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重生現狀(1 / 2)

顧明月陷入噩夢裡。

瘦骨嶙峋顧建國穿著件破爛的衣服挖地。

確切說是開荒。

四周幽暗陰沉,荊棘密布,像是原始森林。

青黑的藤蔓間,密密麻麻的蜈蚣蟑螂蜥蜴縮在角落分食著碩大的老鼠。

咯吱咯吱的啃咬聲聽得人頭皮發麻。

這已經不知是第幾隻老鼠了,顧建國每天都會扔隻變異老鼠投喂它們,然後視若無睹的揮著手裡那把鏽跡斑駁的鋤頭,一下兩下往地上砸。

這兒沒有白天,草木卻瘋狂的生長著,撒種時,最先挖出來的空地已經又有腳踝高的雜草了。

顧建國沒有回頭除草,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他被蛇咬了,黑灰相間的花蛇,在蜈蚣群裡蟄伏了好幾日,趁顧建國扔老鼠的瞬間,偷偷摸摸滑過去,滋的咬住了他小腿。

傷口潰爛化膿,饞得那群蟲蟻幽幽放出綠光。

老鼠肉已經滿足不了它們,它們覬覦顧建國更龐大的身體。

顧建國不得不拚儘全力的對付它們。

用那把鋤頭,他砍掉了尖尖的蛇頭,斬斷了圓滾滾的蜈蚣,錘死了巴掌大的蟑螂,小心翼翼護著日漸腐爛萎靡的身體。

那些屍體堆出小山丘時,種子終於發芽了。

指甲蓋長的尖芽,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他一跛一跛地圍著地走了兩圈,欣喜地給它們澆水,鬆弛麻木的嘴角僵硬的上揚著。

等芽小拇指長的時候,他在長勢最好的一角,用沾滿血的那把鋤頭挖了個小坑,顫巍巍將懷裡的小木盒埋了進去。

擔心埋淺了被蟲蟻禍禍,他挖的坑有點深,填土時,鋤頭倒杵著一並埋了進去。

鋤頭沾滿了蟲蟻的血,黑得像要融入無邊夜色,他倚著這夜色,緩緩閉上了眼。

暗處的蟲蟻再次蜂擁而至,速度驚人。

顧明月心口一顫,倏地睜開了眼。

寂靜裡,心臟撲通撲通狂跳著,四肢不受控製的顫抖不停,整個人泡在淚汗裡。

這個夢半個月前就開始了,鹿城被台風暴雨席卷,末世降臨,秩序崩壞,她沒能走出這座城,而顧建國也死無全屍。

夢裡場景一次比一次清晰,仿佛身臨其境似的。

想到什麼,她重新閉上眼,心念一動,進入了另外個靜謐的空間。

這個空間是噩夢後才有的,空間約有七八個公寓大,由半米寬的小溪分成了兩片。

左邊是土壤,右側是被流光溢彩的光影隔出的四塊空地,每塊空地都長著棵樹苗,樹苗顏色由綠到黃再到無,象征著春夏秋冬四季。

土裡丟的多肉和綠蘿已經活了,意味著能種地,右邊應該是個囤貨功能的儲物櫃,高溫,常溫,低溫,冰凍...

所以,那些災難會悉數而至?

真的是末世?

“叮~叮~~”

機械的門鈴聲拉回了顧明月的思緒,她胡亂的擦了擦臉上的淚,嗓子哭得暗啞了,“誰啊?”

“明月,是我...”

吳億波,她男朋友。

顧明月皺眉,“等一下。”

她換了身舒適的家居服,經過客廳,習慣性的瞄向餐廳背景牆的電子日曆。

七月二十號。

約好和吳億波父母見麵的日子。

吳億波比她小四歲,也是一名遊戲主播,兩人交往已兩年了,上個月她過生日吳億波跟她求婚,暗示年底想結婚。

她入行早,在圈裡攢了點名氣,不想太早結婚生孩子,當時沒答應。

兩周前才鬆口。

最近被各大醫院的體檢折騰得心力交瘁,顧明月都忘記日子了。

“明月...”吳億波不耐煩的催道。

“來了。”收起心底情緒,拉開了門。

過道沒來得及開燈,外麵走廊的光進來,吳億波眉頭微皺,邊脫鞋邊摸鞋櫃邊的開門,“中醫怎麼說?”

顧明月精神不好,天天跑醫院,鹿城各大三甲醫院都去了,告訴她是小問題,她質疑人家醫術不行,開始找路邊的診所,針灸館,按摩店,凡是能治夜夢的都不放過。

他堂哥的姨妹介紹了個丹陽的老中醫,顧明月昨天一大早就開車去了,之後沒聽她說結果,他才問了句。

“說是肝氣鬱滯,脾胃不調...”

吳億波不懂中醫,摘下口罩丟到一旁,遲疑,“是不是消毒水的味道太重了?”

蜂窩肺炎席卷全國,傳染迅速,顧明月膽兒小,隔兩天就要用消毒水拖地,拖完還要在家裡熏醋,味兒重得很。

待久了他都受不了,何況她?

“或許吧。”顧明月心不在焉說了句。

吳億波詫異,不敢相信這話從她嘴裡說出來,要知道,鹿城疫情結束她出門都是要戴防毒麵罩的,高溫四十度天,她寧肯熱死也不給病毒侵略的機會,竟會承認消毒水使用過多?

他正要說點什麼,注意到她的目光落在他脫下的鞋子和口罩上,他抬腳把鞋子踢正,口罩塞進西服褲兜裡,咧嘴一笑,“我先洗手...”

顧明月盯著他的背影,冷不丁問他,“你昨晚打牌去了?”

現在才五點,誰家男朋友會這個時間來?

吳億波動作一頓,身形僵住,顧明月又問,“和劉多多他們?”

他整個人放鬆下來,“對啊,昨晚沒有直播,劉多多表弟交了新女友,死活要拉著我去慶祝。”

說完,大步進了衛生間。

顧明月臉沉如水。

過不久,主播vivi在她直播間說懷了他的孩子,詳細到兩人在一起的日期,而吳億波堅稱那晚打牌去了,vivi破罐子破摔,在她直播間破口大罵,害她直播被禁,又來公寓大吵大鬨且被人發到網上,為了平息輿論,遊戲現場解說的工作也沒了。

等她萎靡幾天振作起來,台風席卷,暴雨淹城,接著公寓被霸占,還被接觸感染者為由拖進了隔離樓,到底都沒出來。

“乾淨了。”

沉思間,吳億波擦著手出來,英俊的臉漾著絲笑容,“你要不要聞聞?”

顧明月沉默。

察覺她心情不好,吳億波沒有逗她,駕輕就熟的拿起茶幾上的遙控,按到十六度,皮球泄氣似的往沙發一躺,說話有氣無力, “我們九點出門怎麼樣?”

顧明月沉眉,目光晦暗的落在遙控上。

一秒,吳億波就坐起,規規矩矩把遙控放回盒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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