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柯南眨眨眼,舉起飲料杯,“合作愉快。”
安室透不置可否,透露了一條消息:“艾琳的母親叫薇爾莉特。”
“薇爾莉特……”
柯南默念了一遍,檢索記憶,對這個名字沒有印象,他追問:“還有嗎?”
“其他的……”在男孩期待的目光中,安室透溫和輕笑,毫不客氣拒絕,“那要等看過照片才行。”
柯南:“……”
這就是從不做虧本買賣的公安警官嗎!
沒辦法,在過去的幾次合作和長期相處中,柯南深知麵前的金發男人絕不是表麵上那麼陽光,堅守原則和不擇手段可以同時在他身上出現,偶爾甚至是可怕瘋狂的。
自從知道安室先生是公安臥底搜查官後,柯南漸漸得知了更多信息,比如警視廳幾位優秀警官與他都是同期,包括兩年前杳無音訊的綿星綺月。
綺月姐……
真算起來,他跟這位女警官見麵次數並不多,不過他記憶力強,並沒有忘記對方的音容。
初次見到艾琳的時候,柯南還稍微驚訝二人的相似度,但見識過怪盜基德與工藤新一的極度相像後……哈,隻能說他並沒有把這點相似度放在心上。
所以當柯南在幾張處理過的黑糊糊照片中,扒拉出唯一拍到的側影時,他隻是在竭力分析這個身影上麵的可用信息,也就錯過了身邊男人的神情驟變。
“……”
有時候,眼睛辨認的速度比不上身體本能。
當目光觸及到那模糊的身影,安室透的呼吸有刹那間停滯,心跳陡然開始加速。
有人會認不出自己摯愛的背影嗎?
這之中一定不會有安室透。
哪怕照片上的人戴著兜帽看不到臉,隻有模糊的背影和些許側麵,他也絕不會認錯。
安室透緊盯著照片,死死咬著牙關,紫灰色的眼眸淩厲幽深,眼底有紅血絲若隱若現。
-是你嗎?
-是你回來了嗎?
內心的喜悅之情與不可置信同時迸發,卻也有瘋狂叫囂的疼痛在撕扯名為降穀零的靈魂。
她竟然回來了。
昔日的絕情絕義言猶在耳。
[我不愛你。]
[你什麼都不是。]
[我可以隨意拋棄你。]
[我騙了你。]
[我對你的心動和喜歡都是有限的。]
[我根本沒有想過我們的未來。]
[……]
此刻嗡嗡的耳鳴不知是錯覺還是真實,那些日複一日在夢魘中頻頻糾纏他的話語又開始環繞耳邊。
空氣似乎變得稀薄,呼吸的每一下都牽引著心口胸腔隱隱的疼痛……
“我看出來了!這衣服是元太的!”
柯南從帽子上發現線索,亢奮地回頭要和公安分享,卻猛然發覺金發青年微垂著頭,周身氣場似乎有些不對。
“安室先生?你怎麼了?”他懵然地問。
“……沒什麼。”
指甲狠狠地掐在掌心,淺金色的發絲遮擋了青年深邃的眉眼,讓人辨不清他的神情,隻有低沉的嗓音平緩響起。
“我聽見了,你是說,她身上的外套是元太的?”
柯南愣了一下,迅速冷靜下來。
“啊,是。”
他簡單應答了一句,沒有再說什麼。
沒錯,柯南現在已經百分百確認了,艾琳一定是和他、灰原一樣!
照片中女人腰間有不自然的形狀,沒猜錯的話,她應該是把光彥的外套係在了腰間。
為什麼艾琳需要兩件外套?多次服用過解毒劑的柯南不能再理解了!
但這些他暫時不會跟安室透說,否則他和灰原哀的身份就瞞不住了。
……
安室透不動聲色咽下喉間的血腥氣。
看出男孩有要隱瞞的東西,他心知肚明江戶川柯南身上存在秘密,至於秘密具體是什麼,他沒有證據不會輕易下定論,但不妨礙他大膽猜想求證。
尤其是……
現在這事還牽涉到他的女孩兒。
多年臥底生涯練就的情緒管理穩住了安室透明麵上的淡定,焦灼不安被強製壓下。
從容離開阿笠宅後,他將風見裕也叫到指定地點見麵。
“降穀先生?”風見裕也疑惑地看著塑封袋裡的亞麻色頭發。
“艾琳的。”
安室透眼神沉暗,淡聲道:“拿回去與綿星綺月做DNA比對。”
風見裕也當場震驚,大腦不聽使喚地發散思維:
降穀先生終於克製不住想知道那是不是綿星綺月的孩子了嗎?!
可是他前不久信誓旦旦說艾琳不是他的啊!
啊這……
嘶——
細思極恐!細思極恐!!!
過了好久,風見裕也艱難拉回理智,為難地道:“可是,當年Dita從公安逃離的時候,清除了所有痕跡,我們並沒有可以做檢材的……”
“有。”安室透打斷他的話。
風見裕也驚愕抬頭。
金發混血青年仰著頭,望著傍晚天空浮現的月亮,眼神晦澀難懂,低聲道:“兩年前,我親手在公安內部封存了一份資料。本來隻是為了以防萬一……沒想到真的會用上。”說到最後已是咬牙切齒。
風見裕也反應了半天,才明白自家上司說的是什麼。
公安有一處特製的保險櫃裡,每個臥底搜查官或者去執行危險任務的公安警察,都可以在那裡封鎖一些個人物品,隻是不能攜帶個人信息。
說的委婉,其實就是給大家提供一個放遺書遺物的地方。
所以……
兩年前降穀先生把戀人的生物檢材放在裡麵了?!
風見裕也懷揣著複雜心情回到公安,用上司給的密鑰打開保險櫃。
“……”
裡麵可不是簡單[一份]的問題。
麵對整整齊齊十數個塑封袋,風見裕也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該說降穀零算無遺策未雨綢繆?
還是那個女人竟然會如此不設防,讓公安臥底輕鬆獲取她的DNA?
這兩人……
[風見,我不會放過任何可能性。]
那讓他覺得可怕的上司淡淡的聲音回響在耳邊。
想到降穀先生近些年愈發狠絕的手段,風見裕也禁不住打了個冷顫,也不知道是為誰。
*
門鈴響起的時候,艾琳正撐著虛弱身體,給自己倒水準備喝藥。
聽到有人敲門,她也不驚訝。
從她生病以來,不斷有來看望她的人,連鬆田和萩原都不知道從哪兒得到的消息,提著日用品來過。
如果不是怕傳染給誌保和阿笠博士,艾琳早就煩不勝煩得跑到阿笠宅住了。
所以今天又是誰?
艾琳遊蕩著走到門口,擰開門鎖,見到是金發混血青年,後知後覺心想,哦對,他還沒來過。
她懨懨地點點頭,自顧自地轉身回餐廳去喝藥。
被留在原地的安室透凝望著女孩兒小小的身影,腦海中回想的是自從她“出現”後,一直對他躲避、拒絕的態度,哪怕夜晚迷迷糊糊給他一個擁抱,一清醒後就要逃跑。
……真狠心啊,tsuki。
插在褲兜裡的手猛地攥起,他微垂眼,反手關上門。
“哢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