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破獲存在時間長達半個世紀之久的跨國犯罪組織, 結束掉緊張刺激的臥底任務,哪怕後續的各種掃尾工作龐大而繁雜,但這絲毫不影響降穀零的好心情。
當然, 上班時的公安警察仍然還是嚴肅認真的,對待手頭的工作還是多年如一日的高標準嚴要求,頂多就是對待下屬的態度寬和了一些, 報告有問題就直接讓人拿回去改,而不是還要再批一頓。
至於此刻欲言又止的風見裕也:“……”
嗯,不重要。
降穀零的好心情基本都是表現在下班以後, 比如,如今他終於可以光明正大的和幼馴染以及同期好友們相聚,可以大大方方拉著親愛的女朋友出門約會,還可以在阻止犯罪的時候斬釘截鐵地報出“警察”的名號——
金發混血青年為了臥底可以擁有千副麵孔,或沉穩或溫柔或嚴肅,大多都脫離不開屬於成熟男性的氣場,但說到這兒時卻一時間門眉飛色舞、神采飛揚,看著倒頗有些孩子氣。
然後就被毫不客氣地吐槽了。
“拜托,既然來吃飯, 那就先把工作的事放放吧,你個工作狂!”
鬆田陣平故作嫌棄地“嘖”了一聲, 盤坐在居酒屋的榻榻米上, 一手支桌托著腮, 一手撐著大腿, 配上那張池麵但表情皺巴的臉,不像是吐槽,活像是在對人討債。
伊達航和萩原研二“哈哈哈哈”笑起來,你一言我一語地感歎:
“會因為這種事而高興……”
“果然是小降穀呢。”
“但怎麼說呢?”
“果然是被這幾年(臥底生涯)憋壞了吧。”
被調侃的降穀零悄悄紅了耳根, 凶巴巴地大聲道:“你們有什麼意見嗎?鬆田!”
“哈?要打架嗎!”鬆田陣平當即高高挑眉,放下酒杯擼袖子。
“好啦好啦,小陣平~”萩原研二好笑地阻攔他們,“怎麼回事啊你們?還是經不起丁點挑釁的少年嗎?都快三十的人了……呃。”
降穀零&鬆田陣平:盯——
萩原研二:“……”實話還不讓人說?
於是一隻委委屈屈的研二醬隻能默默地舉手投降。
諸伏景光笑看著大家笑鬨,半是為自家幼馴染說話,半是真心實意地感歎道:“不過,我是能理解zero的感受的……”
能夠再次以警察的身份站在陽光下,真是,太好了。
這種欣慰、慶幸、悲傷、幸福,又全部回歸於平靜的複雜感覺對九死一生的臥底搜查官們絕對是特彆而永生難忘的。
諸伏景光未完的半句話讓大家不由得沉默了幾秒。
想想前不久,當看到一身血的降穀零被毫無所知地抬下直升機時,那瞬間門直麵腦門而來的衝擊感讓人頭目眩暈;
回憶當初諸伏景光的臥底身份隨時都有可能被發現時,心裡縈繞不去的走鋼絲似的不安與緊迫;
哪怕是如伊達航這樣作為刑警再尋常不過得蹲點逮個犯人,都有可能因為一時休息不好而險些發生交通事故;
更不用提本就死亡率居高不下的拆彈作業……
他們隨時都麵對危險。
也已經麵臨了多次危險。
所以,又怎麼能不感歎呢?
但他們怕嗎?
會退縮嗎?
發覺自己不小心把氛圍搞凝重了,諸伏景光歉意地笑笑,主動端起酒杯,提議道:“慶賀一下?”
因為,現在大家都好好的嘛。
青年們默契地轉開話題。
“來來來!”
“乾杯!”
喝過一輪後,烤肉也好了,滋滋冒油散發著肉食者絕對無法拒絕的香味,而且還是“景大廚”親手烤製,美味絕對保障,早就餓肚子的警官們紛紛下筷。
也是在這時,萩原研二裝作不經意地低頭向某個人的杯子看去。
“其實我從剛才就想問了,”他道,“小降穀你喝的是什麼?”
雖然同樣是麥黃色的液體,但顏色更加清澈,也沒有啤酒綿密的氣泡,分明就是……
“啊,”降穀零坦誠地回道,“是大麥茶。”
諸伏景光跟其他人對視一眼,略帶擔憂地輕聲問:“zero,你的身體還沒好嗎?”
伊達航皺眉道:“可降穀你不是已經出院半個多月了嗎?”
他們當然知道那是大麥茶,降穀零拿大麥茶當啤酒的行為不曾遮掩,以他們的觀察力也不至於看不出來,一直沒問不過是因為剛才的話題找不到適合的切入口。
而且降穀零住院的原因,咳,眾所周知是不小心被自家女朋友給放倒了,他們怕萬一真是因為綿星的藥劑讓降穀零的身體沒有痊愈或者有什麼後遺症,突兀問起來會讓他覺得不好回答。
說起來,因為各自工作忙碌的原因,這是降穀零出院以後他們頭一次聚餐,如果降穀/零/zero的身體真有什麼後遺症是他們不知道的,那作為親友來說真的是很失職啊!
被同期們灼灼目光盯著的降穀零愣了一下,感動於他們的關心,溫和笑著安撫大家:“不,放心,我很好。當時是確定完全沒有問題才被醫生允許出院的。”
青年們聞言頓時鬆了口氣。
緊繃的肩膀重新放鬆下來,鬆田陣平埋頭搶走鐵板上的最後一片肉,邊往嘴裡塞,邊問:“那怎麼不喝酒了?”
其他人也疑惑好奇。
“是啊,難不成是戒了嗎?”伊達航調侃地問。
而作為婦女之友、更為了解女性心理的萩原研二則是想得更多一些,有些女孩子談戀愛的時候要求還沒那麼高,但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就不太想讓男朋友過多得抽煙喝酒,沒準綿星綺月也是這樣呢?
“今天小綿星說有事沒來……”他遲疑地問,“難道是她不讓你喝?”
“沒有,”降穀零無奈地笑道,“tsuki確實是有彆的事。我也沒有要戒酒,隻是這一段時間門暫時不喝而已。”
這話聽得讓大家更好奇了。
“所以到底是為什麼?”
降穀零頓了一下,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尖,眼神飄忽,語氣輕而快速地道:“咳,我在準備備孕。”
“哦,原來是在準備……備孕?!!”
可憐見的,突如其來的驚嚇讓鬆田陣平原本低沉的嗓音因為突然拔高的聲調霎時尖銳得像女人。
“噗咳咳咳咳咳!”
伊達航一口啤酒噴出來,嗆咳不止。
“!”
諸伏景光差點兒掀翻了烤肉鐵盤,夾子摔在榻榻米上,迸濺了他一身油點,手忙腳亂間門,他下意識地去撿,又險些燙著自己。
萩原研二看起來最冷靜,再仔細一看,微微瞪圓的桃花眼顯現出一種呆滯的可愛。
本來不好意思的降穀零一看見同期們的反應,反而淡定下來,甚至有些哭笑不得:“你們至於這樣嗎?”
“至於!!!”x4
反應過來後的青年們異口同聲地吼道,顧不得撿起身為警官應當“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的鎮定自若,使勁探頭湊到降穀零跟前七嘴八舌地詢問。
諸伏景光睜著貓貓震驚眼:“好突然!什麼時候的決定?”
降穀零仔細回想:“半個月前吧。”
半個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