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突然起了風,隻聽得刷啦刷啦地響,秋天了,應該吹落不少枯葉。
周亭琦放下書,起身打開窗戶看了看,道:“早點歇息吧,看樣子一會兒要下雨了。”
夢裡,酈子夏又回到三年前那個風雨交加的晚上,在郡主府寫完詩,突然遇到侍衛委派自己到王府送信。一路上心驚膽戰,聽著雷聲雨聲,覺得自己心都快跳出來了。
周亭琦這邊見酈子夏已經睡熟,便吹了蠟燭,剛蓋上被子,就聽到酈子夏囈語,越喊越大聲,他忙起床,又把蠟燭點起來,跑到床邊,拉住酈子夏的手道:“沒事兒,沒事兒,有我在。”
酈子夏猛地醒來,眼睛掙得極大,穩定下來後眼神變得和以前都不一樣了。
周亭琦拿著帕子給她,說:“擦擦汗!又做噩夢啦?雷雨天你最愛做噩夢了。”
酈子夏看了看周亭琦,道:“原來我才剛睡著,做的夢竟然那麼長。”
周亭琦忙問:“你想起以前的事了?”
酈子夏默然搖頭,許久之後道:“你在榻上睡得不安穩就來床上睡。”
周亭琦給她倒了一杯水,道:“不礙事,我就在榻上吧。”
酈子夏點了點頭,便又睡了。
第二天醒來時,雨早就停了,天特彆藍特彆的遠,除了道路泥濘點之外,是個趕路的好天氣。
太守極力挽留周亭琦和酈子夏,在這裡玩幾天,看看這裡的風土人情。周亭琦並不想打攪他們,酈子夏卻說:“王爺,我想走之前再去廟裡看看。”
周亭琦道:“我也很想去看看,先前見你不願意。既然現在你答應了,那我就陪你一起去。你放心,我不會對他們怎麼樣。”
周亭琦立刻叫太守準備了馬車,自己騎了馬,叫了一名侍衛趕車,帶著酈子夏往城外趕去。
酈子夏一路上心慌意亂,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還要去廟裡看看,自己和曉蓮根本也沒什麼可能,和胖和尚小和尚更沒有交情,想來想去,似乎是心裡對他們還有那麼一點點虧欠。
到廟門前時,周亭琦和酈子夏微微感到震驚,離開也沒多長時間,發現小廟已經破敗不堪,仿佛一處荒廟一樣,門口也被拆去了一半,木門也倒在地上,旁邊都長了草,院裡的牆也倒了。
酈子夏慌忙進去,四處搜尋,卻見不到一個人,而且好像很久沒人住了一樣,隻有後院老和尚的墳塋還在。
酈子夏想曉蓮和他的師弟應該都離開了,心裡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
周亭琦道:“那些和尚都去哪兒了?難道是跑了?”
酈子夏立刻想到一個地方,拉著周亭琦說,“不知道,我們去茅草屋看看,看看曉蓮還在不在。”
周亭琦見酈子夏對這裡這麼熟悉,心裡還有點吃醋,跟著她來到旁邊的小茅草屋,聽裡麵竟然還有人說話,推開一看竟是一對年輕的夫婦正在做飯。
酈子夏忙道:“大哥大嫂打攪了,你們什麼時候搬到這裡的,你們知道廟裡的和尚去哪兒了嗎?”
那個大嫂道:“哎喲,嚇了一跳,也不敲個門兒。我們早就搬到這裡了。”
周亭琦重複一遍,“那廟裡的和尚呢。”
那個年輕男人道:“他走了,不知道去哪兒了。我和我妻子剛成親不久,分了家,沒有地方住,恰好這廟裡的和尚要把這破廟和這個小茅草屋賣掉,我們就便宜買下了,出家人心眼好,沒收我們多少錢,這兒離我們家的農田也近的很。過些日子,我們把廟破舊的地方拆了,再重新蓋起來,看著還能住好多年呢。”
酈子夏聽他囉嗦半天,又問:“那和尚去哪兒了?”
那大嫂道:“我們那裡知道,他買了我們這廟就走了。”
“那胖和尚小和尚呢?”
“哪兒有胖的小的?隻有一個和尚,高高瘦瘦的。”
周亭琦見她這般在乎,看來感情還真不一般,便安慰道,“不行我們再找找。”
酈子夏道:“緣分就到這裡了吧,其實也沒什麼,他們救過我們,我心裡還有點過意不去。”
他們二人給那對新婚夫婦借了香燭,在後院老和尚墳前拜了拜就走了。
酈子夏回去的路上,給周亭琦說,“我們也該回去了。”
“是啊,我知道你肯定想小世子了。”
“你提起孩子,我心都是疼的,恨不得立刻見到他。”酈子夏看著周亭琦,“你知道麼,昨天晚上我做夢,夢到了以前。”
“夢到什麼?”
“夢到這三年來發生的事兒。”
周亭琦大喜,“這麼說,你恢複記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