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江月心頭一陣溫暖和酸澀,連眼眶都有些發熱。
她垂下眼睛,說自己省得。
給完銀錢,許氏又翻了翻箱籠,找出一匹從京中帶來的料子,讓江月帶著充當手禮。
弄完這些,許氏已經有些犯困,一邊打著嗬欠,收拾桌子一邊讓江月把原封未動、尚有餘溫的饅頭給房媽媽和寶畫送過去。
江月讓許氏歇著,自己回頭過來收拾,而後便依言端了饅頭去灶房。
到了灶房外頭,江月就聽到房媽媽放輕了聲音,一疊聲的催促道:“你吃快些,彆讓夫人和姑娘瞧見了。”
寶畫口中含著食物,嗚嗚咽咽地應著聲。
等到江月走到灶房門口,就看到寶畫手裡正拿著一個窩窩頭大口啃著。
那窩窩頭做的很大,一個抵得上兩個饅頭,但卻是黑乎乎、乾巴巴的。
和江月手中端著的白胖暄軟的白麵饅頭,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也難怪房媽媽和寶畫堅持不肯同她們一道用飯,竟是私下舍不得吃.精細糧,全省給她們母女了。
江月心酸感更甚,但也沒有冒然直接進去——房媽媽和寶畫吃個黑麵窩窩頭都跟做賊似的,顯然是打定主意要給家裡省銀錢了。
就算她勸得了一時,也勸不了一世。保不齊後頭她們又在旁的地方儉省。
終歸還是得先把婚退了,拿回全部聘禮,手頭富裕了才好開始著手後頭的營生,改善家中生活。
因此江月略站了站腳,等裡頭寶畫吃完了,才把端著饅頭進去。
房媽媽見了笑道:“姑娘來的不巧,老奴和寶畫已經吃好了。”
寶畫附和點頭道:“是呀,剛吃了三個大白饅頭,可飽了!”
江月也沒戳穿,說清自己已跟許氏報備,讓寶畫跟自己進城。
雖說是青天白日,但房媽媽仍是有些不放心,可若是她跟著江月一道去,就得留下寶畫在家裡看顧許氏這個孕婦和小廂房裡那個病重的少年了,便隻好親自送她們出門,扯著寶畫好一通叮嚀囑咐。
寶畫前兒個跟著自家姑娘上山,差點把人弄沒了,屁.股挨了自家親娘一腳,到現在還隱隱作痛,自然也是打起了十二萬分精神,一連保證肯定不錯眼地看顧好她。
後頭到了村口,等了大約一刻鐘,江月就和寶畫坐上了去往城裡的牛車。
寶畫如她前頭保證的那般,讓江月坐到最裡頭,再用高大的身軀把她給擋了個結結實實,沒讓她挨半分擠。
牛車走了不到半個時辰,抵達了縣城。
江月便按著原身的記憶,前往江家大房的住處。
江大老爺名喚江河,現任縣學教諭一職。
正八品的官職雖稱不上高,但在縣城這樣的地方也算是十分有頭臉了。
因此大房的宅子在城中繁華的城區,很是好尋。
到了宅子門口,江月輕輕扣動門環,過了半晌便有門房過來應門。
見是江月過來,門房認出來後便道:“二姑娘來了?您略等等,容老奴去稟報夫人一聲。”
兩家雖是血親,但到底分家多年,又有江靈曦受傷的事兒在前,所以江月也沒見怪,略站了一會兒,很快丫鬟過來引她入內。
大房的宅子也就兩進大小,沒走一會兒,江月便已經到了主屋。
大夫人容氏比許氏年長幾歲,不到四旬,圓眼睛,容長臉,頭梳簡單的婦人發髻,身穿一件家常的靛藍色長身褙子,雖然看著江月過來神色淡淡,不算特彆熱絡,卻也沒失了禮數,已經使人備好了茶點,又喊了江月不必行禮,坐下說話,再問候了許氏,轉頭看到寶畫呈上前的衣料,還說自家親戚走動,不必這般客氣地送禮。
簡單寒暄了一番之後,江月道明了來意,問起說:“大伯父今日可在家中?”
教諭是縣學裡最高的職位,雖然每日都得去衙門裡應卯,但並不用像縣學的學生那般,隔幾日才能外出,每日至多也就上半日的課,下午多半是沒什麼事,可以自由安排時間。
今日卻是不巧,容氏道:“你大伯父今日約了同窗在外頭聚會,已使人回來知會過,怕是得入夜前才回來。若事情要緊又方便告訴我,我回頭替你轉達。”
其實按照常理,這種情況下,容氏這做長輩的肯定該客氣地提一嘴,讓江月留下一道用夕食的,也就省了代為轉達這一步。
不過江月本也不想在外多留,並沒有覺得容氏這話哪裡不對,點頭道:“事情其實也不算要緊,就是我們離京的時候匆忙,遺落了昔年給宋家送禮的禮單。想著大伯父這兒應有備份,所以想來取一遭。”
容氏頷首道:“原是這樁事,也是巧了,前兒個你大伯父算著日子,說起你也該跟玉書成婚了,便已經拾掇了一番。你也不用等他,我這就使人去取來。另外還有一些東西,是你大伯父和我給你添妝用的,都存在外頭的鋪子裡,回頭一並使人抬到你家去。”
聽她這話,江月就知道她是誤會了,以為自家開始著手操辦和宋家的親事,所以才來索要禮單。
後頭退婚,江大老爺作為媒人和女方長輩,也是要到場的,且禮數上頭,大房既還給她準備了添妝,則也該解釋一二。
江月正準備開口,卻聽旁邊的屋子裡驟然發出一聲尖叫——
作者有話要說: 上一章的紅包發放完畢,過幾天上榜了再給寶子們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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