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麵被緊緊壓迫,難受得綺月忍不住皺眉,很想說她不會咬舌自儘,真不用這樣。
但兩世以來,她頭一次進這種地方,當雙眼也被眼罩蒙住,失去視覺,哪怕她竭力讓自己冷靜,手心也不斷在冒汗。
更讓綺月難安的是,這些人在臨走前,竟然抽了她一管血。
要命。
如果“返老還童”的秘密被組織發現、破解,這個世界就徹底亂了。
*
估計綿星綺月自己也想不到,最先發現她是“失蹤”的,不是降穀零,不是灰原哀,也不是宮野明美。
而是江戶川柯南。
普拉米亞的案子他一直在關注,今日警方在教堂抓捕犯人的動靜很大,好奇心如貓的小偵探抱著滑板就出發了,一路尾隨警車追捕。
但沒想到,目標一路跑出東京奔向神奈川,小偵探隻能抱著沒電的滑板鬱悶地來到阿笠博士家,結果就這麼巧,讓他發現了灰原哀幫綺月協作埋伏普拉米亞的事。
“你們太過分了!竟然擅自行動!這種事情怎麼能不叫我?!”
江戶川柯南憤然地振臂高呼。
灰原哀捧著手機,敷衍地點頭:“嗯嗯,下次一定。”
柯南多敏銳的人啊,當即問道:“灰原你怎麼看著心不在焉的?”
灰原哀猶豫了一下,才道:“綺月姐從神奈川回東京,算算時間應該早就到了,可是她到現在都沒有聯係姐姐,也沒去拿手機。不知道是不是今天的事被那個公安發現了……”
柯南眼珠骨碌一轉,勾起嘴角,“問問不就好了。”
於是他立刻給“安室透”打電話,想順便問問普拉米亞的案子,然而口風極嚴的公安先生隻告訴他犯人抓到了,旁的一概沒有透露。
灰原哀焦急問:“怎麼樣?”
沒有滿足好奇心的柯南有些蔫蔫地道:“安室先生一直在警局加班呢。”
“這麼說,他還沒去找綺月姐?”灰原哀疑惑,“那我發個消息問問吧。”
“等等!彆急,”回過神來,柯南直覺哪裡不對,皺眉想了想,道,“我先去她家看看。”
灰原哀放心不下,“我也去。”
滑板沒電,兩人隻好拜托阿笠博士開車。
他們在“薇爾莉特”家附近成功找到她今日開的車,可沒有找到人。
柯南在周圍轉了一圈,跑到一家便利店,拉著阿笠博士扯謊說丟了東西,查看店門口安裝的朝外麵馬路方向的攝像頭的監控錄像。
“這是——!”灰原哀驚恐地捂住嘴。
柯南驚愕地看著那輛眼熟而令人膽寒的保時捷。
綿星綺月失蹤;
琴酒在附近出現。
兩條消息傳回來,震動警察廳公安“零組”,這意味著潛伏在組織內部的臥底搜查官再次陷入身份危機,這情景仿佛兩年前的重現。
但跟兩年前不同的是,各國針對黑衣組織的總攻已經進入準備階段,不久後就要全麵發起,這個時候撤回臥底搜查官,公安警察多年心血將功虧一簣。
作為當事人,無論是為大局考慮還是私情,降穀零和諸伏景光都堅決不同意撤離,不僅不能撤離,這個時候還要儘快摸清楚綿星綺月及組織內部的情況,避免失去主動權。
為將公安可能的損失降到最小,降穀零跟理事官商討過後,決定讓諸伏景光暫且蟄伏,由他這個不管是與Dita還是“薇爾莉特”都關係更為密切的人回到組織,探查情報。
之後降穀零便迅速離開了警察廳,隸屬警視廳公安部的諸伏景光晚一步得到指令,氣得他當場一拳錘爛桌子,跑去跟上司據理力爭。
“諸伏,冷靜。”理事官沉聲道,“讓你在待命並不是讓你閒著,眼下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讓你去做。”
諸伏景光深呼吸一口氣,快速壓下幼馴染和朋友身處險境的焦躁,“什麼?”
“自之前降穀彙報之後,公安為綿星綺月製作了新身份,並將之前'薇爾莉特'與'艾琳'的身份合理化,可她還是被組織發現了。”
諸伏景光若有所思,貓眼漸漸泛起寒光,“您是說……我們內部還有問題?”
理事官沒說是與不是,隻道:“去查吧。”
“是。”
*
當降穀零出發的時候,距離綿星綺月失蹤已經過去了五個多小時。
他不知道綺月被關在哪裡,他也不能表露出已經得知Dita被抓了回來。
好在他有理由在此刻回組織基地。
朗姆希望吸納普拉米亞進組織,但今晚普拉米亞已被警方抓捕,朗姆派去的手下也被公安秘密逮捕。那作為此事的負責人,辦事不力,他總要給組織一個交代。
隻要進了組織基地,想必一定有愛看熱鬨的人願意將“Dita被抓回來”的事,告訴給他這個曾經被Dita害慘、甚至差點炸死的波本威士忌。
本來這“愛看熱鬨的人”最應該是貝爾摩德,但誰讓Dita與貝爾摩德的關係好呢?
直到目前為止,降穀零都沒有收到貝爾摩德的信息或者電話,而以貝爾摩德的地位,她不可能不知道Dita的事。
降穀零心有所悟。
就算Dita背叛了組織,貝爾摩德也未必痛恨Dita,琴酒把人抓了回來,恐怕“千麵魔女”此刻心情很差,很複雜,更沒有心情看熱鬨。
如果作為波本威士忌去問貝爾摩德“Dita在哪兒”,搞不好對方會誤以為他是要去折磨、報複Dita,怕是不會告訴他。
實在得不到信息再去問貝爾摩德好了,降穀零想。
在波本威士忌應付朗姆的時候,另一邊,綺月在應付第一場審訊。
說是審訊,但其實應該說是審問。
來者並沒有上刑訊手段,哪怕被綺月一問三不知、含糊其辭、閉口不答等態度搞得暴躁怒罵,雖然威逼利誘,言詞激烈,也沒有動手用刑。
綺月鬆口氣的同時,又暗自警惕。
如果說琴酒單純審問她是還顧念著一點昔日情分,可現在這個組織成員可跟她沒有交情,“憐香惜玉”是不可能存在的,多半是背後有人特意囑咐的。
是誰?為什麼?
綺月這時候倒是期望是琴酒或者貝爾摩德下的命令了,但想想前麵那些人還抽了她一管血,作為一個曾經在實驗室待過的醫學工作者,她就隻能苦笑。
組織恐怕是把她當成某種實驗體了。
既然是實驗體,在尚且不知道她有多少價值的情況下,就不能輕易用刑損傷她的身體。
這可真是個……壞消息。
綺月闔上雙眼,將審問者的逼問聲當成背景音,抓緊一切時間休息,隻有休息好了,儘量保證精神和身體在最佳狀態,她才能扛過這場災難。
在密閉空間裡待久了容易喪失時間感,不知多久,審訊者氣急敗壞地離開,房間重歸於安靜。
綺月迷迷糊糊睡了一覺,直到忽而聞到一陣香味,她餓醒了。
在被琴酒抓到之前她正打算去吃晚飯,被抓到這裡之後,她連口水都沒喝上,早就由“饑餓”到“餓過了頭”,此時聞到食物的味道,胃部酸水直往外冒。
眼皮自發地掀開,瞳眸自發去尋找食物所在,意誌力還在拚命告訴自己絕對不能妥協,她就是“畫餅充饑”,就是看一眼——
這一眼就看到金發混血青年,和他手裡拿著的礦泉水和三明治,
綺月當即瞳孔微縮,腦海中第一反應卻是:啊,意誌力說“可以妥協”。
……好吧。
她就是餓得都有些低血糖了。
將礦泉水瓶和三明治放在一邊的桌子上,金發青年抽出綺月口中的手帕,故意問道:“怎麼,沒想到是我?”
綺月乾咳了兩聲,反應過來後,啞聲道:“波本。”
波本輕佻地捏著黑發女人的下巴,強行抬起,紫灰色的眼眸似笑非笑打量著她,透出惡劣的光。
“嘖嘖嘖,你這幅樣子,還真是讓我有些……”他彎腰靠近,口中熱氣噴灑在她的麵部,輕吐出兩個字,“興奮。”
綺月的神情直接空白了一秒:“……”
許久未見“波本威士忌”,她有點忘了這個人設的變態了。
“為什麼不說話?”波本隨手拍拍綺月的臉頰,像對待寵物一樣,甜蜜到都有點甜膩的語氣笑吟吟地問,“親愛的,你怎麼變得這麼狼狽了啊?當年要炸死我的那股狠勁兒呢?”
綺月狠狠蹙眉,在脖子的枷鎖中勉力偏頭,“滾!”
“那可不行,”金發青年異常溫柔地笑著,“我可是特意打了申請,要跟你待一天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