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第 57 章 “我想要關心你!”(2 / 2)

再買一盒布洛芬,得喂給陳詞退燒解痛,至於其他感冒藥,在吃布洛芬的情況下不用買,萬一裡麵的有效成分吃重,再造成肝腎損傷就糟了。

傅天河想了想,又在裡麵加了一包棉簽和一瓶酒精,萬一陳詞吃了退燒藥溫度也降不下去,還可以給他物理降溫。

下單之後傅天河再度摸了摸少年額頭,初步估計到38度了。

“真的不難受嗎?”傅天河對陳詞的話語表示懷疑。

大家普遍認為大人發燒會比小孩發燒難受許多,但陳詞再怎麼著都已經十八歲,可以算得上半個大人了。

陳詞:“真的,就是眼睛和呼吸感覺特彆燙,身上稍微一碰就疼,沒彆的其他感覺。”

“這已經算是難受的範疇了吧?”傅天河哭笑不得,他以為陳詞是完全沒事。

陳詞翻了個身,側著麵對著傅天河,輕聲道:“你知道發燒為什麼會渾身疼嗎?”

傅天河:“不知道,為什麼呢?”

陳詞解釋道:“一般有兩種原因,第一是前列腺素分泌過多,在身體產熱增加的過程中,前列腺素的致熱作用最強,這種激素能引起機體疼痛,並且提高機體對疼痛的敏感性,導致稍微有點刺激,就會覺得疼痛難忍。”

“第二個因素是乳酸堆積,發熱會使身體裡的乳酸代謝量增加並積蓄,產生過度體育鍛煉之後相似的酸痛。”

“原來如此。”傅天河恍然大悟,“如果說是前列腺素作用,女生會有這個嗎?”

陳詞點頭:“會的,男性有前列腺分泌,女性可以由子宮內膜分泌,據說女性的痛經也和前列腺素有關,激素會引起子宮內膜血管收縮,造成疼痛。”

“漲知識了!”這些全都是傅天河從不知曉的內容,“你是從哪裡看到的?”

陳詞:“我有看一些生物學競賽的書。”

傅天河:“哦!那之後是不是還打算去參加生物學競賽?”

陳詞:“對,到時候也想試試,不過我主要對生物這一課比較感興趣,也不是專門為競賽才準備的。”

傅天河了然:“明白,想多學點知識嘛。”

傅天河明知在生物學上,這些器官都是很單純的意思,但他就是忍不住往下流罪惡的方向去想。

陳詞渾身疼痛就說明身體分泌了大量用於產熱的前列腺素,是不是也就意味著……此時此刻少年的那個器官正在高速工作?

會造成其他影響嗎?

意識到自己完全無法憑借理智控製腦子裡想法,傅天河隻能抬起手,輕輕抽了自己一耳光。

——太罪惡了,你怎麼能這麼想,陳詞還生著病呢!

陳詞隻看得傅天河聽他說完,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然後就突然抬手,扇了他自己一巴掌。

說實話挺響的。

少年眸光頓了頓,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到底也沒問理由。

傅天河好像有那麼一點點奇怪。

終於把腦子裡亂七八糟的想法趕走,傅天河確定陳詞安頓下來了,就去清洗燒水壺。

他先從衛生間水龍頭裡接了大半壺的水,放在底盤上燒開,再把水全都倒掉。

出來住酒店,當然得多注意一些,鬼知道之前的顧客用電水壺煮過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一定要仔細清洗才能使用。

把水壺徹徹底底的清洗過,傅天河才將酒店贈送的礦泉水倒進去,燒到五六十度的程度就停,他把陳詞的保溫杯灌滿,放在少年床頭。

陳詞隻需要一伸手,就能喝到溫度合適的水。

跑腿也把藥送來了,傅天河趕緊下樓去拿。

他行動相當迅速,隻過了短短三分鐘,就輸入密碼重新進了房間。

體育生拆開袋子,緩慢轉動,看清水銀柱的刻度,用力甩兩下才遞給陳詞。

陳詞把溫度計加夾進腋窩,金屬柱頭冰涼,他默默地打了個寒戰。

“不用管我了,你去做自己的事吧。”陳詞說著,就要伸手去拿放在床邊的書包。

閒著也是閒著,不如再多看上兩頁書。

見陳詞又把物理學競賽的講義拿出來了,傅天河不免感慨,陳詞能成績好,除了聰明之外,果然還是有其他理由的。

傅天河也去複習,他明明在看書,注意力卻總是往陳詞身上飄。

陳詞剛把量好了的溫度計從腋窩裡拿出,傅天河就站起身:“怎麼樣?”

陳詞緩慢旋轉著溫度計,尋找觀察刻度的合適角度,他輕聲讀出水銀液麵所指的溫度:“三十八度四。”

“這麼高!”饒是有所準備,傅天河仍心裡一緊,“應該還在升溫吧,直接吃布洛芬可以嗎?”

“可以的吧。”陳詞把溫度計遞給傅天河,“布洛芬膠囊生效的時間本來就有點久,估計吃下去還得再升溫上一兩個小時才能起效。”

陳詞將膠囊放進嘴裡,含了一口水抬起頭。

膠囊比較輕,會浮在水麵上,陳詞的嗓子眼比較細,很難咽下去,他又低下頭,讓膠囊浮在喉嚨口附近,再用力地吞咽下去。

布洛芬經過喉嚨,帶來堵塞的隱隱鈍痛。

傅天河盯著陳詞脖頸,小巧喉結隨著吞咽的動作上下滑動,讓他生出幾分口乾舌燥的衝動。

真是畜生啊,明明陳詞還發著高燒,他竟然能有這些想法。

傅天河越來越討厭自己了,他簡直隨時隨地都在對陳詞抱著不切實際的下流幻想。

偏偏腦子裡的念頭,還完全不受他的理智控製,讓傅天河覺得自己壓根變成了一頭即將進入發.情期的動物。

陳詞對此毫無察覺,更加重了他的負罪感。

體溫也量了,藥也吃了,接下來無論再怎麼擔心,也做不了其他事情。

傅天河強迫自己靜下心,和陳詞一起看書,陳詞靠在床頭,低垂著眼眸閱讀講義上的文字,除了臉頰開始燒得泛紅,完全看不出正在生病。

半個小時之後,傅天河又讓陳詞量了體溫,這次直接飆升到了三十九度。

傅天河懷疑道:“退燒藥真的管用嗎?”

“再過段時間應該就好了。”陳詞用雙手按了按自己滾燙的臉,說不難受當然是假的,但此刻的所有異常,都在他的忍受範圍內。

叩叩叩。

房門被敲響,帶隊過來的老師們前來看望陳詞。

得知陳詞燒到了三十九度,老師們嚇了一跳。

“要不要到醫院裡輸液?燒得這麼高,還在看書啊?”

陳詞搖頭:“沒事,吃退燒藥了,如果明天還不好的話再去醫院吧。”

“如果有需要一定要給我們說。”老師再三囑咐陳詞,“要不要給你換個房間,和沈老師一起住?”

“不用。”這下率先拒絕的是傅天河,他態度相當堅決,“我照顧陳詞會更方便。”

“傅天河趁著考試之前多看看書,好好複習吧。”

老師的弦外之音相當明顯,他們擔心傅天河光顧著照顧陳詞,會影響到考試前的複習。

“沒關係的,老師你們進來的時候我不是還在和陳詞一起看書嗎?現在他吃了藥,用不著照顧太多。”

傅天河向老師們再三保證,反正他一定要和陳詞一個房間,就算陳詞搬去和老師住,他也不會放心的。

物理組長:“那好吧,就辛苦天河了,不要有太大的心理壓力,特彆是陳詞,對你來說,明天的考試就算發揮得一般也沒關係,光憑裸分你就能去上最好的大學了。”

陳詞頷首:“我知道,我不會給自己壓力的。”

送走了老師們,傅天河關上門,重新坐到桌邊,轉身對著床上的陳詞道:“要是覺得退燒了,記得和我說一聲。”

陳詞:“好,你快點看書吧。”

兩人誰也不再說話,各自做著競賽題目,一直到六點鐘晚飯時間,傅天河才拿著手機來到陳詞床邊:“想吃什麼?”

晚上老師們請客集體吃飯,但傅天河擔心陳詞吐過,還發著燒會沒胃口,就告訴老師他們兩個不參加了,想著給陳詞點一些適合生病時吃的外賣。

傅天河翻著美團:“要喝粥嗎?”

“不喝。”陳詞直截了當地拒絕,“想吃燒烤。”

傅天河:“燒烤這麼乾,你的嗓子受得了嗎?”

陳詞:“感覺還好,主要是嘴裡沒味道,想吃點比較香的食物。”

傅天河稍作思考,決定順應陳詞的心意。

生了病本就食欲不佳,能有點想吃的東西不容易,大不了他可以點燒烤的同時再點一些適合病人吃的東西。

傅天河買了羊肉串、五花串、雞翅、扇貝粉絲還有一些蔬菜,又從另一家店裡點了白粥和雞汁湯包,就算領了優惠券,也花出去將近八十塊錢。

這是他平時四五天的消費標準,但隻要陳詞能吃得開心,花再多錢都值得。

晚飯很快送來,陳詞非常不客氣地消滅了大半烤串,被清空的胃終於又得到了填充,也許因為退燒了,他胃口竟然還蠻好的。

傅天河看在眼裡,總算鬆了口氣。

能吃就行,能吃就代表能抗病。

傅天河點得比較多,陳詞吃完還剩下一些,傅天河就負責把所有的剩飯都消滅乾淨,吃光也差不多飽了。

“胃裡舒不舒服?嗓子還疼嗎?晚上可千萬多喝點水,你包裡是不是還帶了治嗓子的藥,要我幫忙拿出來嗎?”

麵對傅天河連珠炮般的發問,陳詞明顯有些難以招架。

“你不用把太多心思花在我身上。”陳詞說道,“對現在的你而言,最重要的是明天的複試,你能在理論複試中拿個好成績,對我來說就是最好的安慰了。”

他的話成功讓傅天河沉默了。

片刻之後,體育生才輕聲道:“有時候我會莫名其妙覺得你給我安排這些計劃,督促我努力學習,很像那種養成遊戲,你是玩家,控製著我做出學習或者娛樂的選擇,最終積累不同方麵的點數,打出一個結局。”

“就好比說現在,你希望我在物理學複賽中拿到一個好成績,除了這件事之外的,其他一切都不用關心。”

陳詞眉頭微微皺起,傅天河話說得沒頭沒尾。

他其實不太能明白對方想要表達的真實含義,他督促傅天河好好學習,不是很正常嗎?怎麼體育生聽起來很怨念的樣子,還和遊戲扯上關係了。

沒懂傅天河的意思,陳詞隻能問他:“你還想關心些什麼呢?”

“我想要關心你!”

在大腦處理過濾之前,話就已經自動被傅天河說出了口。

這下不光傅天河愣了,就連陳詞也略微怔忪。

數秒的沉默過後,陳詞輕聲道:“我已經吃過藥,體溫也降下來了,現在還填飽了肚子,又有什麼可以再關心的呢?”

“但你還在生病啊。”傅天河簡直恨自己沒多長幾張嘴,他就是說不清楚心裡的想法,簡直笨死了。

“你一直說自己沒事了,可和平時相比起來,肯定還在不舒服吧?”

傅天河說著,一把抓住陳詞手腕,他的力道有點大了,明顯地看到陳詞因為他的觸碰吃痛地皺起眉頭。

“就像現在,稍微一碰你就會疼,不就表明身體還在異樣當中嗎?”

他這樣一弄,陳詞大概明白了傅天河想要表達的意思。

手腕被攥得很痛,陳詞輕輕轉了下腕子,體育生的力道立刻放鬆了,但還是鬆鬆地握著他。

“我沒這麼嬌氣的。”陳詞輕聲道,“如果真的有哪裡很不舒服,會立刻告訴你,讓你照顧我的,好嗎?”

“一直督促你學習,也不是為了當做養成遊戲打出什麼好的結局,我隻是覺得,你是我在學校裡最好的朋友,如果我們未來能在同一座城市裡上大學就好了。”

傅天河呆了片刻,迅速地鬆開手。

陳詞手腕上果真浮現出一圈紅色的握痕,五指的痕跡如同瓷光上飄落的點點豔梅,他默不作聲地用另一隻手輕輕攥住,按摩著隱隱作痛的皮膚。

“我明白了。”傅天河用力閉了閉眼,再度重新睜開時,那隻黑色的左眼中神色深沉。

“如果說我有一件事情想告訴你,但說了之後有可能會影響到明天考試的發揮,是不是最好等考完試再說?”

陳詞點頭:“是。”

“那我明天再告訴你。”

傅天河從床邊起身,他重新把陳詞的保溫杯倒滿水,不再去看少年琥珀色的雙眼:“一起複習吧,等到十點半就休息。”

陳詞望著傅天河坐到桌邊,體育生的後背寬厚,看上去相當可靠。

陳詞低頭,把講義掀開新的一頁,突然又有些不確定了。

傅天河今天好奇怪。

他想要說什麼呢?

有什麼事情,是會影響到考試發揮的呢?

難道……他的眼睛又出了問題?

陳詞不確定,反正等到明天就知道了,他可以暫時先收起好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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