蘭閣主用扇沿敲了敲上好羊脂玉的杯壁,“在座的恐怕都聽了成百上千回,俗套。”

“那我從劍君出山誅邪說起?”

下麵紛紛說道:“等閒邪祟魔物奈何不了劍君,這段也沒意思。”

葉鳶無辜地眨了眨眼睛:“那你們要聽什麼?”

蘭閣主又出了主意:“從劍君證道一節開始講吧。”

證道一節,說的是無霄劍君為了屠龍救世,親手殺死道侶以斬斷塵緣、蕩儘心魔,最後得證大道的故事。

“好,便從這一段說起。”

葉鳶輕聲說道。

的確,恐怕這世上再沒有人比她更清楚當時的情形,種種細節仿佛深深滲透進了她的記憶中,頑固地兀自鮮明著——那一日東明山的雪仍白得無暇,暴雨被結界隔絕在外,他們的木屋安靜地佇立在茫茫潔白中,仿佛是一處被災難遺忘的小小庇護所。

一切本都是溫和安寧的,直到顏思昭的劍刺穿了葉鳶的心臟,葉鳶痛極了,但她看著自己的血落在雪地上,覺得真像一朵紅梅。

要是早在屋旁栽了梅樹就好了。她想,那麼,或許今日已經開花了,她也就可以——

葉鳶不再去想那時的事了。

她仿佛還是故事中的人,卻早已不是故事中的人,現在她不是劍尊年少相識,許諾白頭的道侶。

隻是南晝城裡一個說書的白鹿女罷了。

“世人皆以為。”她斜提起驚堂木,聲音清亮,“無霄劍君所修是無情道,他之所以取道侶心頭血,是為了使大道圓滿,以貫通極致劍境。”

下麵有人奇道:“這是百年來公認的事,難道還有彆的說法?”

“正是。”葉鳶嘴角一勾,“無霄劍君修的並不是無情道。”

台下的聽眾自然不會相信一個說書女的胡言亂語,但作為一個老套的話本故事來說,這倒是個罕見的新解。

“既然修的不是無情道,那他殺妻所證的又是什麼道?”

“不為證道,是為了鑄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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