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劃很順利。
實驗體Dita被折磨得生病發燒, 研究被迫停擺,醫藥研究所對波本威士忌的行為大為光火,當麵不敢說什麼, 背地裡卻毫不猶豫得將情況報了上去, 看Boss怎麼處置。
降穀零對此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卻不怎麼緊張。
現如今黑衣組織形式大不如前,在各國情報機構的努力下, 組織這些年死了不少代號成員,元氣大傷。
細數一下剩餘的高層乾部及代號成員。
朗姆苟延殘喘,半死不活;貝爾摩德在國外, 一副萬事不理的“佛係”態度, 隻要Boss不召喚她就不動;基爾和蘇格蘭那就不用說了;還有一些代號成員分散在其他各國,常年駐紮於各組織分部, 如愛爾蘭、白蘭地。
降穀零沒見過這些人,但不重要, 國外自有CIA、FBI等情報機構負責, 不會讓他們在這種時候回國——雖然他對赤井秀一和FBI無甚好感,但正事上的合作並沒有停止。
琴酒和他的行動小組倒是人員齊全,但他們都是行動成員。
情報組裡,賓加在綺月回國前就因“任務失利”被琴酒處死了, 如今也隻有庫拉索和他還能起得上作用。
然而朗姆殘廢之後,降穀零冷眼旁觀,覺得作為朗姆眼睛的庫拉索頗有些態度“消極”,幾乎不主動出任務。
基爾最近跟她走得近,不知道是不是有策反對方的意思……降穀零對此不置可否,隻稍加以關注,但不當麵打聽, 也不摻和,這也是不同機構臥底搜查官之間的相處法則。
如此一來,他作為波本威士忌在情報組可以稱得上是獨樹一幟。
Boss還需要他,就算生氣也並不會因為Dita的事把他怎麼樣,最多就是給些不痛不癢的懲罰。
反正不會弄死他。
有這個底氣在,麵對琴酒轉交過來的幾項高難度的任務,降穀零很是淡定地接收下來。
Top Killer 擺著張在他眼中的“死人臉”,言簡意賅地交待完任務截止時間便走了,似乎前幾天發生在二人之間心照不宣的交易或者是合作並沒有讓對方有什麼改變。
但終究還是有什麼不一樣了。
比如,在某些重要變故發生時,對方竟然會主動透露。
“Boss讓整個實驗研究小組人員帶著Dita轉移到他的'彆墅'去。”
降穀零愣了一下,迅速反應過來這句話的意思,心臟頓時“咯噔”一跳。
有臥底多年的經驗,再是震驚緊張,他的麵部表情也被控製得毫無變化,隻有灰紫色的眼眸晦暗地盯著麵前保時捷裡的銀發男人,像是在等待下文,又像是想要看清對方的意圖。
同時降穀零也敏銳地發現,琴酒今天竟然難得是自己開車,撇開了伏特加。
銀發男人沒有理會某人的視線,拿起車上的點煙器,漫不經心地點燃一根煙,仿佛隻是交接任務時,隨口對看不順眼的神秘主義者嘲笑兩句。
他道:“Boss的'彆墅'各種設備齊全,Dita去了那裡,波本你就不用再覺得她礙眼了。”
扔下這句話,沒等什麼回應,保時捷倏然起步離開,隻留下白色嗆人的煙霧緲緲吹散在空中。
十指不自覺得在身側緊握成拳,降穀零眼眸透出淩厲的光,臉色逐漸難看起來。
作為黑衣組織Boss的烏丸蓮耶在人前銷聲匿跡,公安和其他情報機構對他掌握的情報實在是太少。
雖然有綺月和“藍鯨”的幫助,基本能夠鎖定對方的藏身之處,但為避免打草驚蛇,讓烏丸蓮耶狡兔三窟躲到彆的地方去,他們並沒有貿然靠近去探查那座隱藏在群山之間的“彆墅”,也就不知道裡麵的具體情況。
琴酒方才說的話寥寥幾句,但在日常就要憑借各種隻言片語分析出重要情報的臥底搜查官耳中,絕對是信息量巨大。
烏丸蓮耶已經年老,相關人員推斷他可能已經活過了百歲,他所居住的地方有療養設施,這很正常。
但如果烏丸蓮耶要把整個研究小組人員和Dita都轉移過去的話,這就意味著,那裡絕不僅僅是隻有療養設施那麼簡單,恐怕還是能夠進行複雜醫學實驗的專業基地。
降穀零回想那張公安千方百計拍到的俯瞰圖,推斷“森林彆墅”地下的規模絕對比他們想象的還要大。
“啪!”
上述推論的形成在大腦中不過幾息的功夫,遠望著保時捷車影不見,降穀零立馬轉身跑回自己車上,一把摔上車門,係上安全帶。
是他大意了。
是他低估了將死之人的瘋狂。
怕對組織打草驚蛇,讓總攻計劃流產,他不敢有大動作,竟然隻覺得拖延掉醫藥研究所帶走綺月的時間即可!
他太可笑了!
白色馬自達彈射起步,轟然衝出,直衝關押Dita的基地而去。
降穀零死死咬著牙,心焦如焚,握著方向盤的手背青筋暴起,顯得有些可怖。
當然,客觀上也不排除琴酒說的話是一種特意的誤導,目的就是想要引他去“森林彆墅”,在那裡設下了針對臥底的陷阱。
不過無所謂。
是陷阱他也要踩一踩。
降穀零一邊瘋狂趕路,一邊快速而冷靜地摸過手機,對不同的人發出各種指令或信息。
有關烏丸蓮耶的情報得之不易,有一點機會他都不能錯過。
提前做好各方部署和心理準備,就算是陷阱……也不過是舍他一個人罷了。
況且還有綺月。
如果琴酒說的是真的,“彆墅設備齊全”就意味著不需要實驗小組再搬什麼設備,隻需要人過去就行。
那麼從時間上判斷,現在再去攔截恐怕是來不及了。
但,他還是要試一試!
tsuki……
拜托了,隻見上一麵就好!
*
zero!
綺月陡然驚醒從床上坐起,又眼前一黑,抓著胸口的衣服頹然跌倒。
高燒後的虛軟無力還沒有從身體裡消散,起得太猛讓她隻覺得天眩地轉,然而這些感知都比不過突來的心悸讓她恐慌。
還有……
綺月皺眉,想到噩夢中的遍天血色就欲作嘔,她也真的控製不住爬起身,俯在床邊乾嘔了幾下,這才慢慢將惡心的感覺壓下去。
專業知識告訴自己,她隻是胃不舒服,是高燒的一點後遺症,心理上卻總覺得這像是某種不好的預感前兆。
特彆是……
她在血色噩夢中窺到了熟悉的身影。
綺月突然心生煩躁,沒有一刻比現在著急,想要知道降穀零在哪裡。
但理性又把這股煩躁強製壓了下去。
她必須保持冷靜理智,才能應對各種突發情況,隻有保全自身,才能提其他的事情。
綺月微闔眼,用調整呼吸的辦法來平息自己的情緒,當心靜下來後,五感自然而然會提升,包括周圍的一切聲音都在感知之下。
她忽然若有所感地抬頭,隻見禁閉室的門打開,一群“白大褂”湧入進來,全是這些天來來回回觀察、治療她的實驗組研究成員。
不知道是不是組織對她的防備,這些“研究”她的成員,她之前在組織的時候從來沒有見過,沒有交際也就沒有什麼所謂的情分,所以對著她這個實驗體,這些人從來都是一副冰冷無情的模樣。
不過今天似乎有些不同。
綺月一邊配合他們檢查身體,同時不動聲色地觀察著他們的神情變化。
臉部肌肉放鬆、皮膚微紅,拿放器械的動作和頻率比平時輕快,無形中的情緒略微高漲……
要綺月形容的話,雖然這麼說不好,但確實有點像風見裕也得到降穀零誇讚時候的樣子。
實驗小組得到上司誇讚?
不應該。
雖然綺月不認識這些人,但對組織內部有什麼水平的醫藥研究成員心裡還是有數的,像宮野誌保那樣的醫學天才可遇不可求,當年見過的朱奈瑞克勉強也算一個天才,可惜對誌保懷有偏執心思。
中間種種變故不便敘述,綺月知道的也不詳儘,總之,對方現在就是一個失去過往所有記憶、被寄養在普通人家的普通小男孩而已。
——問就是江戶川柯南的功勞。
而宮野誌保是APTX-4869的研發者,身邊還有綿星綺月、江戶川柯南以及她本人三個“試驗品”,這都無法在短時間內完全解析綺月身體變化的秘密。
綺月不認為眼前這群人有這個能耐。
要不是確信實驗小組這些人研究不出個所以然來,她也不會任由他們隔三差五就抽她的血還毫無作為。
現在因為她的生病,研究進度被迫停止,實驗小組的上司還會誇讚他們?不可能。
一定是有彆的事發生。
對於打工人來說,拋開理想以外,求的就是升職加薪了。
但研究所本身工資就挺高的,想沒做出成績就加薪?想的挺美。
升職?
綺月快速掃了眼“白大褂”們,顯然,高興的不止一人,可組織不會給所有人都一起升職。
那就是……
有機會見更高層的“領導”?
綺月眼神微動。
位於組織高層,對實驗進程分外關注,還能有誰?
怕是隻有最高層的那兩位老人吧。
Boss,朗姆……前者可能性更大。
例行檢查完畢,實驗小組留下Dita要服用的藥物後陸續離開,過程中絲毫沒有和她交流的意思,無情無趣的像程序設定好的機器人一樣。
綺月也不貿然跟他們搭話,等他們離開後,就重新躺回床上,拉好被子閉眼休息。
如果真如她所料,研究小組要去見烏丸蓮耶,那肯定是要把她也一起帶過去。
再看她目前的“待遇”。
沒有鎖鏈,沒有黑暗,可以舒舒服服得躺在床上,隻是不能走出禁閉室,要每天都需要服用藥物,配合養病。
聽起來很不錯,但作為Dita,恐怕更希望得到波本威士忌給予的嚴厲禁錮。
理由很簡單。
因為波本威士忌把Dita當“人”。
哪怕他意圖馴化Dita,也是在作為敵人的基礎上。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
綺月在心裡冷笑,就她現在渾身無力,走多了就氣喘的狀態,她還不會天真地認為這全都是高燒後遺症。
每天吃的三餐和感冒藥裡肯定有彆的東西。
——烏丸蓮耶這是放棄從她口中得到“返老還童”的秘密,轉而將她完完全全當成不需考慮、也不應該擁有思想的實驗體了。
按照常理來說,綺月現在應當儘快想辦法聯係降穀零和其他紅方的小夥伴們,積極自救,免得落入淒慘下場。
鬼知道組織裡還有什麼藥物。
萬一下一秒就把她意識“清除”了呢?
但綺月隻猶豫了下就放棄了逃脫的想法。
已經忍受了這麼長時間,也不差這一會兒,她知道公安等人已經在準備全麵圍攻組織了。
而且接近烏丸蓮耶的機會千載難逢,這也可能是她唯一接近對方的機會。
她父母的枉死固然有朗姆的原因,然而歸根到底還是因為烏丸蓮耶貪婪狂悖。
對長生不老的偏執追求,對操縱世界的龐大野望,以及輕易擺弄他人性命的不屑一顧……種種因素已經讓烏丸蓮耶變成了披著人皮的怪物,更可怕的是,家族累世的財力與能力讓他看到了實現這些欲望的所謂希望。
殺他,綺月毫無負罪感。
稍有的一絲顧慮也不過是因為降穀零肯定不願意她在非自保的情況下主動傷人。
唔。
她現在這個處境,不管乾什麼都能算得上是為求自保吧?
綺月理直氣壯地想。
*
剛吃過午飯,禁閉室的門再次打開。
來的這麼快?
烏丸蓮耶那個老家夥到底是有多著急啊!
哪怕已經提前有了預想,當事情真正發生時,綺月仍然不可避免得感到驚訝。
同時她微妙地發現,來負責押送轉移她的人竟然不是琴酒或者其他任何認識的代號成員,而是一個身穿黑色燕尾服、看起來像是執事或者管家的陌生中年男人。
但綺月仔細一想就明白了其中暗含的意思,不禁有些想笑。
Dita從小在組織長大,組織有太多人跟她有關係,甚至接受過她的治療,那老東西派誰都不放心,索性用了貼身服務自己的管家。
防備心和猜疑可夠重的。
反正都到這一步了,她也沒必要再有什麼偽裝和掩飾,既然想笑,綺月當即毫不客氣地嗤笑出聲。
雖沒說話,但嘲諷意味濃重。
然而中年管家麵無表情,對此熟視無睹,絲毫沒有生氣的跡象或是質詢的打算,定力頗強。
綺月懶洋洋地伸手,任由他帶來的下屬給她戴上手銬,心底卻提起了警惕。
此人不是善茬。
絕對不是普通的管家或執事。
走出基地的時候,綺月借著躲避晃眼的陽光,微眯眼睛,偏頭匆匆掃了眼周圍,平淡地低下頭,心裡不可抑製地升起淡淡的遺憾和慶幸。
沒趕上嗎?
也好,免得……
“遭受懷疑”四個字還沒想完。
一輛白色馬自達疾馳而來,臨到跟前也沒有減速的跡象,直衝他們而來!
中年管家終於臉色微變,但也隻是一瞬,便鎮定地揚手,招呼四周隨行的黑衣人護住實驗小組。
綺月麵前自然也被一個高個子擋住。
眾人眼睜睜看著那白色跑車誰都不撞,直奔某個方向,最後在高個子跟前來了個急刹,擦著對方的西裝褲腳停了下來。
嚇得高個子冷汗直冒,往旁邊踉蹌了一下才站穩,但也因此,將背後戴手銬的黑發女人顯露了出來。
與此同時,恢複視野的綺月愣了一下,看清現場發生了什麼後,趕緊緊抿住唇。
糟糕,忍住。
——千萬不能笑!
然而隻有綺月一個人覺得好笑,其他人卻是心驚膽顫。
在組織這種地方生存的他們非常能確定,那跑車開來的時候就是殺氣騰騰!而且毫不掩飾!
這是衝誰來的?!
明眼人都能看出這群人中,中年管家才是領頭人,論顯眼程度,那必然還得是一身白大褂的實驗人員們。
所以為什麼“跑車”會對一個普通的黑衣人殺氣騰騰?
大家都不是傻子。
一時間不少視線明裡暗裡地投向某個黑發女人。
場麵陷入片刻的死寂。
金發混血青年就在這種死寂中施施然推門下車。
頭上扣著的棒球帽讓人看不太清他的神情,隻能看到他單手插兜,站姿有種說不出來的味道,看似隨意瀟灑,又帶著隨時可以攻擊的爆發力。
來者不善。
已經認出來人的中年管家深吸一口氣,聲音平和地問道:“閣下所來有什麼事?”
“嗯?沒什麼事。”
金發青年稍稍抬頭,露出帽簷下無可挑剔的容貌,雖是回答中年管家的問題,視線卻一直縈繞在人群中的纖弱身影上。
他緩步而來,步步靠近,最後精準地停在恰到好處的位置上,距離他的目標很近,又不會引起中年管家和黑衣人的過度戒備。
隨後垂眸打量著眉眼冷淡,唇色泛白的黑發女人,他忽而勾唇淺笑,曖昧磁性的嗓音接著剛才的話,輕快說道:“聽說我往日的小情兒要走了,我來送送她。”
“……”
眾人沉默地看著金發青年溫柔的神情,又看看那輛還囂張停在旁邊的白色馬自達,不約而同地升起同一個念頭:
你這不是想來送送Dita。
你這怕不是想一口氣送走她吧?!
抱著這種念頭再去看金發混血青年臉上的溫柔神色,就總覺得有種莫名的詭譎危險,讓人不免背脊犯冷。
黑發女人也明顯怔愣住了,死死咬唇低著頭,肩膀不經意地瑟縮了一下。
在外人眼裡這就是後知後怕的表現,反倒是顯得波本威士忌的殺意更真實了。
中年管家想起最近在組織裡流傳的風言風語,整個人僵在當場。
波本威士忌果然是個瘋子!
知道Dita對老爺有用,竟然幾次三番想殺掉Dita!
他看著金發青年,麵帶警惕,硬邦邦地警告道:“Boss命令……”
“你不必告訴我,”波本威士忌打斷中年管家的話,“我不關心Boss要拿Dita做什麼。”
青年依然是嘴角含笑,聲音依然輕快,混血兒深邃的紫眸凝視黑發女人時仿佛格外的溫柔深情,“我說了,我隻是來送送她。”卻是讓人聽出一種刺骨的冷漠。
連心硬冷血的中年管家都在這刻對波本威士忌升起深深忌憚,和慶幸。
還好此人是老爺的下屬而非敵人。
這些年組織發展不好,極為需要更多這樣心性難能可貴的人才。
回去跟老爺提一提吧。
這麼一想,中年管家彆有深意地看了眼金發青年,語氣和緩了些,道:“那我們就先離開了,Boss還在等我們。”
然而金發青年這一次沒理中年管家的話,而是低頭看著沉默的黑發女人,溫聲問:“最後一次見麵了,你就沒有什麼想要說的嗎?”
“……”
誰能想到,這句話是降穀零看綺月始終不發一言,擔心會就此錯過好不容易創造出來的“談話”時機,所以抱著會被懷疑的高度風險問出來的。
問出口的時候,他還在等有人阻攔,準備將提前想好的說辭扔出來,結果等了半天也沒有人阻攔。
降穀零:“?”
降穀零,組織代號波本威士忌,正在執行危險臥底搜查任務的公安警察,此刻毫無所覺自己在剛才短短幾分鐘之內達成了“貴人賞識”的成就,並在之後麵臨“升職加薪”的“美好”前景。
——雖然知道後臉恐怕會更黑。
鑒於前麵的這些層層鋪墊,他覺得會被懷疑的這句問話,在其他人耳中聽起來就像是:[Dita,你已經離死不遠了,還有什麼遺言嗎?]
其他人:“……”
這我們哪敢說話啊!
惡劣,太惡劣了!
不愧是睚眥必報的波本威士忌!
而中年管家剛覺得波本威士忌前景廣闊,加上Dita確實是必定的將死之人,也就對波本的行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甚至掏出手帕來擦拭眼鏡。
察覺到周圍人的默許並沒有危險,降穀零也就沒心思再去深究,專注看著眼前的戀人,目光隱晦得細細描摹著她病容難消的臉頰,一顆心頓時酸澀起來。
聽基爾說她被喂了藥……
「你還好嗎?」
「……我沒事。」
看笑話的輕鬆心情一掃而空,綺月同樣滿眼複雜地看著降穀零。
這個時候跑來乾嘛?
還來跟她搭話……
覺得自己身上的嫌疑都徹底洗清了是不是?覺得自己的處境沒有她這麼危險是不是???
綺月使勁閉了下眼睛。
「快走吧。」
「稍等。」
「?」
無聲的交流極為迅速。
“有沒有話想說啊……”黑發女人想了想,慵懶地笑道,“那你過來。”
波本威士忌沒動。
女人微微歪頭,被銬在一起的兩隻手也隻能一起抬起,手指隨意卷著垂落於身前的長卷發,笑睨了他一眼,憑空帶著些純然的魅惑,半是撒嬌半是激將地要求:“你過來一點嘛。不敢?”
波本威士忌挑挑眉,居高臨下地打量著Dita,哪怕知道對方有詐,也還是主動上前兩步。
男士皮鞋霸道地抵在女人小巧的鞋尖前,仿佛在說:夠近了吧?
周圍黑衣人在中年管家的示意下,隻做旁觀狀。
一時間,這片小區域隻有他們兩個人。
黑發女人滿意地笑起來,笑容清甜可愛,茶紅色眼眸對波本威士忌輕輕彎起,下一秒卻是閃電般地出手,衝著他的頸動脈而去!
金發青年麵不改色,迅疾伸手掐住Dita的手,將其拎到眼前,饒有興致地觀摩著她不知何時磨得尖銳無比的食指指甲。
整個攻防過程開始的快,結束的也快,甚至波本威士忌的另一隻手還插在褲兜裡,隻在最後拿出來隨意撥弄了兩下Dita的手指。
“這就是你要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