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花宴前夜 總之都是葉鳶搞的鬼(1 / 2)

不僅是對弈的兩人,南晝也很快知道了棋局的結果。

“文心蘭輸了?!她怎麼會輸?”

杜如英沒有參加鬥花,彼時正在漱玉閣的豪華畫舫中為葛仲蘭斟茶,當她從蓮花池鏡中看到文心蘭投子時,不禁失聲道。

她手上的動作有了動搖,以至於不小心把茶水濺出幾滴,杜如英正要告罪,葛仲蘭的注意力卻早已不在這點小事上。

“文心蘭落錯了一子。”他的折扇指向棋局中某一點,“這才叫葉鳶以此處破局,扭轉了勝負。”

說完之後,葛仲蘭又思索道:“但我與文心蘭對弈過,這實在不像她會犯的錯誤。”

“我看葉鳶對她說了幾句什麼。”杜如英恨恨道,“葉鳶是慣會玩弄人心的,會不會是文心蘭被她的話攪亂心神,才落錯了子?”

“看來葉鳶不僅玩弄了本閣主的一片癡情,也玩弄了你的芳心麼?”

“……蘭閣主說笑了。”

杜如英麵上飛紅,似羞似怒,扭過臉去。

“彆人可能會心神不寧,但文心蘭不會,自我知道她以來,她還從未在棋局中落錯過一子。”

“蘭閣主的意思是……”杜如英睜大了眼睛,“文心蘭是故意下錯……!”

“那也不是。”葛仲蘭笑道,“隻是縱然文心蘭對棋赤誠,葉鳶卻沒有這種風骨——她要乾點壞事的時候可是毫不忸怩。”

“是了,果然如此。”

杜如英豁然開朗,咬牙切齒。

“又是葉鳶搞的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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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鳶又搞了什麼鬼。”

酈瑛難抑心頭怒意,不自覺把話說出了口。

“她叫葉鳶?”

玄漪仙子卻笑起來,看上去對這件事感興趣極了。

“有意思,真有意思。酈瑛,你可看出了什麼玄機?”

酈瑛猜測道:“葉鳶大約是用法術做了弊?”

“每張棋盤都下有靈氣禁製,一旦感應法術波動,施法的一方就會被自動判負。”玄漪仙子自顧自答道,“她是如何做到的,莫非……是那雙眼睛?”

她從水晶榻上站起來,此刻玄漪仙子與常人的身形差彆對比得更加鮮明,她身高十尺,靈力龐然,華麗威嚴,讓人不敢直視。

“我要親眼看一看她。”

聽見她的話,雲不期心中一凜,身形微動,不動聲色地攔在了玄漪仙子的去路上。

但玄漪仙子的步伐卻沒有因此而受阻分毫,她身量龐大,行動卻輕詭如煙,不等雲不期反應,她已經掠過他身側,雲不期倏地轉過頭去,卻看到玄漪仙子不過才滑出數步,背影就已經遠得看不清了。

“這是縮地成寸術?!”陸鬆之也大感震撼,“不,不對,恐怕是陣盤之力!想不到玄漪仙子對陣盤的控製已達到了身隨心動的程度!”

雲不期沒有說話,轉身欲追,卻被陸鬆之拉住了手臂。

“彆去。”

陸鬆之表情凝重,微微搖了搖頭。

“隻要不破陣盤,對上玄漪仙子就毫無勝算,我們必須先殺死九嬰,攻破陣核。”

他將聲音傳入雲不期識海中。

“至於現在……我們就相信葉姑娘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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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心蘭向她輕輕一點頭,便離去了。

葉鳶留在原處,多端詳了幾眼棋局才準備離開,不料還沒轉身,身後就拂來一陣香風,有一雙手握住了她的肩膀,接著幾聲笑語毫無征兆地響在耳邊。

“小家夥,你就是葉鳶?”

葉鳶一下子毛骨悚然,她心中猜到了來者是誰,不禁屏息凝氣,很久都不敢動彈,那雙手隻是輕輕搭在她的肩頭,卻也很輕易就能把她捏碎。

她定了定神,轉過身來,用一種拿捏得恰到好處的惶恐行禮道:“葉鳶見過城主。”

“你在花牌上耍手段,不怕觸怒了我,丟掉性命嗎?”

“回城主,我自知犯禁,被懲戒處死也沒有怨言,但如果不這樣做,我就再也不可能有機會當上白鹿花神。”

“你要當花神?”

玄漪仙子的語調揚起,難辨喜怒。接著葉鳶感覺到一道靈氣被打入她的靈脈之中,這道靈氣順著經絡在她體內流轉,卻在彙入靈台時仿佛泥沙墜入深潭般悄然彌散,不留痕跡。

“抬起頭來。”玄漪仙子冷笑一聲,緊盯著這名不自量力的白鹿女的眼眸,“你的道體甚至不能讓靈氣周轉,連升雲堂都不配入,卻說要做白鹿花神?”

“是的,我依然要做白鹿花神。”

她的眼睛烏黑柔亮,一時看不出有什麼異樣之處,卻也沒有退卻之色。

於是,玄漪仙子緩緩問道:“死也不悔?”

那雙眼眸有段輝光潺潺淌過:“死也不悔。”

“好,那我就成全你。”

玄漪仙子大笑起來,南晝上空瞬間積聚起陰翳,烏雲壓城,沉重的雲團中裹著電弧和雷鳴,她的聲音漸漸變得粗嘎,身形猛地暴漲拉長,華服下伸出一條巨大的蛇形長尾,八顆青麵長獠的蛇首從頸間鑽出,唯有中間的那顆還是美人麵,反而更加顯得恐怖。

“玄漪仙子”已經完全變成了半人半蛇的九頭怪物,疾風閃電般獰笑著朝葉鳶遊來,刹那間就卷住了她的軀體,立起八顆蛇頭,衝她嘶叫,而中間那顆美女頭仍翹著朱唇,緩緩張口,吐出烈火和毒煙。

被絞纏的窒息感和火的灼熱都如此真實,即使這是幻覺,也足以殺死葉鳶。葉鳶狼狽地掐住一隻伸過來咬她的蛇頭,用力閉上了眼,再睜開時,她的眼睛滿蘊星光,變得幽遠而深邃,烏雲、雷電和九頭怪的幻象都在這雙隻映照真實中的天目中破滅,她仍然好好站在原地,玄漪仙子也並沒有變成身披鱗片的蛇怪,但她的臉上卻閃爍著可怕而狂熱的奇異神色。

“真炁天目?這一個千年的天目宿主竟然藏在我南晝城之中!?”狂妄的笑在她的麵孔上擴大,“南晝陣盤內卜算無用,難怪魔境主在五洲苦尋百年而不得——沒想到最後竟落在了我手中!”

她捧起葉鳶的臉龐,極近地凝視著她的雙眼,仿佛迷醉在了那雙眼深處的太虛之中,不知過了多久,玄漪仙子忽而鬆了手,對她一揮袖。

“沒有舞雩和琴藝了,我已確定了白鹿花神的人選。”

她從袖中送出千風,把自己的命令傳到了南晝的每個角落中去。

“花宴第三日,將行祭禮的是第九白鹿閣的葉鳶。”

她轉過身來重新麵對葉鳶。

“我把芙蓉花牌賜給你——既然你要當白鹿花神,那我限你在今夜學會祭舞,如果做不到,我明日就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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