綺月有些一言難儘:“難不成組織上要給我送業績?”
琴酒咬著煙,開了個冷玩笑:“放心,我有數,不會讓你升職太快。”
綺月嘴角一抽,“那真是謝謝你了啊。”
兩人又交流了一下最近的情報,很快就結束了談話。
與此同時。
在警校浴室裡,五個青年根據這段時間對三個嫌疑人的調查進行交流、分析、比較,被提點的諸伏景光也靈光乍現,想到了案發時更多的細節,最終一步一步,鎖定了凶手。
“外守一……”萩原研二倏然一驚,差點失聲,“等等!小綿星說送班旗去清洗———那她!”
降穀零已經在打電話了。
五人快速穿上鞋,跑出浴室,向校外商業街狂奔而去。
降穀零邊等電話接通,邊道:“ 綺月走前說要去東大,按照地理位置來看,應該是在回程的時候去洗衣店,我們快點的話,還能趕在她前麵!”
另一邊,綺月確實在回程的時候,來到了外守洗衣店,然而她站在店外,卻並沒有看到店主在裡麵,疑惑的她往店裡走了走,卻意外地發現,店內的幾台洗衣機裡全是炸彈!
綺月一愣,暗罵,不會這麼巧吧?
她想離開了。
這麼多炸彈,聯動爆/炸,能把整個商業街炸上天吧?!
綺月煩躁地揉揉頭發。
她要來洗衣店送班旗是降穀零他們都知道的事,現在大白天的,她走進洗衣店肯定也有人看到,要是什麼都不管就離開……得,等炸了她又說不清了。
怎麼每次她都陷入這種境地!
老天玩她呢?!
剛這麼想完,電話就響了,綺月瞄了眼來電顯示,接起電話,聽降穀零和其他幾個青年焦急的詢問聲此起彼伏
得響起。
綺月望天:“……我已經在店裡了。”
“這麼快?!”
綺月心想,如果她是步行從東大過來,當然不會這麼快,但今天她被琴酒的保時捷捎了一程……
啊啊啊啊所以都是琴酒的錯!!!
聽到綿星綺月已經在店裡發現了炸彈,降穀零五人瘋狂得向洗衣店趕。
綺月掛斷電話,思索後,慢慢上到二樓,果然發現了外守一和人質小女孩。
看到她出現在麵前,外守一手握炸彈遙控器一點也不慌張,甚至見她不說話,他又自顧自地低頭,專注看著懷裡熟睡後、眼角尤帶淚珠的小女孩。
不怕罪犯發瘋發狂,就怕罪犯極端冷靜。
綺月沒進外守一所在的居室,而是先在二樓轉了一圈,又在其他房間發現了炸彈,還是定時的。
回到居室外,綺月想她該怎麼辦。
優選自然是等著降穀零他們來了,由他們解決這個明顯精神狀態不對勁的炸彈犯。
但綺月看過樓上樓下那麼多炸彈後,實在是不安心。
不把遙控器從外守一手裡奪過來,除非她跑出商業街,不然怎麼她都不安全。
說自己是警察肯定是不可行的,也嚇不住外守一,反倒會刺激對方,但暴露組織的身份未免太危險……嘖,要不乾脆讓外守一死了算了。
生命再次陷入危險境地的女人,心情惡劣地想道。
“喂。”
見外守一抬頭,綺月走進房間,倏爾勾唇,“知道我是誰嗎?”
“不論你是誰,請保持安靜好嗎?”這個已經快要步入年邁的老人,看著懷裡的女孩兒,臉上露出慈愛的神色,“不要打擾我女兒睡覺。”
“你女兒不是死了嗎?”綺月冷冷地道。
“閉嘴!她沒死!”外守一抬頭激動地反駁,眼中有些癲狂,隨後又趕緊看著女孩兒,“由裡好好的呢。”
綺月掃了眼被對方緊緊握著的遙控器,微眯眼道:“你在跟誰說話?”
“你以為拿個破遙控器就能嚇住我?”她抱著手臂,頤指氣使地道,“提醒你一下,你手裡的炸彈是在哪兒買的……沒忘記吧?”
外守一愣了一下,下意識地抱緊懷裡的孩子,抬頭問:“你什麼意思?”
綺月嘖嘖出聲,戲謔又嘲諷地看著他:“真可憐啊,買這麼炸彈,還設定了時間,你是想和自己幻想中的女兒死在一起嗎?”
見外守一臉色微變,綺月擺擺手,“彆誤會,我沒心思打擾你的遊戲,隻是……你保留了不該保留的東西,就該付出些代價。”
綺月俯身,緊盯著坐在地上的外守一,茶紅色的眼眸泄露出殘忍的寒光,像逗弄獵物的小型捕食者似的,饒有興致地道:“長野縣靜月寺廟……第三排左數第五、六個位置。”
“你們要乾什麼?!”外守一終於忍不住了,打斷綺月的話,眼中的癲狂之色退去,慢慢浮上驚懼,“你、你你你到底是什麼人?你想要什麼!”
“我說了,你保留了不該保留的東西。”
綺月瞄了眼這麼大動靜都沒被驚醒的女孩兒,猜測可能是被外守一服用了藥物。
也好,省得醒來被她嚇到。
綺月微笑著,語氣輕柔地吐露著讓外守一恐懼的話,“要是不趕緊交出來,你妻子的墳墓就會被挖掉,你真正的女兒死了也得不到安生,包括你父母的墳墓……你知道我們能做得出來。”
“不、不要!你們不能這麼做!”外守一瘋狂搖頭,抱著懷裡的孩子,嗓音嘶啞地低吼道,“我給錢了的!我給你們錢了的!”
綺月知道啊,但她的目的是引開外守一的注意力,於是進一步逼迫道:“彆讓我說第三遍。
”
“你到底要什麼啊?!”外守一崩潰地叫道,也許是心神緊繃到了極點,他還真想到什麼,連忙放下女孩,匆忙爬起身,“我!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知道什麼啊?綺月內心疑惑,麵上不動聲色地看著外守一翻箱倒櫃,鬱悶地想,這樣了都不把遙控器鬆開?這人是真精神有問題,還是裝瘋賣傻啊?
隨後一張照片被遞到了她麵前。
本就精神狀態恍惚的外守一,經過綺月一番恐嚇後,已然有些混亂了,言語顛倒道:“我真不是故意……我是、第一次買炸彈,又很害怕,所以……可我拍完就忘了!不是故意沒銷毀的!我這就燒了!”
好家夥,綺月看著照片上熟悉的酒吧背景,以及被拍到的、角落裡的那些危險品,挑眉,她是真沒想到外守一還留著與組織交易的證據,那他就更不能留了。
還有這個酒吧,就這點警惕性,還是趁早關門吧,省得以後牽連她。
綺月一邊想著,趁這時候外守一是最驚恐的時候,果斷踢腿,把他手中的遙控器踢走,再猛地一手刀將人劈暈。
“麻煩死了。”
解決掉人,綺月扣掉遙控器的電池,抱起女孩兒,將班旗當床單裹在她身上,下樓,將人放到一樓安全處。
隨後她又再次上樓。
綺月不打算自己動手,那樣會留下痕跡,最好的辦法是利用外守一自己設置的定時炸彈,讓人神不知鬼不覺死在爆/炸裡。
但她不知道炸彈定在了什麼時間,所以隻能親自守著,防止時間太長,外守一醒來逃跑。
斬草除根就不能留後患。
綺月翻找出打火機,將照片燒掉,開始搜尋外守一的居室。
這個神經病的話不能全信,鬼知道他還有沒有彆的證據?
然而綺月剛搜到一半,就透過窗戶看見降穀零等人趕到了。
真快啊。
綺月正想著該怎麼拖延他們上樓的時候,突然耳尖地聽到了定時炸彈開啟的聲音。
滴。
“轟——”第一聲爆炸響起,大火從安放炸彈的房間一路燒過來,很快就到了綺月所在的居室外。
好像有人在叫她。
綺月沒聽清,她迅速向房間外撤退,想看著外守一和居室燒到不能撲滅的程度再走,卻在樓梯口看見諸伏景光正在拚命得往二樓跑!
瘋了嗎?!
綺月回頭看了眼被自己翻得一片狼藉的房間,和地上照片燃燒的灰燼,咬牙,不能讓諸伏景光上樓!
要是讓諸伏景光看到什麼,哪怕短時間內不會察覺什麼,等這件事過去了,這個敏銳的警察肯定會發覺不對勁。
她必須借二樓的爆炸消滅所有痕跡。
綺月迅速改變計劃,她一把拖起地上的外守一,將人衝著樓下的方向使勁踹過去!
反作用力讓她摔進居室裡,而外守一剛好讓諸伏景光接住,也成功阻擋了他上樓。
站在樓梯上的諸伏景光匆忙接住摔下來的外守一,但就這麼一停頓,“轟——”第二聲爆/炸響起。
“綿星!”諸伏景光心急如焚,剛要把手裡的人扔掉,上去救綿星綺月,就被人從後麵拉了一把。
“zero?!你不是和鬆田拆炸彈……”
話沒問完,金發青年轉瞬就從諸伏景光身邊跑過,消失在濃煙大火中,隻有隱約的聲音傳下來,“帶人下去……外麵……”
第二聲爆炸響起,綺月從地上爬起來,腿上被火舌撩了一小片,灼痛感攀爬而上,她看著燒進居室裡的大火,知道自己徹底沒法從居室正門出去了。
但無妨,還能走窗戶。
“咳咳咳!”濃煙嗆人又熏眼睛,綺月摸索著
走到之前自己看到的窗戶的方向,回頭確認爆炸後的規模可以消滅整個二樓後,就拖著傷腿準備跳窗。
“你打算咳咳咳——這個樣子跳下去咳咳咳咳!”
“降穀?!”綺月聽到沙啞的嗓音,愕然地回頭,抓著窗棱的手不自覺地用力,掐痛了指甲根,“你……”
話沒說完,就被衝上來的降穀零抱住,“閉嘴。”
頭被使勁摁著埋進青年的懷裡,綺月感覺額頭的腫包一片刺痛,金發青年攬著她的腰,用力抱起她,隨後身體翻出窗戶,帶著她果決地跳下去。
“轟——”第三聲爆/炸踩著降穀零的殘影響起。
綺月在墜落的失重感中感受到了另一種的踏實。
但是,這個姿勢跳下去他們會摔到頭的啊啊啊啊!!!
就在綺月以為他們要無情墜地的時候,地麵上,諸伏景光四人張開的班旗穩穩接住了他們。
呼……綺月瘋狂跳動的心臟也落地了。
兩個人安全著陸,六人紛紛鬆了口氣。
“還好趕上了。”諸伏景光後怕道。
降穀零扶著綺月起身,笑道:“我就知道hiro有辦法接住我們的。”
鬆田陣平跟綺月抱怨:“你把一樓炸彈的遙控解決掉,倒是跟我們說一聲啊,害我和zero在底下白白浪費了時間。”
綺月心虛回嘴:“我那時候哪來得及呀?”
萩原研二拍著胸口,炸毛道:“嚇死了!下次能不能不要擅自行動!一個兩個的,不要命了嗎?!”
“就是啊!”綺月順勢一把推開降穀零,抓狂道,“你瘋了嗎?那種情況你怎麼還敢往上衝!還有諸伏!沒聽到爆炸了嗎?!”
感情她攔住了諸伏景光,卻沒攔住降穀零!
不過當時大火已經燒進了居室內,濃煙滾滾,他應該沒看到多少。
綺月埋怨他們,降穀零卻比她還生氣,但從他的角度來看,綿星綺月沒來得及撤離是為了先保證外守一的安全,作為警察來說,綺月並沒有錯。
所以他生氣,卻不能指責綺月做得不對,也隻能反駁道:“你也知道很危險,那怎麼可能讓你一個人留在危險裡啊!”
“我!”綺月被這記直球打得語塞。
諸伏景光也認真地道:“是啊,綿星,彆的不說,我們可是並肩作戰的同伴啊,怎麼可能放任你在危險裡不理會。”
“而且……”他看了眼一旁慢慢轉醒的外守一,歉疚道,“你也是受了我的連累。”
綺月難說自己的心情複雜,雖說她現在推測,上一世蘇格蘭威士忌殺她另有隱情,但她確實是死在他手裡,這一世卻被他稱為同伴,還和波本一樣想著拚命保護她……真諷刺。
至於外守一,綺月皺皺眉。
對方留下的照片被她銷毀了,就算還有證據,肯定也湮滅在火場中了。
如果對方要跟警察說什麼的話,到時她就說,她嚇唬外守一的那些話,都隻是為了蒙蔽他而臨時演戲說的,反正外守一沒有證據。
當然,最好是讓對方閉嘴。
綺月抽空給琴酒發了封郵件,讓他派人掃尾。隨後在五個青年去聯係警察、消防,以及疏散周圍群眾的時候,警告了外守一一番。
“嗯?在說什麼呢?”
降穀零等人惦記著綿星綺月身上還有傷,很快就跑了回來,正好看見綺月在跟外守一說話,隻是沒聽到內容。
“沒什麼,”綺月聳聳肩,“就罵了他幾句。”
大家也沒說什麼,遇到這種事,綿星綺月會心情不好也很正常。
等警察把萎頓恍惚的外守一帶走後,降穀零衝綺月蹲身示意,“你的腿要趕緊回去上藥,快上來。”
綺月也沒客氣,燒傷是很痛的,她現在一動腿就覺得神經在抽痛。
綺月趴在降穀零的背上,被對方背起來,一路上仍然是逃不過的說教,這次還有其他幾個青年幫腔,都是說她“擅自行動”“竟然這麼莽撞”“這下可知道疼了吧”。
麵露痛苦,綺月忍不住捂著耳朵,各種狡辯:“彆念了彆念了!那種情況我能怎麼辦啊……鬼知道他二樓還有炸彈……我發現的時候已經晚了啊……”
萩原研二憐惜地看著少女腿上那塊灼傷,道:“也不知道會不會留疤。”
“應該不會,彆擔心啦,大家,”綺月摟著降穀零的脖子無所謂地笑笑,提醒他們,“倒不如想想怎麼跟鬼塚教官解釋———你們肯定沒有把浴室打掃完吧?”
五個人:“……”
回到警校後,把綺月送到醫務室,五人著急忙慌跑回浴室開啟瘋狂打掃模式,
綺月則是在醫務室幫忙拖住鬼塚教官,等得到“浴室打掃完”的訊息通知後,才送走教官。
鬼塚教官果不其然順路去檢查浴室,但沒有逮住這群小子的差錯,他哼哼兩聲就走了。
而綺月掐著時間,等教官走後特意拖著傷腿跑回浴室,發現五個青年已經累到不管臟塵得躺在地上,呼呼大睡。
綺月忍著內心哈哈哈哈的大笑,掏出手機瘋狂拍照。
現在的手機還沒到幾年後那樣智能,拍照時還是會有防偷拍的聲音和閃光。
降穀零被敏銳地驚醒,看清作怪的人後,無奈歎氣:“怎麼瘸著腿還不安分……這兒好歹是男生浴室,你也不用這麼三番五次得進來吧?”
綺月捂嘴壞笑:“有什麼關係,又沒有什麼東西不能見人,隻有五個臭烘烘的'清潔工'而已。”
降穀零好笑地起身,伸了個懶腰。
綺月迷惑道:“這不科學!伊達班長都累成這樣,你怎麼還醒著?對了,諸伏還好嗎?”
“啊,不錯。”降穀零看向熟睡中的諸伏景光,神色柔和,“hiro心裡的包袱終於可以放下了。”
說完,他又解釋道:“其實大家也沒那麼累,隻是之後既然沒什麼事,索性就睡了。至於我……是聽見你的動靜了。”
綺月看看手機,誠懇地道:“以後必須要換一個沒有聲音的手機。”
“這是重點嗎?”
降穀零搖搖頭,看看時間,上前打橫抱起綺月往更衣室裡走,“趁還不到五點,大家都沒來,我去洗個澡,你就在這裡等我吧,洗完澡送你回去。”
他抱得太自然,綺月一懵,“其實我可以走……啊!放我下來!你把我衣服也弄臟了啊!”
綺月使勁推拒降穀零,想離他散發著清潔劑的身體遠遠的,但她人都在彆人手上,又能遠到哪裡去?
降穀零眉頭一挑,故意收緊了手臂,把人牢牢困在身前,“臟都臟了,我還沒嫌棄你身上又是灰又是土的呢。”
“那你倒是放我下來啊!”
“拒絕。”
降穀零這麼說著,到更衣室後還是穩穩當當把綺月放在了長椅上。
他伸手去摸自己的製服扣子,調笑道:“不閉眼嗎?”
他要是不問這一句,綺月也就禮貌地閉眼或者看彆的地方了,但對方既然這麼問了。
綺月抱著手臂,揚著下巴,冷笑一聲,道:“你脫啊,我們醫學生什麼沒見過?”
但眼前的人他不按常理出牌,22歲的降穀零明顯不接受挑釁。
綺月眼睜睜看著混血青年無辜地眨眨眼,隨後把手移到了製服腰帶上,她轉身就跑!
怕了怕了!
這要不起!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