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者是毛利蘭驚喜的呼喚,後者是工藤新一不滿的嘟囔。
沒等綺月彈他個腦瓜蹦,這個十歲的小偵探就一馬當先站了出來,拉過綺月的手舉起來,衝周圍的成年人們大聲道:“都彆動!現在警察已經到了,你們不許離開!不許靠近現場!”
“沒錯!”毛利蘭大力聲援幼馴染,聲援形式卻是舉起綺月的另一隻手,“綺月姐姐是警察!你們都要聽她的!”
被代表的綺月:“???”
警察?誰?在哪兒?
要不是兩個孩子身高不夠,綺月此時必然是以雙手投降的姿勢站在這裡。
對此她隻想說:沒必要吧二位?!
狐假虎威在這裡好像反了。
工藤新一就好像一隻沒長大的小老虎,雖稚嫩,但已經有了霸道的氣勢。
他說完後就回過頭,嫌棄地看著身後不作聲的女狐狸,壓低聲音,急聲催促道:“喂!發什麼呆?你不是警察嗎?快點出來控製現場啊!”
綺月:“……”
謝謝,本人平平無奇警校生罷了。
不過想想馬上到場的警察和降穀零等人,即便再不想摻和案件,她也知道自己逃不過。
迎著大眾投來的視線,內心生無可戀的綺月從口袋裡掏出證件,櫻花警徽在陽光下閃閃發亮,彰顯著她光明的身份。
“我是警察。”
說出這句話的綺月,感覺自己靈魂都得到升華了,想想現場可能
還有愛爾蘭威士忌這個組織的人在,就很崩潰。
就恨不得捂臉尖叫,天呐,她一個來自黑色組織的成員,有生之年竟然還會有這麼光輝的一天!
然而現實中,綺月隻是歎了口氣,“餐廳經理呢?”
她對站出來的中年女人抬抬證件,快速道:“封鎖衛生間,關閉大門,暫且歇業。報警了吧?派個人在餐廳門口迎一迎警察,直接帶過來。至於其他人……”
茶紅色的眼眸掃視了一圈顧客,心情不美麗的黑發女警冷哼一聲,毫不客氣地命令著:“都回餐廳坐著,停止用餐,等警察到來後逐一排查。把所有工作人員也全都集中到大堂,明白了嗎?”
圍觀顧客範圍內當即響起了一陣埋怨,但最終大大小小的聲音都消失在了女警越發冰冷的視線裡。
“誰有意見?”比起詢問更像是威脅的語氣。
無人敢說話。
“好、好的!都聽您的,警察小姐。”駭於綿星綺月的氣場,餐廳經理不自覺得用了敬語,她一邊讓服務生引導議論紛紛的客人們回座位坐好,一邊掏出手帕擦了擦汗,臉上精致的妝容也掩飾不住她現在的焦急,她問綺月,“您還有什麼吩咐嗎?”
綺月抬頭看了看衛生間門前長廊的天花板,指了指牆角,“把餐廳監控調出來給我,尤其是這個。”
“我馬上去辦!”
把餐廳經理打發走後,綺月揉了揉額頭,安慰自己,沒事,一會兒警察就到了,降穀零他們也快來了,把案子交給他們就行了……
“啊咧?”男孩的嗓音突然打斷了她的思緒,“這是刀傷嗎?”
綺月抬頭一看,工藤新一都要趴到死者身上了!
她猛地抽了口氣,伸手就提溜起工藤新一的後衣領,“彆亂碰!”
要是等搜查一課和警校五人組來了後,發現她連個孩子都看不住,讓他破壞了現場,那她還不得被降穀零念叨死!
“啊!放我下來!放我下來呀!”
懸在空中的工藤新一下意識地掙紮起來,四肢在空中亂撲騰。
綺月放低手臂讓他雙腳落地,卻沒鬆開他的後衣領,“你就在這站著,不許過去。”
可惡!工藤新一剛要說什麼,就聽女警問:“你先給我交代一下,你和小蘭怎麼會在這裡?”
工藤新一掙脫不開後頸的枷鎖,隻好憋屈地回答綺月的問題,一旁的毛利蘭一邊偷笑幼馴染的樣子,一邊補充。
原來這倆孩子吃飽之後,工藤新一這個好奇心過盛的家夥就坐不住了,開始在餐廳裡到處亂晃,學著他老爸教給他的偵探知識,去觀察分析四周的顧客。
在這個過程中,他發現死者,也就是現在躺在更衣室地上的女人,連續接觸了好幾個男士,像是在找什麼人。好奇心作祟的小偵探,就一路跟著她,最後看著女人進了衛生間。
工藤新一站在衛生間門口等,卻一直沒有等到死者出來,覺得事情不對的他去喊了女服務生進去查看,這才發現死者已經身亡。
綺月聽完後,意識到:“那你豈不是看到了,從死者進衛生間到她死亡時間之內,所有進出衛生間的顧客?”
工藤新一驕傲地仰起頭,“當然!凶手一定會在他們之中!”
綺月點點頭,等餐廳經理抱著筆記本電腦跑過來後,她就鬆開工藤新一的衣領,道:“勞駕,監控視頻我不看了,你給這個孩子看就行。”
“啊、啊?”餐廳經理一懵。
綺月低頭問工藤新一:“你知道你該做什麼吧?”
“不就是再確認一遍進出人員嗎?”工藤新一不是很滿意,他抗議道,“可是我想留在現場……”
“不行。”綺月果斷拒絕,她順手把毛利蘭推給他,
反問一擊,“小孩子看屍體可是會晚上做噩夢的,就算你不害怕,難道小蘭不害怕嗎?”
“欸?”毛利蘭呆萌地道,“其實我還好……”
綺月假裝沒聽見,問開始猶豫的工藤新一:“而且啊,是你把小蘭帶出來的,難道不該好好的把人再帶回家嗎?”
“那……好吧。”小偵探不甘心地妥協了。
綺月趁熱打鐵,對餐廳經理道:“帶他們去一個安靜的地方吧,等下我會讓警察去找你們。”
然後就讓警察直接把工藤新一和毛利蘭送回家!計劃通!
小孩子看什麼死人?
乖乖回去看假麵超人就好。
綺月微笑著送走一大兩小,給降穀零發送信息,說明現在的情況。
[發生在更衣室裡的命案嗎?難怪剛才在路上會看到警車。我們會儘快趕過去。]
如降穀零所說,搜查一課的刑警帶著鑒識課的同事先一步到達,封鎖現場,進行調查。
綺月出示證件,如實說完整個經過,為首的目暮警官讓其他同事去找餐廳經理,其餘人排查其他客人。
“現場保存得不錯,應該會留下不少線索。”鑒識課的登米警官誇了一句。
綺月推拒,“倒不是我的功勞……”
“新一嗎?”目暮警官語氣熟稔地笑道,“那小子熱愛推理,確實跟他父親學了不少東西。不過綿星同學你做得也沒錯,不能放任他在現場亂跑亂碰。”
綺月笑笑沒說話,都說疏不間親,對方明顯跟工藤父子很熟,她附和不附和都不好,至於送工藤新一和毛利蘭回家……算了,也彆提了。
很快,警察通過工藤新一和監控視頻的兩重保障,找出了在案發時間段裡進出過衛生間的所有人。
與此同時,降穀零等人也到了,正停留在餐廳門外。
雖然案發現場不該留有與案情毫不相乾的人,但目暮警官是個隨和的老前輩,他並不介意讓警校後輩們多多觀摩學習,就發話可以讓降穀零五人進來。
但這個時候,綺月卻在警察找出的四個嫌疑人中,發現了愛爾蘭威士忌!
怎麼搞的?!
愛爾蘭也看見了綺月,並衝她眨眼、比手勢,悄悄傳遞信號,然而綺月卻顧不上分析,隻滿心驚愕。
這樣的話,降穀零和諸伏景光不是很快就會跟愛爾蘭麵對麵碰上了嗎?!
“等等!”著急之下,綺月不自覺地提高了音量,見周圍的人紛紛看過來,她頓了一下,緩了緩語氣,對目暮警官道,“那是我的同學們,我去接他們吧。”
目暮警官沒在意,還笑道:“你們感情真好啊,去吧去吧。”
“謝謝警部。”綺月露出一個乖巧的笑容道謝。
轉身笑容就掉了,腳步飛快得向餐廳門外走去。
“哦!”萩原研二正跟門口的警察聊天,最先看到人出現,開心地揚揚手,“小綿星~你是來接我們的嗎?”
綺月做了個深呼吸,走近後,第一句話就是:“你們不是還沒吃飯嗎?不如先去吃飯吧,等會再過來。”
“你在說什麼啊,綿星?”鬆田陣平奇怪地看著她,“裡麵不是正有命案嗎?案子還沒解決,吃什麼飯?”
綺月輕微磨了磨牙,儘量心平氣和,卻還是沒壓住氣,道:“那又不是你的案子,搜查一課的刑警們正在調查,我們去了也沒用。”
“沒關係啊,”伊達航爽朗地笑道,“光是旁觀學習就已經很好了,機會難得嘛。”
“沒錯。”降穀零點點頭,紫灰色的眼眸細細注視著少女的神情變化,若有所思道,“但你好像不願意我們進去,為什麼?”
為什麼為什麼?你哪有那麼多為什麼!你是海陸
空三千問嗎?!
綺月有些煩躁地揉揉頭發。
她這都是為了誰呀!!!
好吧,歸根結底她還是為了不讓自己已知的未來出現過多的變數,讓降穀零和諸伏景光能順利去臥底。否則公安那邊要是換幾個人去組織臥底,她豈不是又要兩眼一抹黑了?
但、但也順帶著讓降穀零和諸伏景光暫且保住他們的小命了啊!
“綿星?”諸伏景光疑惑地看著同期女警。
雖然剛才綿星綺月看他和zero的眼神一掃而過,但他還是發覺了,那個眼神……好複雜。
讓他不由自主地想起萩原曾經的提點:綿星有時像是在透過他和zero看彆的人?
所以……
“裡麵除了命案還,嗯,還發生了什麼嗎?”諸伏景光試探著問。他本想問裡麵有什麼人,但這樣太直接了,於是中途改口。
綺月望天。
發生了什麼?好問題,她也想知道為什麼這樣的事情會發生在她身上啊!
但她也知道,沒有正當理由,她無法阻攔他們進去,呃……撒潑打滾或許可以?綺月苦中作樂地想。
“進去可以,”綺月退了一步,打量著五個各有各的帥氣的青年,掐腰道,“但不能這麼進去。”
警校五人組:“?”
*
綿星綺月離開時間太久,連忙碌中的目暮警官都察覺了,問下屬同事:“咦?那小同學怎麼不回來了?”
“不知道啊……啊,”同事說著,臉上忽然變得有些古怪,“來了。”
目暮警官狐疑地順著同事的視線看去———噫惹!
那一隊六個人,為首的是他剛見過的綿星同學,但她後麵跟著的五個青年,打扮卻一個比一個誇張。
其中兩個人從頭到腳包得嚴嚴實實的,不僅帽子墨鏡口罩一應俱全,還穿著長袖長褲,咱就是說,就算現在天氣轉涼,也沒必要吧?!
另外三個倒是正常了些,但也是相對正常,那浮誇的大金鏈子、嘻哈風的無鏡片鏡框、敞懷外套裡麵的花紅柳綠的襯衫,無不在刺著目暮警官的眼睛!
走到跟前,黑發少女彎著乖巧的笑容,鞠躬道歉:“不好意思,警官,多廢了點時間。”
“……”目暮警官呆滯了半晌,靠著一名一線警察的自製力,艱辛地拉回震驚到離家出走的心神,喃喃道,“真是老了,現在年輕警察的風格我已經適應不了了……”
綺月禮貌微笑。
事實上,降穀零五人心裡的複雜、震驚、疑惑、崩潰一點都不比目暮警官少,但這是綿星綺月讓他們進餐廳的代價。
沒錯,在人來人往的服裝店,黑發少女站在更衣室門前,嚴厲得對他們說道,如果不按她的要求做,她馬上就躺地上撒潑打滾,大喊他們欺負她,然後讓他們進局子。
五個青年:“…………………”
那一瞬間,連對奇異服裝接受良好的萩原研二都扛不住了,異常艱澀地問:“小綿星啊……所以到底為什麼你寧願、呃,寧願、寧願這樣,嗯,撒嬌也不讓我們進餐廳啊?”
原諒這個對女生從來沒說過重話的青年,他實在說不出口撒潑兩個字。
然而綿星綺月閉口不言,這讓五個青年愈發好奇餐廳裡藏著什麼“鬼魅魍魎”了。
於是,他們就這樣來了,帶著奇奇怪怪的打扮。
綿星綺月還安慰他們:“沒事,有這張臉,你們穿什麼都好看。”
鬆田陣平、萩原研二和伊達航下意識地看向連臉都被口罩墨鏡遮住的諸伏景光和降穀零。
“……”哪來的兩個怪人,這樣走出去,估計諸伏的親哥哥都認不出來吧?
“噗!”
“哈哈哈哈哈!”
“笑死了哈哈哈哈哈!”
被圍著大笑的降穀零和諸伏景光對視一眼,看到對方的裝扮,也忍不住笑出聲。
回到餐廳,五個人按照跟綺月的約定,不往案發現場跟前湊,隻在一旁默默旁觀,順便留心觀察在場的每一個細節。
綺月看著他們站在外圍,滿意地點點頭,隨後才開始想著怎麼幫助愛爾蘭這個大冤種。
沒想到,對方壓根不需要她幫忙,因為……
“警察先生,我可是有證人的。”化名為愛爾利修的外國男人在眾目睽睽之下,徑直走向綿星綺月,在綺月正在思索如何為對方解圍的時候,迅速從她口袋裡抽出一張手帕,對大家揮了揮。
“看,那個時間我們倆在一起呢。”男人笑出一口大白牙。
“…………”
看著那條沾滿紅色不明液體的、銀灰色的男士手帕,全場陷入了詭異的死寂之中。
而綺月,也呆滯了:“……”
她慢慢、慢慢看向愛爾蘭,瞳孔地震。
-你他媽的!在乾什麼?!
愛爾蘭衝綺月拋了個媚眼,伸手攬住綺月的肩膀,指尖輕點,發出密語。
-拜托了,配合一下,我身上可經不起警察搜查啊。
你經不起搜查那就來謔謔她啊?!
她剛還想著救愛爾蘭?
合著她才是那個大冤種!!!
而且這下還暴露了她和愛爾蘭認識的事情啊!!!
等等——!
綺月心跳咯噔一聲,懷揣著不好的預感回頭。
降穀零已經摘了墨鏡,一雙暗沉晦暗的眼眸緊緊盯著她,還有她身邊的愛爾蘭,像是奮力在看清什麼似的,哦,還有那條罪惡的手帕。
一瞬間綺月呼吸都停滯了,身體條件反射地彈開,遠離愛爾蘭。
而旁邊的諸伏景光四人已經石化了。
看看攬著綿星的那個男人的淺金色頭發,看看同期好友/幼馴染的淺金色頭發,再想到[綿星偶爾像是透過諸伏景光和降穀零看彆的什麼人]的事情……
鬆田陣平猛地抓住萩原研二的胳膊,冷靜地問道:“hagi,今天我們能走出這裡吧?”
“不一定,”萩原研二也同樣冷靜地道,“還是先摁住小降穀吧,他看起來快氣瘋了。”
綺月艱難地咽了口口水。
救、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