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顏雙枝 一片紅霞驀地飛上他的耳尖……(1 / 2)

“為何你要藏起我的蓮子呢?”

葉鳶的笑語仿佛一顆燃燒的隕星猝然落入寂靜的冰湖。

它太熾熱滾燙, 以至於擊碎冰麵,落入水中之後,火焰都沒能被冷流立即熄滅。

那顆隕星墜在顏思昭心中, 一直沉到深處。

顏思昭能在整個北辰洲的廣袤水係中擊殺一隻小小的魔物, 此刻卻對這顆闖入心湖的隕星束手無策,不禁羞惱道:“你……”

葉鳶無辜地看著他,仿佛不知道他為何如此生氣,她稍退一步,從荷塘中站起來, 挽起濕淋淋的裙角, 白皙的足腕在蓮葉下若隱若現, 顏思昭立刻把視線偏開去,直到此時,他才想起麵前的人已經破了他的六壬遮, 現在哪怕閉上眼睛,他的冥想境也會如實地把其中發生的一切都纖毫畢現地反饋給他。

逃無可逃。

葉鳶發現這神仙似的白衣修士抿著嘴唇,彆過臉去, 看上去好像更氣了。

她猜想著, 這位道友穿著氣度皆是不凡, 或許出身十分高貴,再不然就是拜入了赫赫仙門, 是一名前途大好的高階弟子——就連這座塔, 看上去都古樸雄渾,放在現代, 少說也是個國家著名景點呢——是了!人家的師門連塔都有!反觀我們東明山,連下山的路都是師尊親自用劍削出來的!

想到這裡,葉鳶肅然起敬, 頓感既然麵前這位道友出自豪門,規矩多些那也是正常的。

她的視線又落回對方身上,才察覺他的發冠已經不知道掉到哪裡去了,心中欺負了人的罪惡感又添一分,於是葉鳶隨手折下一朵蓮花,將那朵蓮花變成一隻小冠,遞到他麵前。

“我……”

她本想向他道歉,但轉念一想,最初也並不是自己先動的手,實在要說,從她闖進人家的冥想境起,就是一場誤會疊著一場誤會。

雖然莫名其妙打了這許多架,但畢竟誰也沒討著好,與其在這裡計較是誰之過,倒不如把這些恩恩怨怨,全部團吧團吧丟到腦後為上。

於是她也不打算道歉了,隻是用烏溜溜的眼睛望著他,出聲問道:“你要不要?”

那白衣修士終於轉過臉來看她,但葉鳶還沒有等到他的回答,就感覺到一股力量正在將自己拉出冥想境。

是她要醒來了。

顏思昭看見這少女輕歎了一聲,身影開始從冥想境中淡去,她手中的蓮花玉冠再無法被托住,越她的殘影墜向荷塘。

但它到底是沒有落入水中。

顏思昭張開手,淡淡蹙眉,似乎連自己都不明白為什麼要接住這枚小冠。

但這畢竟是他的冥想境,如果他不想要它,甚至不用合上五指,隻需心念一動,就能將它粉碎。

可顏思昭凝視了這枚小冠很久,還是將它握在了手裡。他下意識地要將它收進袖中,但當微暖的玉質不小心觸碰到他的手腕時,他忽而又想起那枚蓮子。

——為何你要藏起我的蓮子呢?

那少女的聲音仿佛又響在了耳邊。

一片紅霞驀地飛上他的耳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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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雙枝已經在樹叢中藏了一夜。

她披著能阻絕氣息的鮫衫,卻一刻都不敢放鬆警惕。

讓她如此謹慎的人就在倚在樹下,他也幾乎一宿未動,卻有一名少女靠在他的膝上,獲得了一夜沉睡。

顏雙枝十分確定對方已經察覺到了自己的存在,這名修士曾對葛仲蘭說,如果打擾了他們,就殺了他……他果然毫不猶豫地對葛仲蘭下了殺手,但這句話何嘗不是在對隱匿在一旁的顏雙枝所說。

顏雙枝從他與葛仲蘭的交鋒中權衡了一番雙方修為實力,預感到如果真的鬥起來,八成會是一場惡戰,於是她選擇了退避,而對方的舉止雖然奇異,但至少確實是言出必行的,顏雙枝潛伏了一夜,他們也相安無事了一夜。

顏雙枝抬頭看天邊的熹光,太陽已經升起來了——想來撫仙郡的城門也已經開啟,她卻不知道要在此處枯等到何時,心中不禁開始產生些許懊悔。

幾日前,她找到正在北辰洲逗留的葛仲蘭,想向他買撫仙郡的情報,葛仲蘭卻說自己正要離開北辰,不打算再接難辦的生意單子,除非得到合意的報酬……顏雙枝並非十分看重身外之物的人,隻是實在……囊中羞澀。

“我們生意人,信奉的是拿多少錢,辦多少事。”

這個狡猾的情報商在探清了顏雙枝的鎖靈囊中究竟有靈石幾何後,對她說道。

“這樣吧,我等在城門口,替你在下一個入城的外來人身上放一隻隨影蛇,這隻隨影蛇能探聽到多少消息,我就給你多少消息——哎,這怎能說是無奸不商呢,請顏城主仔細想想,你與撫仙城主涵容真人同為顏氏一係,如果你貿然入城,涵容真人必定對你有所警惕,倒不如讓一個無根無底的外來人替你入城,豈不更不易打草驚蛇?”

當時被葛仲蘭的巧言令色給說服了的顏雙枝絕不會想到,事情竟會發展成當下的光景……

正當顏雙枝越來越後悔時,樹下的少女恰好醒來了。

葉鳶從小師兄的腿上坐起身來,發現天都已經亮了。

蒼舒隱笑著問她:“小鳥,你是夢見什麼人了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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