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酥蜜糕 就是變作一隻貓,未免也太漂亮……(1 / 2)

葉鳶迎頭碰了個硬釘子, 她正想繼續同顏思昭講道理,卻沒想到這次對方的逐客令真的下得如此果決……一睜開眼, 葉鳶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撫仙郡中。

在進入冥想境之前, 他們正坐在撫仙郡內的一個茶攤上,此刻被趕出重陵塔的葉鳶揉了揉眼睛,花了些時間來適應重新降臨在身邊的亮光和喧鬨,蒼舒隱則好整以暇地坐在她身邊, 優雅地拂過寬袖, 緩緩往茶碗中注入茶水。

其實葉鳶並未離開太久, 自她潛入冥想境中, 再到她醒來,不過是煮沸一壺茶的時間。

儘管這也並不妨礙蒼舒隱對其間發生之事抓心撓肺地感到好奇,但他獨自煮了這壺茶, 也兀自思索了許多應對之策。蒼舒隱想到,小師妹已答應了他這次之後再也不去見塔中那人, 這結果還算是差強人意。既然如此,那他不妨也退讓一步,免得讓小師妹覺得他多疑善妒——於是,此時蒼舒隱打定主意要掩藏起本性,便刻意不說不問,寬宏地等著小師妹先開口。

葉鳶捧起麵前的茶碗,小心地抿了一口, 輕微的澀味在舌尖蔓延開, 人也更清醒了三分。

然後, 她終於開了口。

“他不願意告訴我。”葉鳶說,“說不到幾句話,我就被人家趕出來了。”

蒼舒握著茶壺的手頓時用力, 壺柄上倏爾多出了幾道不顯眼的裂紋。

剛才想好的什麼寬宏、什麼豁達,通通被蒼舒隱忘了個精光,他心中忖度著:還是找個機會去重陵塔,把塔中那個不識好歹的貨色殺了出氣罷。

“是我思慮不周了,他鎮守北辰,而我是洲外來客,他對我有所防備也是正常的。”葉鳶不知道小師兄腦海中閃過了什麼血淋淋的念頭,反而回護了顏思昭幾句,“既然這條路走不通,那我們就想想彆的辦法吧。”

說到這裡,葉鳶露出遺憾的神色:“我的眼睛用來尋人尋物本來是很方便的,隻是撫仙郡還是太大了些,我無法負擔這樣大的靈氣消耗……小師兄,要是我能多派上一些用場就好了。”

蒼舒隱向來認為自家小師妹天下第一好,實在聽不得這種話,就算是小師妹自己說也不行。他剛要與葉鳶爭辯,葉鳶就已經跳躍到了下一個話題上:“我們先來找商隊。”

葉鳶回頭望了一眼城門,對蒼舒說道:“我不知道撫仙郡有幾處城門,但既然葛道友在城外見到商隊入撫仙郡,隨後又見到了我們,想必商隊和我們走的是同一座城門。”

她又打量起兩人入城後經過的路線,發現這一路都很熱鬨,來往行人絡繹不絕。她接著向前方看去,隻見再往前幾步就到了岔路口,道路在那裡分開,分彆通向兩處,而在更遠的地方,葉鳶望見了一座高台。

葉鳶左右看了看,恰好身邊來了位茶店夥計。那夥計把麻巾往肩上一甩,動作利落地收拾起茶桌,葉鳶向他搭話道:“店家,有點心吃麼?”

夥計轉過臉來回話,手上的動作仍然熟稔不停:“自然是有的!想要芝□□還是酥蜜糕?”

“那就給我來一碟酥蜜糕吧。”葉鳶隨口選了一種後,又問道,“哎,店家,我看見前麵有座高台,那莫非是撫仙郡的烽火塔麼?”

“如今有神子坐鎮重陵,北辰哪裡用得著什麼烽火塔。”那夥計笑道,“那是我們撫仙郡城主涵容真人建的射星台——顏氏仙家麼,在彆的城裡,就是有城主建起仙宮來都不稀奇——那座射星台,據說被城主用以望月懷思,不過偶爾借射星台宴請賓客的情形也是有的。”

話到此處,夥計忽然想起了什麼,再說道:“是了!昨日有一支商隊進了城,射星台一夜燈火通明,看來涵容真人正是在射星台接待了他們!”

葉鳶與蒼舒交換了一個目光,接著發問的人是蒼舒:“你說有商隊入城,撫仙郡竟有能容納一支商隊的客舍麼?”

“如果是二十年前、撫仙郡尚且破敗荒涼時,莫說客舍了,不僅沒有一個外人會到城裡來,連城裡的人都要往外逃。”夥計說,“那時上代神子剛剛殞滅,本代神子還未進塔,在這危困交加之際,偏偏又有魔物闖入城中,但也多虧了這魔物……”

那夥計忽然住了嘴,四處張望起來。

葉鳶忍不住追問道:“此話怎講?我聽聞涵容真人之子正是因為這魔物……”

“噓、噓,千萬小聲些。”茶店夥計緊張地打斷了她的話,他確認四下並沒有人在關注這裡的對話,才壓低了聲音說道,“我們受涵容真人庇護才有今日,說這樣的話實在是狼心狗肺了,所以可千萬彆告訴彆人是我對你們講的……兩位顏氏公子力戰魔物,與魔物同歸於儘,而轉機反而就出現在魔物身上,那魔物的屍首……”

茶店夥計神神秘秘地說:“——竟化作了一條新的靈脈。”

葉鳶聽得一愣:“魔物生於魔氣之中,怎麼能化作靈脈呢?”

“這就不是我等凡人能知道的了。”那夥計擺擺手,“興許一開始就搞錯了呢,那或許並不是魔物,而是龍或者鳳凰麒麟這類靈獸……不過這些都隻是城中傳言罷了,我們所知的,隻是自那以後,撫仙郡的境況就一日好過一日,來往城中的人也越來越多,漸漸建起了好些客舍……到如今,莫說一支商隊,就是要容納兩三支商隊,恐怕也不難。”

茶店夥計到這裡也已儘了談興,他告了聲罪,就回到堂內去了。

葉鳶聽了一耳朵荒誕異聞,正在消化信息,她下意識看向蒼舒,卻見他若有所思,不禁問他:“小師兄,你見識廣,你說魔物有可能化作靈脈嗎?”

“絕無可能。”蒼舒十分乾脆地告訴她,“但這傳言本身就十分有意思。”

“我總覺得哪裡有點奇怪。”

葉鳶低頭思索起來,見她神情苦惱,蒼舒提點道:“剛才夥計對我們所說的話也不過是他一家之言,自然真真假假地混雜在一起,你不妨試著把真的與假的部分分開來看。”

“你說分開來看……那我們便從頭梳理起。”葉鳶想到,“城主涵容真人一係在顏氏中並不顯赫,三十年前,他所管轄的撫仙郡也是個荒涼之地——到這裡為止的部分,顏雙枝的話與剛才的夥計能夠相互印證,應當都是真的。”

葉鳶在這裡微頓,見師兄含笑未語,於是又繼續了下去:“然後,就是魔物入侵,涵容真人的兩個兒子死在了這一戰中,此後,撫仙郡就繁榮了起來……”

她忽然一愣:“我正是覺得這裡奇怪。”

蒼舒眼中的笑意擴大了一些,仍然安靜等著她的後文。

“三十年前入侵的魔物與撫仙郡由衰轉盛,二者之間一定是存在聯係的,就連撫仙郡中的凡人都察覺到了這一點。”葉鳶說,“他們的認知有限,於是傳出了所謂的‘魔物化作靈脈’的荒謬說法,但這恰巧印證了魔物與撫仙郡靈脈之間的關聯……再加上外來修士失蹤案。”

魔物,撫仙郡靈脈,失蹤的外來修士。這三者在葉鳶的腦海中轉個不停。

她直覺自己已經幾乎抓住了線索,卻一時摸索不到突破口,正當她又要混亂起來時,蒼舒開口了。

“暫且先想到這裡。”他拍了一下葉鳶的腦袋,似乎是要幫她把這些亂緒趕跑,“我們不妨從之前的那件事開始做。”

“之前的那件事?”葉鳶怔了一下,隨即醍醐灌頂,“對了!我們要先找到商隊!”

恰在此時,茶店夥計也端著一小碟點心上來了,他放下這碟酥蜜糕就要往回走,葉鳶連忙叫住他,同時將塊靈石塞進他手裡:“再勞煩你一件事,你可知昨日入城的商隊在哪間客舍下榻?”

夥計收了靈石,喜上眉梢,但又為難道:“這我就不曾注意了,但總歸就在前麵兩條街上,兩位不妨去問問,說不定有人看見呢。”

謝過對方後,葉鳶看了看麵前的兩條路,又欲言又止地看了看小師兄,蒼舒一下就猜到了她的意思,今天他打定主意要做個心胸寬廣的翩翩公子,於是對小師妹微微一笑。

“把手帕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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