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重回東明 我要贏了,你想好把什麼輸給……(1 / 2)

有百裡淳的禦風法術加持, 不到兩日,從洛書島踏上歸途的無霄一行人已經抵達了桑洲北部。

葉鳶知道這趟旅途並不算漫長,自己又獨占了一頂轎子, 實在稱不上有什麼可舟車勞頓的, 但接連兩日都被困在這小轎子裡, 仍然難免感到乏味起來。

無聊之中, 她一樣一樣地把百寶囊裡的東西取出來,妄圖從裡麵找到一兩冊話本子解解悶,可惜她隨即發現自己不僅囊中略顯羞澀, 也並沒有什麼可打發時間的玩意兒……除了一副不知何時從南晝城裡順來的桃木棋盤。

但誰能來和自己下這盤棋呢?

葉鳶把那副棋盤擺在麵前,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

她想著自己的事, 沒注意到周邊的溫度越來越低,直到有人掀開轎簾走進來,一陣冷風從縫隙裡溜進轎中,鑽進她的袖間, 葉鳶才發覺外麵已能望見皚皚雪山, 自己距離東明山很近了。

來的人是顏思昭。

他渾身雪白, 手中卻有一件顏色熱烈的毛絨狐裘。顏思昭走到葉鳶近前,抖開那麵橘紅的狐裘披風, 輕輕罩在她肩上。

葉鳶低下頭,看著一雙修長蒼白的手給她係上裘衣, 不由得問道:“這是我原來那件嗎?”

“不是。”顏思昭說,“東明山沒有留下你的舊物。”

他沒有告訴她是自己毀去的, 但葉鳶也沒有追問。

她點了點頭,臉頰不小心碰到了對方的手指,顏思昭的指尖冷得像冰,葉鳶想也沒想, 將他的手一把握住,用溫暖的掌心裹住那塊冰。

顏思昭頓住動作,抬眼看她,葉鳶忽而和他視線交錯,不著痕跡地緩緩鬆開手,指了指麵前的棋盤:“來下棋麼?”

劍君看了一眼棋盤,簡潔道:“我不擅棋藝。”

“我知道。”葉鳶笑起來,“所以才要和你下。”

顏思昭垂眸,終於還是拾起一枚黑子,落在這一方縱橫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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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彆於轎內對弈的兩人,百裡淳獨自端坐在舟頭,顧不上冷風將自己的兩袖鼓滿,正忙著在一冊寶牒上揮灑筆墨。

他雖然在書寫,落筆行文卻不似正式文書,反倒像和友人談天般絮絮叨叨。

百裡淳絮絮叨叨地寫完了洛書島見聞與仙門局勢,又寫完了無霄新進弟子選拔等一應門內事宜,最後談起心中最掛懷的事。

“阿鳶回山,我自然是萬分高興的。”

百裡淳不無憂愁地寫道。

“但如今她也已轉世,不知無霄該如何處之才好?阿鳶性格灑脫,也許並不想和往事過分糾葛,你說她願意回山去當師叔祖麼?還有思昭和她的結契之約,到底還作不作數……”

沒等他寫完最後幾個字,另一種峻秀的筆跡已浮現出來,靈牒另一端、留守東明山的顧琅斷然道:“當然是不作數。”

百裡淳被噎了一下,想了想,小心翼翼道:“可是思昭……”

“縱然阿鳶對他有虧欠之處,此事卻不能與虧欠相抵。”顧琅寫道,“阿鳶死過一次,前塵早已散儘,未來如何,還看她自己如何決定。若她願意,不過是再辦一次契禮,難道無霄會辦不起嗎?”

百裡淳漸漸被她說服,不由得忖度起那兩人的心思。顏思昭是什麼心思,經過這次仙門大比的風波,他已十分清楚,那麼葉鳶呢?

多年前他們兩人的相處還曆曆在目,百裡淳相信她不會完全是一塊冷硬的石頭,但畢竟人心易變,不知她後來又有什麼際遇……

百裡淳的思路忽然在這裡重重頓住。

際遇!

他五雷轟頂般想起了在洛書島聽見的那些傳言——關於仙門才俊和南晝妖女的那些。

饒是身為無霄掌門的百裡淳,也不禁產生了一瞬間的動搖,他連忙定了定神,慎重地、一筆一劃地在靈牒上寫道。

“但若無霄再辦一次契禮,與之結契的卻不是舊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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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鬆之看了一眼不遠處那隻青頂小轎,又望了一眼身邊的雲不期,一時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他想了又想,終於打出一番類似“小師叔,世上不如意事十居□□”的腹稿,但不等他張口,對方先說道:“東明陣盤已近,我先去前方探看。”

雲不期禦劍而起,如一陣清風般飛到前方去了,陸鬆之錯過說話的時機,隻得自己暗暗歎了口氣。

少年劍修掠過青頂小轎,並未多看它一眼,轎中的葉鳶卻恰在此時抬起頭,轎簾因那少年的途經而似有若無地輕輕掀動,葉鳶的視線微微駐留,然後又回到棋盤上來。

此時棋麵已擺滿了一半,葉鳶又落下一子,閒聊道:“如此說來,這次仙門大比,到底算是誰奪魁了呢?”

或許顏思昭的確與她有些默契,他此時並不回答,而是默然等待著她的下文,果然葉鳶很快說道:“最後隻剩下我與小雲道長,但我們還來不及比試,丹鼎門主就前來攪擾……”

顏思昭開口道:“你待如何?”

葉鳶也不客氣,笑著說道:“我覺得我能贏,他們也應當給我封一個‘劍君’的名號,可惜終究還是沒能名正言順地打完這場比試……對了,你是小雲的師尊,你承認我會贏他麼?”

顏思昭說:“今日你能贏他。”

葉鳶聽出他的弦外之音:“看來小雲的確天賦非凡,才令你都認為他未來可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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