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棋局 如此,便是我贏了(1 / 2)

酈瑛將雲不期和陸鬆之引至淩霄樓外,向他們行了一禮。

“請兩位道友在這裡稍作等候,我去向城主請示。”

說完,她獨自向樓中走去,被留在樓外的兩人交談了起來。

“我信了南晝是座銷金窟,這城主住的淩霄樓說是樓,看起來倒更像座宮闕。”陸鬆之發出了感歎,“淩霄樓,聽上去與我們無霄門有點不對付。”

雲不期冷淡道:“既然無霄,何來淩霄。”

陸鬆之聽了莞爾:“說的也是,本不應相提並論——不過小師叔怎麼真跟我一起來了,我還以為……”

他一下住了嘴。

小師叔看他一眼:“有話說便說。”

陸鬆之不情不願地說道:“我還以為,小師叔會留在葉姑娘那裡幫她呢。”

雲不期給出的理由非常簡潔乾脆。

“她未曾說過要我幫她。”

陸鬆之奇道:“你就如此信她?”

“嗯。”

陸鬆之:……

嫁出去的師叔潑出去的水。

正當他暗自憂愁時,淩霄樓的三進大門同時豁然洞開,一道婉轉至極的妙音隨著一陣香風從淩霄樓深處送至樓外。

“奴家已備下仙果美酒,請兩位道友進樓罷。”

這道聲音中蘊含著不俗法力,比起邀請,更像是一種威懾,陸鬆之下意識看了一眼雲不期,戰意從他眼中一掠而過,但很快被斂去,他的神情舉止上不再出現半點動搖,沉穩地拾級而上。

陸鬆之不禁怔了一會。

不知什麼時候,利劍般鋒芒畢露的小師叔似乎也找到了自己的鞘。

他甩開自己的種種想法,跟在雲不期身後步入淩霄樓。

淩霄樓內比外觀還要富麗堂皇百倍,地麵以大塊的南海雲母石鋪就,再覆上厚重綿軟的織毯,四牆栩栩如生地雕繪出萬花之景,加之處處熏香,令人恍惚產生置身花團錦簇中的錯覺。

雲不期看了一眼腳邊絨毯織出的圖樣,與陸鬆之傳音道:“幻象術式。”

“沒錯。”陸鬆之說,“每隔十步就有一處幻象術式,層層相結——不僅如此,牆畫和熏香也有玄機,真真是大手筆。”

他一麵往裡走,一麵在腦海中與雲不期對話。

“可見葉姑娘確實說得不錯,如果我們貿然提劍殺進來,恐怕要先在這幻陣中困上一時半刻,那就不免失掉先機了。”

“是。”

“咦?”陸鬆之又忍不住驚奇,“既然小師叔也同意她的看法,為何不在她麵前這麼說呢?”

對方有好一會沒有回話,又行了數十步,才聽見雲不期冷冷淡淡的聲音。

“在她麵前,偏不想這麼說。”

甫一聽到,陸鬆之還不解其中意。

走了幾步,他反複思索,似有所悟。

又走了幾步,他恍然大悟,簡直要懊悔地跺起腳。

陸鬆之:再助攻我就是大蠢豬!

兩人走進淩霄樓深處,在暖閣內看到數十名穿紗簪花的侍女,每一位都是極儘妍媚的美人,而這些美人眾星捧月般簇擁著的中心,斜躺在五色錦綢水晶榻上的那位女修比她們所有人加起來都還要美,那就是南晝城的城主,玄漪仙子。

玄漪仙子冰肌玉骨,雪膚桃腮,一雙勾魂奪魄的瀲灩美目輕掃過來,叫人未聞其聲,先酥軟了八分。

她的體型並不尋常,身長超過十尺,是普通女子的兩倍,卻由於其身段嬌嬈、纖穠合度,望去隻覺得仙姿佚貌、容光輝煌,仿佛是萬花之園中最豐盈碩大的那朵牡丹,又仿佛被眾女子頂禮膜拜的一尊大觀音像。

“東明山距離我們南晝城萬裡有餘,兩位是遠道而來的稀客,可惜我外出遠遊,未能好好招待。”

她這話說得十分溫柔嫵媚,卻隻字不提陸鬆之和雲不期遠道而來的原因,好在兩人也並不是正經來拜謁城主的,此番而來不過是彼此都探探虛實而已。

既然彼不提,那此便也不提。

於是陸鬆之打起了太極:“哪裡,是我們未送拜貼,唐突了貴城。”

“兩位在此逗留數日,覺得南晝城如何?”

陸鬆之笑道:“美輪美奐,令人見之忘俗。”

“真不知東明山的道長是不是都如你一般惹人歡喜。”玄漪仙子對這番話十分受用,開眉笑眼道,“不過,你們來得實在很巧,今日正是我們南晝花宴節的第二日,不妨坐下來觀幾場鬥花解解悶……酈瑛,現在鬥花進行到哪一步了。”

一直垂首站在榻後的酈瑛走上前來回報:“城主,舞雩尚未開始,現下在進行的是競棋。”

玄漪仙子頷首,她從榻上坐起,將手邊的彩帛擲到暖閣中間,彩帛一落地就延伸鋪展開,化成一片蓮池。

“蓮花池鏡。”陸鬆之在組隊頻道中對小師叔說,“能顯現百裡範圍內的情形,傳說掌門師祖有一個,專門抓不練早課的弟子。”

雲不期看了他一眼:“然後送去掃劍湖嗎?”

“……”

與劍湖纏綿多年的大師侄敢怒不敢言。

此時,蓮花池中水波微動,漸漸有景象浮現出來。

競棋在一處園林內進行,園中各處設下百張棋盤,兩兩分組,同時對弈,敗者離開,勝者繼續下一局棋,直到決出最後的勝利者為止。

在蓮花池鏡裡,園中寂靜,四處無人,花旁柳下徒留一個個未收的黑白殘局,唯有竹林邊還有一局棋在進行。

“看來已是最後一局了。最後對弈的雙方,執黑的是十一閣的文心蘭,執白的是……”

酈瑛的目光忽然在執白者的臉上頓住,皺起眉來。

“執白的是第九閣未賜花牌的白鹿女——這一定是搞錯了,連花牌都沒有的白鹿女如何能參加鬥花,我現在就去阻……”

“哦?”玄漪仙子饒有興味地說,“我看她腰上掛著芙蓉花牌,這是誰給她的?”

“那是昨天遊舫一並發給小丫頭的,不能當成正式花牌來用。”酈瑛怒道,“她定是借這塊花牌魚目混珠,混進了鬥花賽中!”

“我的確是說過持花牌者才能參加鬥花,但對花牌是哪一種花牌並沒有規定,這次就不算她逾矩。”玄漪仙子嬌笑道,“退下,酈瑛,彆擾了貴客觀棋。”

酈瑛得令,又退回了玄漪仙子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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