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白瓷青黛 再說一遍,誰不像誰??……(1 / 2)

秘境被雲不期激活時, 另一邊的三人都很快察覺到了周圍的變化。

為防變故,陸鬆之當即飛身回掠到同伴身邊,寧絮拔劍出鞘, 同時下意識地扯了一把仍在注視牆麵圖紋的葉鳶。

原本靜止的漩渦圖案被注入生命般遊動起來, 構造出千萬道縱橫交錯的靈軌,葉鳶此時已經可以確定這圖案是一種類似陣盤的咒文, 但不像陣盤由基本符文綴連成句來設定規則, 這片漩渦頭尾銜接、混沌始終,她既找不到蘊藏法則的字符單位,也看不出將其編織成咒術的律令……於是葉鳶開始意識到, 這片咒文不具備她熟悉的任何一種法術的構造邏輯。

它幾乎屬於另一種修真文明。

“這便是秘境內的機關吧。”寧絮警惕道, “陸師兄,這裡是不是布了陣盤?”

“沒有。”陸鬆之說,“此處沒有陣盤,至少我看不出來。”

他看向兩人,肅容道:“這也許並不是凝瀾仙子的手筆, 情形有些不對勁,我們是繼續深入,還是——”

“難道你想退出麼?”寧絮不可置信道,“不過是座秘境而已,身為無霄弟子,斷不可不戰而退!”

“寧師妹, 這座秘境與其他的秘境不太相同……哎, 罷了。”單是看寧絮的神情, 陸鬆之就知道她已是鐵了心,於是他接著詢問另一人,“既然寧師妹不退, 我暫且陪她一起。但畢竟探境結果並不影響仙門大比……葉姑娘作何打算?”

葉鳶從漩渦上移開視線:“我也不退。”

“好。”陸鬆之點頭道:“那我們繼續往裡走。”

做出決定後,三人不再逗留,他們加快腳程,途中沒有遇見什麼意外,很快就到了第二扇雲母門前。

第二扇雲母門分為三麵,分彆通往三路,每麵雲母門上各有一處凹槽。

陸鬆之說:“看來我們得分開走了。”

他還想對師妹多吩咐幾句,寧絮一見他張嘴就猜到了他要嘮叨什麼,連忙將自己的海珠嵌入最左邊的那扇門中:“明白了明白了,我一定見機行事。”

她的身影一閃,便消失在雲母門後,陸鬆之被打斷施法,有點尷尬地閉上了嘴,挑了最右邊的那扇門,於是葉鳶心領神會,走到中央的雲母門前。

“要論機變,我興許還比不過你。”陸鬆之說,“但無論如何,還請葉姑娘慎重行事,我也好向小師叔交代。”

葉鳶領了他的好意:“陸道長也多加小心。”

他們同時推入海珠,雲母門敞開,兩人走入門後,卻冷不防地又與對方打了個照麵。

“……”陸鬆之看起來更尷尬了,“原來這兩扇門後麵是連通的啊。”

他想到剛才一本正經的道彆,不禁有點社死,好在葉鳶隻是笑了笑,好心地沒有拿這件事打趣,兩人隻是繼續結伴前行。

陸鬆之一邊悶頭走著,一邊在心中整理著頭緒,從這座秘境開始,他將仙門大比、青巽派、凝瀾仙子和她在正式大比前發起的這場探境從頭到尾梳理了一遍。

在他似乎漸漸有所思悟時,陸鬆之忽而聽見葉鳶開口:“此赴仙門大比,所見的似乎都是年輕修士。”

見陸鬆之轉來目光,葉鳶繼續說道:“說到仙門大比,我總想起劍君奪魁的那一屆,傳聞他連克元嬰,所以我本以為,仙門大比的強者……年長者應當更多些。”

“那是許多年以前的事了。”陸鬆之說,“自天梯摧折以後,天下宗門並立,卻久久不曾再有修者飛升,不少堪當大能者常年閉關悟道,宗門也更趨於藏鋒,加之規則變化,仙門大比漸漸便成了尚未成名的年輕修士彼此切磋的試武大會。”

他頓了頓,補充道:“不過若是按照這個標準,我小師叔也是不用來的——這可不是我自賣自誇,就是整個修真界,在同輩中也挑不出更驚才絕豔者。”

“我想也是。”葉鳶點頭讚許,她想了一會,又笑起來,“若他在劍君之後再奪魁首,倒也成就了東明山的一段美名。”

“實不相瞞,在下山之前,我本以為這是件十拿九穩的事,隻需等著那狀元落袋為安就好。”陸鬆之忖度道,“現在看來,這次仙門大比並沒有這樣簡單。”

葉鳶自然地接話道:“因為這秘境?”

陸鬆之驚訝地看她:“正是。”

“見過這座秘境後,我反而明白了凝瀾仙子為何要做此安排。”葉鳶說,“起初我想,若我是凝瀾仙子,身為洛書島主、青巽掌教,我發現了一座秘境,定然秘而不發,絕不拱手讓人——更不要說舉辦仙門大比,邀來天下仙門分一杯羹。”

“她如今這樣做,是因為這座秘境非同尋常?”

“沒錯。”葉鳶說,“凝瀾仙子一定是發覺了這座秘境的異常,認為比起那些好處,這座秘境更是樁棘手的麻煩事,這才讓天下仙門都來替她分擔這煩憂。”

說到這裡,葉鳶小聲地嘀咕道:“我就知道她總是不會讓自己吃虧的。”

陸鬆之沒有去注意她說了什麼,因為他忽然想起了下山前的一件事。

“在我們東明山,弟子下山曆練時,除了一應符紙丹藥之外,還要帶上一隻木鶴,用以求救示警,或是回報任務……但不知為何,掌門師祖卻給了我們兩隻。”陸鬆之回憶道,“我原以為這是因為我們的曆練比旁人要凶險些的緣故,但現在我倒是想起來,掌門師祖那時還說——”

麵對陸鬆之“為什麼木鶴有兩隻”的疑惑,那時的無霄掌門百裡淳是這樣說的。

“你們下山不單為除魔,更將赴仙門大比。除魔路上,如果完成了任務,抑或遇見無法應對的險情,就啟用木鶴向山門報信。至於到了洛書島以後……”

陸鬆之插話道:“到了洛書島,再放一隻向您老人家報個平安?”

“非也。”百裡淳說,“如果青巽掌教慷慨,使你們得見秘境,就放第二隻木鶴向山門回報。”

陸鬆之向葉鳶轉述這段話時,兩人正好走到了第三道雲母門前。

這扇雲母門上僅有一處凹槽。

陸鬆之收住了聲,打量了一會這扇門,再對葉鳶說道:“牆上的咒文我讀不明白,這扇門的機關我倒是看懂了。它隻有一處鎖眼,也僅容一人經過。”

這就是要在場的兩人決出個高低的意思了,但在葉鳶出聲前,陸鬆之先開了口:“我得出秘境去了,隻走到這裡便好。”

葉鳶莞爾:“你都想明白了?”

“雖然尚未完全猜透這些仙長們的用意,但與你談過後,我總算搞清楚了一件事。”陸鬆之說,“凝瀾仙子讓我們先行探境,意不在參加仙門大比的弟子,而在這些弟子身後的仙門——等眾弟子探過秘境,各仙門都會知曉秘境內情形,至於如何處置這座秘境,便是各方門主掌教的事了。”

他笑道:“至於我,能做的也不過是早早出秘境去,將所見巨細無遺地寫進書信中,先行一步告知山門,好讓掌門師祖奪得先機,想出幾個好法子來替我們東明山多占些便宜。”

這番話說得雖稍嫌直白,但的確十分在理,葉鳶真心實意地誇讚起來:“有你這樣機靈的弟子,真是東明山之幸。”

“那可不敢當。”陸鬆之想了想,忽然期期艾艾起來,“我出秘境後,我那寧師妹……”

“你要我替你照顧她?”

“倒也……倒也不是,她對你如此無禮,怎敢厚顏無恥反倒要你照拂她呢?”陸鬆之微慚道,“隻是寧絮這小丫頭隻顧著修煉,雖然傻乎乎的,心性卻不壞,她冒犯之處,還望你多擔待。”

“我不討厭她。”葉鳶微笑道,“但你告訴我,寧師妹是不是心悅你小師叔呀?”

陸鬆之的神情立刻複雜起來:“……她覺得自己瞞得很好,但恐怕除了一人不知道,連後山養的瓊鶴都看出來了……”

聽到這裡,葉鳶已經開始忍笑:“這呆頭鵝是誰?”

陸鬆之坦然道:“正是我小師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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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鳶剛進雲母門,迎麵就是劍影罩落,葉鳶認出這是東明山基礎劍招中的困敵一式,索性不閃不躲。

這一劍果然隻是想牽製她的行動,並未傷她分毫,對方取得先機後,才看清她的臉,不由得驚叫道:“妖女,怎麼又是你?”

“你剛才遇見彆人了?”葉鳶打量了一眼寧絮,反問道,“動手了嗎?誰贏了?”

她不自覺顯露出幾分驕傲:“自然是我贏了。”

“凝瀾仙子不是說不準殺傷麼?”

“誰說我殺傷那人了,既然隻能有一人通過雲母門,那我把他的珠子打碎不就行了。”說到一半,寧絮忽然記起了兩人的仇,連忙抬起越垂越低的劍尖,“妖女,把你的珠子交出來!”

“你當真要現在和我動手嗎?”葉鳶望了一眼深深的廊道,“這一路隻有你我,你打碎了我的珠子,萬一下一扇雲母門要兩人才能打開可怎麼辦呢?”

這話乍一聽仿佛是狡辯,但細細一想,好像又不能說全是狡辯。

寧絮暗自糾結了一會,還是暫且收起劍來,沒好氣道:“那就多留你一段路。我盯著你呢,可彆想著動歪腦筋。”

葉鳶笑著點了點頭,走到她身邊來,寧絮刻意落後她半步,見對方的確沒有什麼異動,她才慢慢放下警覺,卻冷不丁地聽葉鳶說道:“你對小道長說過你心悅他麼?”

這句話像一道霹靂在寧絮頭頂炸響,她的臉頓時漲得通紅:“你胡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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