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開始還不明白班長為什麼這麼看他,等到大家的早餐全都擺上桌,他看到彆人麵前的蝦餃,厚蛋燒,金槍魚壽司飯團———就連綺月這個病人吃的都是小火精心熬燉的青菜瘦肉粥。
再看看他麵前的兩塊三明治,還是蔬菜沙拉三明治。
降穀零:“……”
“hiro?”他不敢置信地看向幼馴染。
黑發貓眼青年笑容溫暖地道:“傷害女孩子的人沒資格吃好的,你說對吧,zero?”
“噗!”綺月憋不住笑出聲。
金發青年自知理虧,不敢說什麼,幽怨的眼神向偷笑的少女飄過來。
萩原研二注意到後,立馬控訴同期:“降穀你看小綿星做什麼呀?給我好好反省啊!”
說著,他又溫聲細語得對綺月安慰道:“沒事的,小綿星,昨晚我們已經輪流教訓過他了,他以後不敢的。”
金發青年捧著三明治,一副噎住的表情。
綺月忍俊不禁地擺擺手,好心給降穀零說了句話:“沒事,我已經還回去了。”
“還回去?怎麼還的?”萩原研二警醒道,“不會隻是請吃一頓飯這種'還'吧,小綿星你可不能心軟!”
綺月輕描淡寫道:“我咬了他一口,咬出血那種。”
“???”
“噗!”
“咳咳咳咳咳咳!!!”
四個青年此起彼伏的咳嗽聲圍著桌子響起,八隻眼睛迅速上下巡視降穀零的身體。
咬一口?咬哪兒了?他們怎麼沒看見呢?不會是……什麼不可言說的位置吧?!
被八卦炙烈的眼神所包圍,降穀零額頭爆出一根青筋,感覺如果不是因為綺月在的話,他現在已經被他們扒光了。
此時的降穀零雖然理虧,但還是想揍人。
但怕這群損友真說出什麼限製級的話,他隻能放下三明治,撩開了衣袖。
“哦豁。”看到那個新鮮的血印,鬆田陣平一個身體後仰,對慢悠悠喝粥的綺月比了個大拇指,“可以的,綿星,不虧是你,暴力冷美人。”
綺月托著腮,勾唇一笑,“謝謝誇獎。”
這下萩原研二也不說什麼了,好家夥,綿星以一己、一口之力,直接把性質嚴重的問題演變成了“情趣”。
雖然她自己應該沒有這個意識。
萩原研二轉而戲謔地笑道:“再接再厲啊,小綿星。”
“?”綺月茫然,再接再厲什麼?再咬降穀零嗎?她沒這個癖好啊!你們真是他好友嗎???
吃完飯後時間還早,還不到醫生查房的時間,綺月決定自己主動去找醫生,檢查完了好早點出院。
“隻是發燒,沒彆的病症,檢查起來很快的。”綺月拒絕了其他人的陪同,自己出門了。
唯一的異性走後,房間裡的男生們就放開了。
“呐,zero,”諸伏景光壞笑著問幼馴染,“綿星又給你留了一個'印記',這次什麼感覺?”
在好友們麵前,金發青年明顯更坦誠,更青澀,他摸摸泛熱的耳朵,眼神飄忽,不好意思地道:“就,覺得她挺可愛的。”
其他人:“……?”
“哈?”鬆田陣平不能理解,惡寒地搓搓手臂,“zero你真是、你陷進去了啊!”
降穀零理所當然地道:“她報複我就隻是咬了我一口啊,不可愛嗎?”
伊達航憑借著對綿星綺月淺薄的了解,直覺道:“不,我覺得不止簡簡單單咬了一口吧。”
“好吧,”降穀零補充道,“就是給我咬出血之後,又用酒精給我消毒。”
酒、酒精?
“對嘛,這才像綿星乾的事。”鬆田陣平則是抱著手臂,一臉認同地點頭。
諸伏景光無奈扶額,萩原研二哭笑不得。
“咦?”伊達航從病床邊的地上撿起一張紙,“zero,你的?”
降穀零看了眼,“不是。綿星的吧?”
幾個男生雖然好奇上麵寫了什麼,但沒有貿貿然地打開,等到綺月回來後,就交還給了她。
“哦,這個。”綺月愣了一下,隨後恍然,那場交通事故來得太突然,後麵又發生了那麼多的事情,她險些把這件事給忘了。
“我不是收到了不明郵件嗎?於是我請大學計算機係的同學,幫我查了一下發件郵箱的IP地址,找到了一家網吧。”這是綺月提早就準備好的說辭。
諸伏景光和伊達航馬上領會:“就是你去的商業街的那家網吧?”
隨後他們向其他人解釋了一番,昨天三人在校門口的巧遇,以及之後的同行。
“所以你還是自己出了門,卻沒有叫上我。”降穀零睨著綺月道。
綺月望天,逃避回答。
“怪不得昨天小綿星那麼早就趕到了事故現場。”萩原研二了然。
綺月疑惑:“你們還不知道?”
萩原研二無奈笑道:“昨晚回去後,我和小陣平就忙著拯救受傷的FD,諸伏和班長去向鬼塚教官彙報發現毒/駕的事。等大家都忙完了也就到熄燈時間了;今早又急急忙忙地趕過來,大家還沒怎麼溝通。”
“原來是這樣,辛苦你們了。”
“早說我們就陪你去調查了,”諸伏景光皺眉擔心問,“綿星你沒遇到什麼異常吧?”
“沒有,放心。”綺月熟練地拿出早就想好的理由勸說他們,“而且我自己去查,目標小一些,讓你們跟著也太明顯了。”
“那你有查到什麼嗎?”鬆田陣平問。
“都在這裡了。”綺月展開那張紙,遞給大家傳閱,同時補充解釋道。
“根據那晚郵件發來的時間,我找網吧前台要了當時時間段的客流記錄,一共有五個人。”
這五個人出現的時間,當然不是綺月收到假郵件的時間,而是真實的、那個炸彈犯與組織發送交易信息的時間。
現在被綺月拿來移花接木了。
“其中有一對父子,剩下三人……”
“嗯?”伊達航也正好看到這裡,驚訝道,“這不就是諸伏找到的,身上都有紋身的那三個人嗎?”
“什麼?
”諸伏景光一驚。
伊達航將紙交給他,示意他看。
“摩托車店的店員,物部周三;外守洗衣店的店主,外守一;以及他們的朋友,入江角夫。”諸伏景光一一確認道,“沒錯,是這三個人。”
想到這背後的可能,諸伏景光一時膽戰心驚。難道說,殺他父母的凶手就在裡麵,並且現在手裡還持有數量不少、威力巨大的炸彈?!
黑發青年的臉色立馬變得極其難看,眼神淩厲起來,手指不自覺用力,將紙張捏得起皺。
其他人對視一眼。
降穀零最先開口,理智分析道:“不過他們本就是這附近的住戶或商家,來上網也很正常,還是要先調查一番才能確定。”
“沒錯,諸伏,冷靜。”伊達航把手按在諸伏景光肩膀上,“我們甚至都不能確定,綿星收到的郵件真的代表危險品交易,不要過早得下定論。”
綺月也沒想到事情會這麼巧,但如果那個炸彈犯真的是諸伏景光一直在找的殺人犯,她恐怕就得停止自己找炸彈犯的計劃了。
諸伏景光一直在追尋殺害父母的凶手,他不可能放棄。
而她找炸彈犯勢必會繼續動用組織的力量,萬一在這個過程中,被那個炸彈犯捕捉到組織的痕跡,而這些又被諸伏景光所察覺,又或者炸彈犯落在諸伏景光手裡……那事情就不妙了。
但凡窺及組織蛛絲馬跡的人,要麼加入組織,要麼死。諸伏景光是警察,到那時候,他的下場隻有後者。
但蘇格蘭未來對她還有用,諸伏景光不能死。
綺月頃刻間就做出了決定。
她之後不能再這麼主動,要停止使用一切組織的力量,把事情交給這些警校生吧。
至於炸彈犯手裡的炸彈?
那沒關係,既然印有烏鴉圖案的炸彈組織敢賣出去,那就一定能保證找不到組織這裡來。
此時的警校五人組也在商量,不如針對那五個人大家分開調查,保險起見,最好兩兩分組。
而等綺月回過神來的時候,她已經和降穀零分到了一組。
“啊?我?”
“還是上次說的那個問題,對方如果真的是炸彈犯,發現自己發錯了郵件,可能會來找綿星你。”伊達航道,“所以你和降穀一組,他能保護你。”
降穀零挑眉:“你不願意?”
綺月瘋狂拒絕:“我自己可以保護自己,你陪幼馴染更重要吧!”
降穀零看向諸伏景光。
“沒關係,”諸伏景光彎彎眼,善解人意地笑道,“有伊達班長陪著我就挺好的。”
綺月:“……”
你們幼馴染有默契了不起啊!在組織的時候裝不認識、不相熟的兩個人是誰啊?!
綺月想說“她也可以不參與調查的”,但這話不符合儘職儘責警校生的身份,隻能憋屈地應了,但她挑了一個最不可能是炸彈犯的人選:“我要去調查那對父子。”
降穀零沒意見:“行。”
如果隻有他一個人或者他跟彆的同期一組,他或許會選擇難度更高、更有可能是嫌疑犯的那個目標,但既然兼顧著保護綺月的任務,選一個最保險一點的,也沒什麼不好。
就這樣,由綺月和降穀零去調查那對父子,諸伏景光和伊達航去調查住戶入江角夫。
而剩下兩個嫌疑人因為都在商業街上,由萩原研二和鬆田陣平一並調查。
有萩原這個交際場無往不利的大殺器在。
“兩個目標很簡單啦~”半長發青年自信地說道。
“好,就這麼定了!”伊達航拍板,六人出了醫院便分頭散開。
“被”行動的綺月震驚:“現在就開始嗎?”你們這什麼行
動力啊?!
降穀零疑惑問:“怎麼了?你還有彆的事要做?”
“那倒也沒有。”
降穀零解釋道:“為了不打草驚蛇,我們不能直接衝上去找當事人問,肯定要先從嫌疑人的附近收集信息,歸納總結,再慢慢接近。這些都要花時間。”
“這我知道,我還是有好好聽課的。”綺月道,“隻是沒想到大家這麼著急……”
“早點開始調查,就能早一點把犯人找出來。”降穀零單手插著口袋,紫眸向諸伏景光離開的方向眺望,輕輕道,“hiro他,已經等了太長時間了。”
綺月一時怔愣住,是她沒考慮到這一點。
她想了想,建議道:“那不如我們倆也分開調查吧。”
金發青年歎了口氣,假裝受傷地道:“你怎麼老想著單獨行動?還是不願意跟我一組……”
“不是!”綺月惱怒地打斷他,“說正事呢。”
她掏出手機,把屏幕懟到降穀零跟前,道:“今天是休息日,但我查到,那對父子之中的父親,他所在的公司加班是常態。所以我想,不如你去公司,我去他家,同時進行調查。
孩子說謊的幾率總比大人小吧,如果這位父親真有問題,隻要他不在孩子身邊的話,就算孩子說謊我也能詐出來。”
好像有點道理?降穀零耐心地聽到最後,還拍了拍手,誇張地讚揚道:“詐出來?我們警察小姐很有自信嘛!不錯不錯!”
“???”綺月一握拳,磨牙,“你怎麼回事?你是不是想挨揍,降穀零?”
“嘛,嘛,彆生氣,just kidding。”降穀零伸出雙手,討饒地眨眨眼,道,“你現在比剛出醫院的時候有活力多了。不過,還是先讓我送你吧,萬一今天那位父親就在家呢?”
綺月對上這張陽光燦爛的無辜笑臉還能說什麼?她沒好氣地答應:“行啊,那就辛苦你了,警察先生。”
“那走吧,警察小姐。”降穀零忍笑道。
綺月和降穀零假裝是正在進行社會調查的大學生,成功敲開了中道家的門。
開門的就是綺月此行的目標,十歲的中道太一,但出乎意料的是,家裡隻有他一個人。
“還有來看望我的同學。”中道太一扶著門咳嗽了兩聲,靦腆地道,“不好意思,我有些感冒。大哥哥大姐姐要進來坐坐嗎?”
綺月和降穀零看看彼此。
“打擾了,”綺月彎出溫柔良善的笑容,道,“這位大哥哥要去彆的人家那裡,我可以進去嗎?”
“嗯,可以的。”小男孩稚嫩沙啞的聲音道。
沒有職業病也責任心爆棚的降穀零忍不住叮囑道:“以後自己在家可不能隨便給陌生人開門,更不能邀請陌生人進屋。”
剛要進門的綺月腳步一頓,雖然她知道降穀零說得對,但這話就不能放著她來說嗎?或者等她進去了再說,這樣她很尷尬啊!
中道太一捂嘴笑起來:“好的,大哥哥,我知道。而且我不是自己一個人在家,還有我的同學們呢。”他第二遍提起了自己的同學,“他很厲害的。”
降穀零沒把“厲害的同學”當回事,心想還是等他見了中道的爸爸,跟他爸爸囑咐吧,他最後看向綺月,“那我等下來接你,手機要保持通訊流暢哦。”
“知道了,趕緊走吧。”綺月揮揮手,送彆降穀零後,跟著中道太一進門。
綺月習慣性地觀察周圍,發現中道家的裝潢很簡單,甚至比較冷硬,這讓她對這一家的情況有了些許猜測。
走進客廳,沙發上還坐著兩個孩子,一男一女,男孩兒的腳邊還放著一個足球,應該就是中道太一口中的同學。
綺月揚起溫暖的笑容,準備對他們
打招呼,拉近關係,好探聽中道家的信息。
卻沒想到,那個藍眼睛的男孩隻是打量了她一眼,就抱起地上的足球,站起身,果斷道:“你不是什麼來做社會調查的大學生吧,這位大姐姐?”
綺月一愣,好家夥,她這是出師不利?
聽到男孩的話,中道太一和剩餘的女孩肉眼可見得開始緊張起來。
女孩兒躲在藍眼睛的男孩身後,隻露出一個腦袋,怯怯地拉他的衣角,“新一?”
“蘭,彆怕!”男孩伸手護住女孩兒,雙眼緊緊盯著綺月。
綺月饒有興致地挑起眉。
這種炸毛的小貓,不逗一下怎麼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