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第二十八章 【二更合一】道不同,不相……(2 / 2)

江月是不想在原身堂姐的臉上留下指痕,才留了幾分力氣。

不過此時也有些不耐煩了,用強力把靈泉水儘數灌進她的嘴裡。

“咳咳咳!”江靈曦嗆了好多口,想努力把喝進去的水吐出來,但那水卻怎麼都吐不出來,最後隻得憤怒又無力地質問:“我們都是穿越者,為什麼……”

話還未說完,她的眼前便開始迷蒙。

“為什麼對你毫不留情?”江月已經在拿著帕子擦手,想了想,回答道:“大概是因為,道不同吧。”

道不同,所以不相為謀。

江月穿越過來得時候,原身的意識已經消散了。

她後頭想的也是按著原身的意願,照顧她的家人,完成她沒來得及完成的事情。

小心翼翼保持著自己換了個芯子的秘密,一則當然是保護自己,二則也是避免原身的家人為她傷懷——那個小姑娘雖然嬌嬌怯怯的,看著像個嬌小姐,卻是再懂事不過,絕對不會想許氏或者江靈曦承受那種痛苦。

而眼前這個穿越者,想的卻是取代本來的江靈曦,甚至不惜傷害江靈曦最重視的親人。

至於她為何跟這個世界格格不入?

在江月看來,她愚蠢不知道遮掩的奇怪言行隻是一方麵,最根本的原因還是因為她自詡對這個‘書中世界’無所不知,所以高高在上,不把這個世界所有活生生的人當人看,而隻把他們當成她達成目的的踏腳石。

這種人,彆說根本不知道她最想知道的事兒。

就算知道,江月也不會為了自己渡劫,而放過她。

江靈曦倒在桌上,感覺到自己的意識再渙散,還不忘最後嘴硬道:“我做鬼……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江月饒有興致地笑了笑,說好,又說:“那我等著。”

是真的挺好的,這也得虧不在靈虛界,她才隻是用一杯靈泉水趕走了這個鳩占鵲巢的神魂,讓她回到那個發生什麼‘車禍’的原世界。

若在靈虛界,這種意圖奪舍、害人的神魂,已經不在天道因果的保護下了。

江月大可以把她的神魂拘住,天長日久地關押起來,極度無聊的時候,或許會想起來就把她放出來,問問異世界的奇人異事。

江靈曦很快陷入了沉睡。

江月將她身上的布條解了,又守了她好半晌。

又過了好一陣,江靈曦才再次睜眼。

這次睜眼,她是真的迷茫,揉著發痛的額頭,驚喜地看著江月道:“阿月,你怎麼來了?怎麼不叫醒我?”

說著又要回避,說自己身上有病氣,不能過給她。

那穿越者沒有這種演技,真有這種演技,不會早早地讓江河和容氏發現端倪。

而靈泉畢竟是跟了她兩輩子的東西,她再了解不過的,更不可能出錯。

江月便輕聲細語地解釋了一番自己是來為她診治的,如今已經治好了她這離魂症。

“這就治好了?”江靈曦不敢置信,“我、我好像就覺得身上稍微有些疼。”

但她並沒有質疑江月的話,終於敢握上江月的手,泣不成聲道:“阿月從前隻說跟著二叔學了些藥理,沒想到這般厲害!若早知道你有辦法,便也不會有前頭那麼多事兒了。那天在二叔的靈堂上我快嚇死了,對不住,真的對不住,我是真的不知道怎麼會故意害你栽向火盆……”

她枯瘦憔悴了許多,此時話多了起來,才有了幾分花季少女該有的鮮妍模樣。

江月不由也跟著笑起來,“姐姐彆哭,那並不是你的錯,就是那‘病’害的。既好了,往後便沒事兒了。還有你前頭食過太多湯藥,積壓久了,便成了毒。體內餘毒不清,總歸不是好事。所以我一會兒還得給你開個清毒的方子,你須得照著吃上一旬。另外我這兒還有一套打坐的口訣,姐姐記下來,往後每日早晚打坐一刻鐘,固本培元。一旬之後,我再為你診脈。”

江靈曦忙不迭地點頭。

…………

從大房的宅子離開的時候,江河和容氏、甚至形銷骨立的江靈曦都堅持親自相送。

一直送到街口,江月總算勸得動他們止步。

離開之前,江河和容氏還堅持要付給她診金。

雖然江月的意思是讓他們看著給就好,不給也沒關係,畢竟江靈曦是原身喜愛的姐姐,看在原身的麵子上,她也是樂意無償出診的。

而且彆看江河大小是個官,但八品官一年的俸祿也就四十兩。

大房還有個在外求學的兒子,前頭給江靈曦求醫問藥也花出去不少家當。

加上她和聯玉成婚,大房送的添妝和喜錢加起來也有十幾、二十兩了。

但江河和容氏堅持說一碼歸一碼,成婚是成婚,出診是出診。

最後雙方合計了好一會兒,江月就收到了十兩銀票。

她心情不錯,回程的時候腳步都輕快了不少。

走到半路,江月才發現聯玉好像沉默過了頭。

雖然他日常也不是多嘴的人,但兩人現在也算熟稔了,照理說今日這個情況,他也會問上一兩句才對。

江月偏過臉瞧了他一眼,發現他的臉上跟平時一樣無甚表情,無悲無喜的。

但不知道怎麼,她就覺得他好像有些不高興。

於是她問:“怎麼不說話?你不高興啦?”

聯玉‘嗯’了一聲。

還真是不高興了。

到底今遭能成事兒,還是多虧他用美人計騙那穿越者開了門、出了來,所以江月聯係著前因後果,又接著問:“是不高興我拿你當誘餌嗎?”

“不是。”

前頭他不過提了一嘴,說那發病時的江靈曦見了他就對他笑,江月就能想到拿他當誘餌,而且還真的奏效了,他們沒怎麼費周章,就順利進入大房的宅子。

這計策是他們之前就商量好的,若他不願意,江月也強逼不了。

這下子,江月這是真的不知道了。

她也不是很樂意猜旁人的心思,但是看到聯玉瘦削的臉龐,單薄的身形,想到他這些天陪自己忙進忙出的——雖說成婚是假,但這段時間合作的默契,相處出來的夥伴情誼總不是假的。

所以她陪著笑臉,“那你自己告訴我,好不好?”

聯玉輕飄飄地看她一眼,想說不好,可是對上她笑意盈盈的杏眼,話到了嘴邊便咽了下去。

過了半晌,江月都以為他不準備告訴自己了,卻聽他忽然問:“誰讓你說和離、休夫的?”

原是為了這個!

這確實是提前沒商量好的,純屬江月的林場發揮。

她有些心虛地解釋道:“我這不是怕事態不夠嚴重,大伯父和大伯母不跟據實相告麼。所以順嘴禿嚕出去了……但絕對不是我的真心話!”

聯玉臉色稍霽。

其實他也有些說不清楚,確實是假成婚,也確實是提前商量好的做戲,但江月說出要和離、休夫的時候,他的心頭還是滯了滯。

就好像,他們之間的關係於她而言,真的是可以隨意放棄一般。

“下次……”

江月甚至沒想過他為因為這件事不高興有什麼好奇怪的,隻想著縱然是假成婚,但也不該口頭兒戲,就像前頭挑選入贅人選,她也是深思熟慮之後才選中了他,立刻接口保證道:“絕對沒有下次了。我再也不自己加詞兒了!”

聯玉又‘嗯’了一聲。

同樣的嗯聲,但江月就是能分辨出他沒有再不高興了。

寒風冷冽,聯玉不自覺地又咳嗽起來。

他帶出來的帕子已經在前頭做戲的時候,染上了不少血。

剛惹了他不悅的江月便很有眼力見兒的,遞出自己的帕子。

聯玉便換下那條染血的,接了她的帕子用。

卻沒成想,一用之後,他咳嗽的越發厲害,甚至狼狽的涕泗橫流,連眼睛都快睜不開了。

“什、什麼味道?怎麼這麼辣?!”

江月一摸袖子,尷尬地說拿錯了,聲音不由又低了下去,“這……這是我方才擦眼睛用的,泡了薑汁。”

她又不似他那般演技了得,喜怒哀樂、嬉笑怒罵隨心所欲都能表現出來,讓人深信不疑。

便也提前準備了這樣一塊帕子,早上對著江河和容氏才能說哭就哭。

“江、月!”聯玉咬牙切齒地喊她。

越發心虛的江月搶過他手裡的食盒,拉上他的胳膊,語速飛快地道:“風也忒冷了,我幫你提著,咱們快些回家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