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忠義伯府,秦鸞讓錢兒帶路,去京中幾個賣符紙朱砂的鋪子轉轉。
先前登門做客,錢兒沒有跟去內院,隻在前頭給她們這樣隨行的人手歇腳處吃茶。
剛聽說了裡頭狀況,小丫鬟急得不行。
“那馮嬤嬤,沒有傷著您吧?”錢兒問道,“她那腰比水桶都粗,力氣定不小。”
秦鸞笑道:“我沒有吃虧。”
“早知道奴婢就跟著去了。”錢兒撅了嘴。
本想著姑娘與萬姑娘熟悉,不會出狀況,她就按著規矩吃茶,不去裡頭添事兒……
萬幸姑娘沒有吃虧,要不然,姑娘才剛回京就被人欺負了,她失職了,還怎麼好意思當大丫鬟。
“姑娘下回還是帶上奴婢吧,”錢兒關切著道,“修道,奴婢是不會,但打架,奴婢不會輸的。”
秦鸞忍俊不禁。
沒看出來,錢兒細胳膊細腿,竟然是個會乾架的。
轉念一想,秦家是將門,仆從多少都有些功夫底子,錢兒這幾年留在京裡,事情不多,能把精力都用在習武上。
走了幾間鋪子,買了不少物什,秦鸞打道回府。
剛進門,就被請到了主院,永寧侯夫人正在等她。
“忠義伯府使人來告狀,”永寧侯夫人開門見山,“說你打人去了。”
秦鸞挑眉,看來,她前腳離開伯府,後腳,告狀的就登門了。
她便答道:“救人去的。”
永寧侯夫人定睛看她,將信將疑:“你還真有治病的本事?你師父教了你岐黃?”
“沒有,孫女不通岐黃。”秦鸞實話實說。
如此實誠,永寧侯夫人嘴角一抽,險些一口茶嗆著。
忙把茶盞放下,侯夫人的眼中透出幾分不讚許,沉聲道:“既然不會,那你折騰什麼?
阿妙她母親的病情,我也聽說了,本就是將死之人,太醫們都說沒藥救。
你不摻和,無人說你,你現在插手進去,說‘能治能治’,最後人咽氣了,不就成了你的錯了?
兩家傷和氣不說,阿妙與你也要生分。
更彆說萬家那老太婆,出了名的難相與,你送上門給她揪辮子!”
一想到剛才忠義伯府那來告狀的婆子的樣子,侯夫人就滿肚子火氣。
看著是一副恭順樣子,實則句句怪秦鸞手太長,偏侯夫人不知來龍去脈,連來人有沒有添油加醋都不清楚,被對方“您向來公允”、“您最是懂往來禮數”戴了幾頂高帽子,一頂比一頂不舒服。
“你仔細與我說說經過,”永寧侯夫人道,“若不然,那虎視眈眈的老太婆,還不知道怎麼咬我們呢!”
秦鸞道:“她下的毒,她當然比誰都急。”
永寧侯夫人愕然極了:“阿鸞,話不能亂說。”
“我沒有亂說,”秦鸞道,“那毒陰狠,不露表象,是以太醫們都沒有發現,從春時到現在,毒深了,才要人命。”
永寧侯夫人見秦鸞神色篤定,不似胡言亂語,便又問:“她好端端的,給兒媳婦下毒做什麼?”
秦鸞抿了下唇:“聽阿妙的意思,伯夫人為著子嗣之事,對蘭姨很是不滿。”
永寧侯夫人一愣,複又了然了。
子嗣,確實是個問題。
“爵位指著人繼承呢,沒有男丁,當年那麼多銀錢就打水漂了,”永寧侯夫人嘖了聲,“也難怪她折騰。”
他們秦家,早在前朝時就投軍了,在軍中也有些名號。
末年大亂,秦胤跟隨先帝趙揮起兵,戰功赫赫,待建了朝,定國號為“周”,建元建隆,秦胤封為永寧侯,她秦杜氏也就成了侯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