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第三十六章 重生(1 / 2)

在我摔傷, 身體的骨折和脫臼被哪吒接回來後,我就開始了躺平養身體。

而像哪吒這樣傲氣又暴躁的性子,他也從來沒有照顧傷病患者的經驗, 所以不要期待能享受到什麼貴賓服務。

用哪吒的話來講, 我是第一個被他照顧的對象。

聽起來我應該感恩戴德,想他一天神下凡,竟是為我洗手做羹湯。

總之大體能被他顧好,細節就不要注重了。

打個比方,腸胃不好, 所以他會給你粥, 至於這粥是燙是冷,裡麵丟了什麼玩意混煮,你就不用在意了, 給他全部吞下去。

平常我自己能蹦能跳,日常被他消遣一下,活得謹小慎微, 但也健康。現在動彈不得,完全被他負責, 多少有點過命交情的意思了。

他這一次真正地成為了飼養員。

我要體諒, 火爆少年一顆想要照顧烏龜的心。被照顧的當事龜感覺怎麼樣, 這不重要, 他自己照顧爽就行。

我癱著, 看著蓮梗重新給我固定,眼珠斜著瞥花苞,“哪吒太子。”

“嗯?”

“養寵物是不是挺好玩。”

“馬馬虎虎吧。”

可是你天天擺弄我,好開心的樣子,好幾次都看到你在扭來扭去地跳舞了。天池一霸很開心, 花花葉葉,以及池子裡的小夥伴也很高興。

如果不是有一次被哪吒喂吃的,他把藕粉往我嘴裡灌,差點讓我嗆死,我應該不會有性命危機的感覺。

“你一個烏龜,我這麼親力親為地……”

“親力親為地折磨我。”

“你最近和我說話,有點沒大沒小。”

我閉上了嘴巴,誠懇地看著他,“我錯了,忘記了自己的身份,等我身體好了,自領三百鞭。”

反倒把哪吒給說無語了,他傻了好一會兒。

“算了,也不是什麼大事。”少年有些矛盾地輕聲說道。

我腦袋抬了抬,“其實,我和你這麼交流,或許才是平等的。”

“平等的?”

“是。不過這樣明顯不對,我是來給你打雜,伺候你的。想要求得你的原諒,所以我們不需要平等。你說命令我聽話。”

“……是這樣嗎?”

花苞嘀咕著,像是想承認我的話,又覺得哪裡不順他意。

矛盾的心情表現在了固定的手法上,蓮梗在我胸膛上一勒,我嗷的一聲,躺屍了。

“下手重了點,抱歉哦。”他笑嘻嘻地在我耳邊說。

都說了,陽光男孩不是這樣的,不是帶著笑就行了的。這種冷笑、假笑、嘲笑、調笑都要被開除陽光行列。

躺到中午,明晃晃的陽光直刺眼睛,我偏過頭躲避。

那邊和小鮮互動的花苞注意到了我的小動作,高高的蓮葉就過來遮蓋在我上方。炙熱的光芒頓時被擋住,蓮香與清涼一同來襲。

他也有很細心的時候。

相處得越久,也越能發現哪吒的一些優點。

給我當床的蓮葉在輕輕搖晃,像極了嬰兒床。花苞時不時過來瞄我一眼,有時候會壞心眼地捏我鼻子,不準我睡著。

捉弄兩下,看我實在沒精力,他就自己去玩了。

太子爺天晴讓我曬太陽,下雨給我藏葉堆裡。這種笨拙地嗬護,偶爾會讓我幻視母雞護崽圖,不過雞媽媽比他熟練得多。

三太子的勝負欲體現在方方麵麵,聽到我說像母雞,他不是羞惱,怎麼拿雞和他比,而是抓住了另一個重點。

“我怎麼比不過母雞,你多傷幾次,我一定熟能生巧。”

“……”

倒也不必這樣,我會報廢的,請關愛烏龜。

深深幾個吐息,我又陷入了懶散的困意中。

一覺睡到月上枝頭,耳邊有呱呱的青蛙叫聲,還有少年乾淨柔和的清唱聲。

我仔細聽了一下,嗯,在唱我之前唱過的大花轎。

“哪吒太子。”

“喲,懶蟲醒了。”

我瞧著那輪圓溜溜的明月,笑道:“晚上都出來月亮了,這歌詞不貼合環境哦。”

花苞扭啊扭地過來,“那唱什麼?”

“看月亮爬上來,算了,唱城裡的月光,我可以教你。”覺得前一首的歌詞容易產生誤會,我換了個更適合的。

“你怎麼會那麼多奇怪的歌?”

“還行,哪吒太子不也會推拿正骨,多才多藝。”

順著馬屁輕拍一番,應該沒錯。哪吒雖然慣性地表現出不在乎的樣子,根莖卻是在輕微搖擺。

他做花苞,不高興的時候,是不會這樣蕩漾的。一定是冷厲嚴酷的樣子,暴怒且僵直,周身的蓮梗就像無數的索命觸手,化身成關卡裡的隱藏大魔王。

哪吒學唱歌還挺快,曲調聽過幾遍就能唱準。他很快膩了這溫馨的小曲,拉著我問,“有沒有適合我這種性子的。”

我忽悠道:“我有一隻小毛驢~”

“你唱唱。”

我歡快地把兒歌唱起來,花苞隨著歌聲舞動,隨即,哪吒拍在我的額頭上。

“這不符合我的性子!”

“可你是陽光大男孩。”

“狗屁,換一個。”

“……”

簡單粗暴地命令,我搜腸刮肚地想著,有什麼歌適合他。總不能給他唱他的動畫片主題曲吧。

“快想。”

在我身邊轉來轉去,時不時還用蓮梗撓我癢癢。想點男子氣概十足的歌,想了許久,於是我閉上眼睛。

“喂,你是不是睡著了。”

“不敢,我想到了,很雄渾豪爽的歌。”

“什麼?”

“男兒當自強。”

用一種深沉又裝逼的低沉口吻,我一個字一個字地念出來,花苞抖擻精神,做出叉腰狀,“就這個!”

隻是聽了歌名就覺得很對味的哪吒,某種程度來講,挺適配的。

我趁機說道:“哪吒太子做個好漢子,也是棟梁之材。就該將一身本事用在正道上,光明磊落,仗義灑脫。”

“哦,是麼。”

“瀟灑不記仇,頂天立地,胸襟廣闊,大英雄是也。”

“你說得這麼形象,是有此人?”

“沒錯,一代大俠黃飛鴻。”

不知道今夜的男兒當自強給哪吒留下什麼感想,但他唱得挺高興,並且得出一個結論。

有仇當場就報,自然瀟灑乾脆。又或者,心中有仇,隻待時機成熟,便可殺個痛快。

我:“……”

就知道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年年複年年,四季輪轉,我花了很多年,去鑽研騰雲駕霧這一件事。

學習是最有收獲的事情,愛情追很多年不一定追得到,但去學技術,這可太有成就了。

得益於這麼多年哪吒的諄諄教導,我騰雲的本事與踏浪齊平,腳底抹油跑得飛快。

遺憾的是,我對他的教導並不太成功。哪吒並沒有成為純正的陽光男孩,多少是帶了點不顧彆人死活的辛辣。

至今,我仍舊覺得他不該是蓮花太子,應該是辣椒太子。

不清楚自己來了多少年,反正一年年過。天池周圍,很多化形的精怪都離開這裡,從彆處過來定居的也有。

來來往往皆是緣,而我的老朋友小鮮居然從未化形過。

她年紀比我大,自己也記不清了,想來兩百年以上。至於不變人,小鮮是覺得沒必要,作為一條鯽魚在天池裡,她很快活。

等到小蓮花離開,她可能就是這裡的天池一霸了。

好家夥,在這等著呢。

“小龜,小蓮花,你們是不是要走啦?”

小鮮繞著花苞遊來遊去,不知道是不是在期待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的局麵。

我走不走得成,要看哪吒,所以目光給到“霸王花”。

以往哪吒對這個話題都是不以為然的,今日倒有幾分慎重思考的樣子。

“唐小龜。”

“到。”

喊了我,又遲遲沒有下一句。我乖乖地等著,卻等來一句。

“算了。”

吊人胃口,天打雷劈。

“你在罵我是不是。”

“沒。”

花苞伸了個懶腰,向著日光,輕巧說,“快了。”

少年這時說快了,我還沒反應過來是什麼意思,隻專注地給他當消遣的樂子,並用清澈乾淨的眼神問著。

“什麼快了?”

“重生。”

心底一喜,我鼓起掌,由衷地感到開心,“期待期待。”

哪吒嗤笑:“嗬嗬。”

他好像,沒那麼積極的樣子。

“喂!你們離開靈山天池以後呢?我先說!我還在天池,我要當天池一霸,你們記得常回來看看。”

這個老大都還沒走,小鮮就敢滿懷期待地暢想以後,也是有些頭鐵的。

果然,哪吒將她摁到水底去了,過了好一會兒才咕嚕嚕浮出。

被問到今後的去向,哪吒似乎沒什麼想法,隻道:“上天乾我爹。”

不愧是你,我多少有點唇亡齒寒的感覺,硬著頭皮,笑著問,“那、我呢?”

“你?我怎麼知道。”哪吒哼了聲。

聽這意思,哪吒好像沒有要帶著我的想法。難不成是他一重塑身體,我就可以卷鋪蓋滾蛋了?

寵物龜服務期限結束?狂喜。

小鮮忽然嚴肅了語氣,號召道:“今後我們一花一魚一龜,各奔前程。這幾十年的相知相伴,也是有緣了。來,唱一個!”

“有你命令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