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掃了眼車。
顧明月看懂了他的眼神。
你怎麼開這種車?
他想問的應該是這個。
顧明月看了眼後視鏡,凹凸的石磚,光慢慢往裡擠壓,快到車屁股後,不見其他車輛來。
她說,“我租了輛車。”
保安恍然,她買了批貨寄往山區,租麵包車該是為了拉貨,“你的貨寄出去了嗎?”
“寄出去一些了。”
欺負她的惡男還沒找到,顧明月自不會跟他說實話。
“哦。”保安坐正,一邊在電腦上輸車牌,一邊說,“還是做主播好,乾一天比我乾一年掙得都多。”
“沒有你說的誇張,現在流行短視頻,大家都不看直播了。”
“不啊,看直播的人多,每周遊戲直播觀看人數都幾千萬。”他是個遊戲迷,每周比賽直播都有看,直播間人數最少都兩千多,決賽高達兩億。
兩億人啊。
一人打賞100魚雷這輩子都花不完。
幾千萬流量是平台的,和她這種解說主播沒關係,她直播跟平台簽了分成,解說的話是按場次收錢的。
顧明月曾和粉絲們聊過自己的收入問題,比普通上班族強不否認,遠沒有粉絲想的多。
“明月。”秦保安再次探出頭,像有什麼難以啟齒的話繞在嘴邊,表情凝住。
顧明月佯裝不懂,茫然地看過去。
“好了。”
車杆緩緩上升,他到底沒有開口借錢。
即使開口,顧明月也想好了話拒絕。
她能對撿垃圾的老人施予好意,但對年輕男人,排斥大過其他。
也是不湊巧,等電梯又讓她碰到一個。
不是彆人,正是隔壁女孩的男友。
他五官硬朗,手臂滿是肌肉鍵子,按樓層時,手臂上的紋身繃了繃,隱有青筋跳動。
顧明月站在他身後,背後的手不自覺攥緊了水果刀。
不知是不是目光太過犀利,到七樓時,花臂男回頭看了她一眼。
眼眸青黑,不帶任何感情,更多是打量,顧明月迎視他的目光,高高昂起頭顱。
花臂男困惑的皺了皺眉。
叮~
電梯門一開,他大步離去。
顧明月開門時,聽到他在女孩門口和女孩說話。
“她們是不是分手了?”
“哪個她們?”
花臂男朝她方向瞟了眼,壓低了聲,“就明月和他對象啊...”
顧明月不知道他哪兒得出的結論。
天亮的時候她眯了半個小時,黑眼圈比以前重,但精神還算不錯,哪怕沒化妝,也不至於給人邋遢的印象。
然而,洗了澡出來,將衣服丟進洗衣機時她就不那麼想了。
衣服臭烘烘的,汗味兒混著肉腥以及淡淡的屎臭味,熏得人想吐。
難怪秦保安詫異開車的是她,也不提借錢的事兒,任誰被這味道一熏都沒心情說話吧。
不想了,啟動洗衣機,繼續處理買來的肉。
公寓是民用水電氣,價格在接受範圍內,昨晚用的純淨水,現在隻剩下空桶,她全部灌上自來水,留到晚上去鋪子用。
兩個爐灶,她選了容量最大的高湯鍋。
這期間,將客人買的裙子和高跟鞋連同客廳的藥品大米牛奶寄了。
荔城和宜良災情嚴重,剛剛,各大物流公司承諾,凡是寄往災區的捐贈品全部免費,既這樣,顧明月想著一個物流公司就行了,但某東物流小哥給她發消息,問她何時寄件,暗示她一定要選某東。
華國物流競爭激烈,哪怕免費,但包裝上貼著物流公司的LOGO,他們怎麼會錯過這種打廣告的機會?
“半個小時後行不?”
“行行行,我現在就在十五棟取貨,取完貨就來。”
顧明月說的半個小時,小哥來也就幾分鐘,東西堆在客廳裡,牛奶和米重,藥品要輕些。
進門小哥就替自家物流公司宣傳,說荔城和宜良好多快遞都關門了,他們是官方認證的物流,暢通無阻,讓顧明月寄件儘管找他。
顧明月向他打聽丹陽的洪澇。
小哥擺手,“我老家就是丹陽的,根本沒有網上說的嚴重。”
反過來說顧明月,“現在網絡發達,大家拿著些剪輯的視頻到處發,你做自媒體的,懂的哦?”
小哥二十幾歲,朝氣蓬勃,眉間全是自信,跟顧明月確認收獲地址後,還說了番話。
“以前交通不發達,有乾旱水災咱也幫不忙,現在出行便利,哪兒有災情,幾小時就能支援,你看文州地震,咱國家救援多給力。”
顧明月禮貌的附和了兩句,心裡想的則是比起等待支援,她更希望自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