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亭琦笑道:“你以後就留在王府了,我該怎麼稱呼你呢?你也是有孩子的人了,總不能叫你酈姑娘吧?按照你們酈家的家世背景,你會嫁什麼樣的人家啊?”
酈子夏道:“我們家世清白,即便嫁到你們王府也不啻於現在的側妃。所以無論如何,也是側妃。”她瞅著周亭琦,他那笑意越發驕傲,酈子夏又道:“自然,我不是有意貶你的側妃。”
周亭琦笑道:“側妃可不是我能隨便冊封的,那可是聖上冊封的,但你留在我身邊,我也是有辦法叫你做王妃。”
酈子夏冷笑道:“喝!我也是有其他選擇的,側妃也不是什麼好結果,想現在的側妃娘娘,心又壞,你也不喜歡她,總不知為了什麼在一起。”
周亭琦神色一變,聲音懶頓道:“這不是我能做主的,那是聖上指的婚,我不得不從。”
酈子夏道:“忘了提醒王爺。雖然小世子是我所生,但我也並不是有意以他作為籌碼,要你封我做妃,王爺也不要錯想我的為人,也不用太擔心我煩你。”
“停!”周亭琦忽然眼神一明,瞅著酈子夏,“你聽到什麼聲音沒有?”
酈子夏凝神道:“怎麼了?什麼聲音?”
酈子夏聲音還沒收住,隻聽屋內小世子“吱呀”一聲,男嬰就在屋裡啼哭起來。
周亭琦道:“你看你都是做娘的人了,連自己孩子的哭聲都預料不到。”
酈子夏忙跟著周亭琦向屋裡走。
周亭琦抱起了小世子,輕輕地拍著背,動作很是溫柔。
酈子夏隻見男嬰在他懷裡漸漸止住了啼哭。
酈子夏便把男嬰接到自己懷裡,小世子似乎感受到了懷抱的不同,張著粉色的、潤潤的小嘴又啼哭起來。
酈子夏道:“這是怎麼了?”
周亭琦又將男嬰接到自己懷中,他白皙的臉貼到男嬰額頭上。
男嬰接觸到自己父親的溫度和皮膚,忽然放鬆下來,又止住了啼哭。
酈子夏手微微發抖,看著他們父子兩個親近,十分羨慕和傷心。
酈子夏忽然看見男嬰屁股後麵的褲片上濕了,道:“孩子是不是尿了,褲子都濕了。”
周亭琦寬闊的手挪到男嬰屁股上,果然摸到濕了一大片,還是溫的。
周亭琦道:“快拿條乾褲子來。”
酈子夏到櫃子裡拿出一條乾淨的紅羅褲子,給了周亭琦,見他親手給男嬰換上,動作輕柔熟練,絲毫沒有折騰到男嬰的身體,男嬰也沒有被吵醒。
酈子夏在一旁有些失落,作為母親,她失職了,而顯得周亭琦更像是位慈父。
酈子夏道:“我看小世子這些衣裳似乎是有點小了,該做點新的了,不知道奶娘們有沒有預備秋冬的衣裳。”
周亭琦將小世子放好在床上,從書房拿出一串鑰匙,交到酈子夏手裡,“你不是一直好奇西次間櫃子裡裝的什麼東西嗎?這是鑰匙,你去打開看看吧。”
酈子夏眨了眨眼,自從她恢複記憶之後,就一直留心那個櫃子,問明娟,她們也不說裡麵裝著什麼東西,沒想到,鑰匙在周亭琦手裡。
周亭琦剛才說的話飽含無奈、等待。
酈子夏拿著鑰匙,將西次間那個金絲楠木的立櫃打開了,鑰匙開鎖時發出清亮的聲音。
櫃子裡竟然全是男嬰的衣服,應有儘有,滿滿一櫃,收儘了春夏秋冬的衣服。
酈子夏捏著一個厚厚的小棉襖,道:“這些都是?”
周亭琦道:“這些都是你當年給小世子做的衣服。”
酈子夏其實已經忘了,驚奇道:“為什麼要鎖起來,還不讓我知道?”
周亭琦道:“當年,你把孩子送給側王妃去養,孩子送走之後,你日思夜想,魔怔了一樣,整日對著你給孩子做的這些衣服流淚。我見這樣也不是個辦法,就把衣服都給你鎖了起來。”
酈子夏無言以對,很多回憶想飛動的白雲一樣,擁堵地飛進心中的天空,幻想著自己午後坐在窗子下麵縫衣的場景。
酈子夏許久終於說道:“王爺,我有件事給你說,我總覺得送孩子給王妃那件事肯定有不少誤會在其中,不是王爺說的那麼簡單。所以王爺以前那樣對我,我是不服的。”
周亭琦哈哈一笑,拍了拍酈子夏肩膀,道:“你不服……好呀!不過,說說哪能就算啊,要不你就早早地把以前的事都想起來,要不啊,你就找到證據出來。”
酈子夏看著他的手在自己的肩膀抖來抖去,她把膀子一抬,將他的手震了下去。
得意什麼?我又不是你的小弟,把我拍來拍去的。
酈子夏略略橫了周亭琦一眼,周亭琦就有些害怕了,那種眼神似恨、似怒、又似鄙棄,總之男子都怕女子這種眼神。
院子裡忽然傳來一些滿足的笑聲,“酈姑娘,我們回來了,錢已經分好了。”
周亭琦“哼”了聲,清了清嗓子,見明娟帶著黃蘭兒四慶和兩個奶娘回來了,見四慶提著一個包袱,裡麵一定是從當鋪當回來的銀子了。
他們一見琦王在這裡,不由得的把銀子藏在身後。
周亭琦道:“當的什麼東西?當了多少銀子?”
四慶結結巴巴道:“啊,啊,什麼啊?沒有銀子啊。”
周亭琦冷幽幽道:“怎麼啦?啞巴沒裝夠,還要裝!不會說話就繼續做啞巴吧!”
四慶閉嘴了。
周亭琦看著明娟道:“你說,當了你們姑娘什麼東西,當了多少錢?”
明娟道:“用姑娘的兩對手鐲和一副頭麵,當了三百兩出來……”
周亭琦道:“虧你也做的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