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0心機I/默(1 / 2)

降穀零眼疾手快地握住綺月的拳頭。

“鬆手!”

“好, 我鬆手,那你也彆動手。”

降穀零放軟聲音哄道:“你打我還不是你手疼。”

這哄了還不如不哄!

哪怕經過一段時間的複健,武力值也就從一蹦躂到十的綺月怒火中燒, 被降穀零鬆開的那一刻, 就站起身再次出手——瞄準對方的頭發。

看著淺金色的發絲在她手下揉搓淩亂成鳥窩, 綺月居高臨下強壓著男人的腦袋, 惡劣地笑道:“哎呀~好乖好乖~”

完全就是逗寵物的語氣。

降穀零坐在沙發上,低垂著頭配合她的動作,心裡又好氣又好笑,左手一動, 手銬帶動著綺月拉近他的身前, 順勢將半張臉抵在她的腰腹處, 側仰著頭無辜地眨眼問:“可剛才親綺月的時候, 綺月分明沒有真正生氣啊?”

被說破心思的綺月表情頓時難看了下去。

——就是因為覺得自己沒有真正生氣!所以她才會生氣啊!!!這不就說明她本心裡已經不會因為降穀零的“無禮”而生氣了嗎?!

說白了, 綺月是被自己給氣到。

但你要說她有多喜歡降穀零,好像也沒到那種程度, 起碼她計劃利用起降穀零來也沒覺得自己心慈手軟。

所以生氣之外, 她還有一絲絲的恐慌。

她不清楚自己心底對降穀零態度的變化到底會對未來產生什麼影響。

不可控的感情讓她第一反應便是[遠離][逃避][斷絕關係]。

然而這些都被現實所阻礙:

工作上, 降穀零身具臥底任務, 又在公安擔任要職, 雖然不知道具體什麼職位,但肯定能調得動警視廳的公安, 那就相當於她是他的下屬。

生活中, 她和鬆田等人為了保險起見, 不會主動聯係降穀零和諸伏景光, 但那二人來聯係他們卻是可以的。

而她Dita的身份, 也早晚會與波本有牽扯。

綺月這麼一算, 自己一大半的生活都被降穀零的存在“入侵”了,這關係壓根就斷絕不了嘛!

這麼想著,綺月使勁搓揉著手下的金發腦袋,微笑著、抑揚頓挫地道:“我沒生氣?你從哪兒看出來的?就你長了眼色是吧?”

降穀零微眯著眼,女人柔軟的手掌覆蓋在他的頭頂上,手指擠壓、穿梭在發間摩挲。對方覺得這是對他的蹂/躪,他隻覺得酥酥麻麻,耳根發熱。

綺月不知道降穀零在想什麼壞東西。

“既然長了眼色,”她一把將這顆腦袋推離自己的身體,提起右手腕上的手銬,“那還不解開?”

這次降穀零沒說什麼,乖乖解開了,將手銬重新收回口袋裡,拉著綺月的手腕仔細看了看,隻有幾道紅印,“沒有磨破就好。”

綺月頓時一言難儘地看著他:“你不覺得你太矛盾了嗎?怕磨傷我乾嘛還要拷我?”

被質問的公安先生沉默了一下,認真地點頭表示受教,並虛心請教:“那我該用什麼好呢?”

綺月:“???”

頂著一頭亂發的降穀零若有所思地摸了摸自己的領口,“不知道領帶可不可以……”

綺月的回答是指著大門讓他馬上滾。

金發男人默默地看著她不說話。

綺月反應過來。

……哦,忘了這裡是他的居所。

“那我走。”

“我送你,”降穀零忍笑抓起車鑰匙,提醒綺月,“現在時間太晚了,你也不知道怎麼回去吧?”

來這裡的路上光想著怎麼勸降穀零放開她了,綺月雖然注意了路況,但在這位具有反跟蹤意識的公安警官刻意地

繞遠、兜圈子下,也確實沒怎麼記住路。

“這裡是你家?”綺月坐在車上,看了眼公寓樓,問道。

“不是,臨時住所而已。”

綺月也不覺得意外,剛才在屋裡的時候她就注意到了,公寓裡麵隻有基礎的家具,空蕩蕩的沒有人氣,一看就不是久居之所。

但綺月還是忍不住問他:“你就這樣把地址透露給我了?”

降穀零不欲多說,簡言道:“這裡也沒什麼東西,過了今晚就不住了。”言下之意,就算暴露了也無所謂。

綺月也沒多問什麼,論起痕跡清除掃尾,恐怕對方比她專業了不止一倍。

她倚著靠背闔目休息,在心裡複盤今晚和宮野明美的這場戲。

整件事源於她的疏忽。

是她忽略了降穀零和宮野艾蓮娜的關係,從來沒問過他們認識的詳情,更不清楚他和明美認不認識。

但對她有利的一點是,在知道降穀零和宮野艾蓮娜有牽扯的同一天,她也對降穀零透露,她的父母跟宮野夫婦有過學術上的聯係。

事前鋪墊和事後“打補丁”還是有區彆的。

她當時說起父母的事時,沒想過明美會成為她的聯絡員,更沒想過會有今天,完全是無心之舉,那降穀零就不會在這麼久之後,懷疑她話中的可信度。

今晚,【宮野明美認識小時候的綿星綺月,而綿星綺月卻不記得對方】的信息成功被她倆表露了出來,讓降穀零知曉。

那在查不到其他線索的情況下,降穀零就會自然而然地將“宮野明美認識她”歸結到她們兩家父母的關係上。

當降穀零明確告訴她,“廣田雅美”可能有問題,讓她不要再聯係、接觸的時候,綺月就知道自己這場戲贏了。

接下來,降穀零的調查重點會繞過她,而繼續集中在宮野明美身上,直至查到雪莉這一步查不下去為止。

可惜的是,在那之前她和明美就不能再見麵了。

偏偏這段時間,急需提升組織地位的她需要頻繁聯係組織,身在公安,手機或者電腦都不保險,看來她需要新的聯絡員了……

“到了哦,綺月。”降穀零輕聲喚道。

綺月聞聲睜開眼一看,是到她公寓附近了。

“睡著了嗎?”旁邊的男人探過身來觀察她的麵容,溫柔地笑道,“醒醒神,免得下去著涼。”

他伸出手替她理了理碎發,做了收口設計的外套袖口由此縮上去了一些,露出一截手腕,上麵也有幾道手銬勒出來的紅印。

“就是眯了一……會兒。”

綺月本是隨口回答,眼睛無意間看見降穀零的袖子,卻突然覺得哪裡不對。

現在回想起來,降穀零安裝竊聽器的位置是不是有問題。

如果他想要不動聲色地獲知她和宮野明美的關係,為什麼不把竊聽器安在桌下,或者彆的什麼隱秘的地方,而非要安在鬆田陣平的袖口呢?

他們晚飯吃的是西餐,鬆田陣平的雙手幾乎全程都在桌上,活動間很難完全不暴露那顆竊聽器。

而降穀零如果已知宮野明美是黑衣組織的成員,他難道不怕明美發現?還有她,“綿星綺月”可是公安警察,她會發現不了?

還是說……他就是要讓她們發現?

綺月冷不丁被這個猜想嚇出了一身冷汗,大腦開始飛速運轉。

對啊,從降穀零的角度來看,宮野明美來當她護工無非是兩種原因,一種是私人原因,一種是因為組織的任務。

可無論是不是後者的原因,宮野明美都是絕不會暴露出組織的絲毫痕跡的,所以,明美能說的就隻有她的私人原因,哪怕是現編的。

可如果宮野明美在發

現竊聽器、意識到有人竊聽,且對麵坐著兩個警察的情況下,斷然表示自己不認識綿星綺月,二人毫無關係,那降穀零會怎麼認為?

綺月攥著濕津津的手心,在心裡答道:[他會認定,宮野明美和綿星綺月之間一定存在問題;他甚至會推測,宮野明美是在保護綿星綺月?]

反過來講,如果宮野明美表露她認識綿星綺月,但綺月在發現竊聽器後,也承認了自己認識明美,並順著明美的話講下去……

綺月太知道審訊的要義了:不怕受審者撒謊,就怕受審者不張嘴。

她和明美說的越多,不管是真是假,隻要她倆開口,降穀零就有調查她們二人關係的突破口。

對了,降穀零白天跟她打電話的時候,還哄她說“等說完感謝的話,剩下的都可以交給萩原”。

——是啊!有萩原研二在啊!

四年沒跟這位社交達人吃過飯的綺月直到此刻才痛悟:有萩原在,那吃飯怎麼可能冷場?那她怎麼可能不被萩原帶著說話呢?!

她要是不慎露出一副早就認識宮野明美的樣子,以萩原研二的洞察力,有多大的可能性才會看不出來啊?!

退一萬步說,如果宮野明美真的是因為組織的任務才來接觸綿星綺月,那麼竊聽器的出現就會讓宮野明美知道,已經有人懷疑到了她身上,從而讓她放棄接觸綿星綺月。

綺月一旦代入降穀零的思路,就越想越:“…………”

呆滯。

好家夥!這得是一石多少隻鳥啊!

大概是她呆滯太久,降穀零湊過來疑惑地問道:“怎麼了,綺月?”

“……”

綺月回神後,對上那雙紫灰色的眼眸,艱難地咽了口口水。

看著混血男人撫著她的臉,眉眼溫柔地哄道:“還沒醒神嗎?上樓再睡吧。我送你上去?”

“不!”綺月當即一個激靈,立馬搖頭否決,“我、我不用送……謝謝、再見、不送!”

她微顫著手扣開車鎖,迅速下車往自己家跑去,心裡不禁膽寒。

太可怕了。

這個男人太可怕了!

心機竟然如此之深!!!

隻是一枚竊聽器的位置,他就能算計這麼多?!

而且不管今晚她和明美選擇說什麼,降穀零都能得到情報!左右他都不虧啊!

一邊精準地下連環套,一邊對她溫情脈脈。

工作感情兩手抓,真不愧是你啊降穀零!

綺月回到家,抱著頭躺在床上痛苦翻滾。

這人有八百個心眼子啊!

她怎麼玩啊???

她就是簡簡單單代入了一下降穀零的思維模式,就想出來這麼多,那他本人實際上——!

鬼知道他算計了多少啊!!!

不行,降穀零進化太快了,現在他又在國內,有整個公安的幫助,他在組織內的地位和重要性會越來越高。

她必須趕在降穀零有權限接觸組織絕密情報、得知她的真實身份之前回到組織。

否則就真要被他拷死在公安的審訊室裡了!!!

一定是有什麼重要的節點可以利用……

綺月用被子蒙著頭,在黑暗中看似冷靜實則崩潰地瘋狂思考。

——對了!蘇格蘭!

上一世她死後的某個時間,蘇格蘭威士忌因身份暴露而遭到組織的追殺,最後於天台遺憾自殺。

他自殺的時候,天台是隻有黑麥一人的,降穀零是遲了一步才到。

因為內鬼的原因,組織的追殺來的突然又迅速,在這種情況下,諸伏景光還能甩開黑麥之外的追殺者,除了他足夠警覺外,也說明他和降穀零在組織內一定有

他們獲取情報的途徑。

如果不是赤井秀一橫空出現,也許降穀零來得及接應幼馴染。當然,看赤井秀一的意思,他也是想保下諸伏景光的。

綺月從這個事分析得出,起碼到【蘇格蘭威士忌自殺】這個節點,降穀零是沒有獲取機密情報的權限的,說白了,他和諸伏景光壓根不知道警視廳中有內鬼,或者知道但不確定是誰。

也許這之後很長一段時間,沒了諸伏景光的協助,降穀零的進度會被迫減緩,仍然沒有高級權限。

但上一世的綺月沒有活到那個時候,她不敢賭。

她隻能抓住蘇格蘭自殺這個時間點,來作為自己回組織的時間依據。

那麼問題來了:鬼知道蘇格蘭自殺的具體時間啊?!

綺月回憶著自己在“昏迷”中看過千百遍的畫麵,似乎能提供時間信息的就隻有天上飄下的雪花。

現在是十一月。

如果十二月下雪。

……那她不就隻有一個月了嗎?!

綺月頓覺生無可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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