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入了安國公府。
毛嬤嬤趕緊扶秦鸞下車。
先前在永寧侯府,侯夫人目光炯炯之下,毛嬤嬤都顧不上好好看一看秦鸞,隻記得她道袍素淨。
直到這會兒,離開昏暗的車廂,日光底下,毛嬤嬤總算看清楚了。
秦大姑娘長得可真俏。
道姑裝扮,要求乾乾淨淨,也不抹什麼胭脂,若姑娘家本身不出眾,很容易顯得灰撲撲的。
偏秦鸞的眉宇中自有一股英氣,如此裝扮下,不似尋常少女柔弱如花,卻明眸皓齒,英姿勃發。
如此容顏,要是著男子衣裳,活脫脫的俊俏小郎君。
當然,待換上姑娘們的華麗長裙……
人靠衣裝!
毛嬤嬤光靠想像,就能想出那端麗、出色的樣子。
哎呀。
這麼好看的姑娘家,永寧侯夫人怎麼就會不喜歡呢……
剛才,秦大姑娘表示想試一試後,侯夫人那口氣、那話語,嘖!
“你既有能耐,且試去吧。”
陰陽怪氣裡透著冷,毛嬤嬤回憶起來就打寒顫。
秦鸞跟著毛嬤嬤到了西院。
昨夜隻有淡淡夜燈,其餘都在黑暗之中,白日踏進來,才能看清此處樣子。
世子夫人聞訊,迎了出來:“秦姑娘,你可一定要救救舒兒。”
秦鸞扶住世子夫人:“自當儘力。”
內室之中,廖太醫正陪著安國公夫人說話。
秦鸞與老人家行了禮,又聽廖大人說了狀況,而後,她看向晉舒兒。
很小的時候,秦鸞與來侯府做客的晉舒兒見過一麵,留了個“這人膽小”的印象,多年後再見,更多的是陌生。
這也難怪。
晉舒兒對他人的到來沒有任何感知,依舊抱膝坐著。
見秦鸞隻觀察,不動手,世子夫人問道:“秦姑娘,是不是要把個脈?或者其他什麼的?”
“我不通岐黃,不會把脈,”秦鸞道,“觀晉姑娘的樣子,確實像衝撞了什麼。”
世子夫人又問:“能驅嗎?”
“莫急。”
說完,秦鸞示意床前眾人退開些,又招呼錢兒過來:“伺候筆墨。”
桌子被清了出來,錢兒依著之前交代的,鋪上黃綢,壓上鎮子,取出裁好的黃紙,又潤開了朱砂墨。
秦鸞拿筆沾墨,立在桌前。
筆隨心走,一氣嗬成。
在場的都是外行人,誰也看不懂秦鸞畫的符,隻曉得幾個眨眼,那空白的黃紙上,已經有模有樣了。
世子夫人曾看過玉樸師太畫符,也是這麼行雲流水。
她原以為,秦鸞年輕,許是沒有多少本事,請秦鸞來試一試,更多的是盼著對方能認得高人、引薦一番。
此刻,世子夫人生出了幾分信心。
人不可貌相。
年輕未必無為。
秦鸞一共畫了三張符紙。
左手拿符,右手掐訣,口中念念有詞,往落地罩與床頭各拍了一張。
那兩處都不低,尤其是落地罩上頭,伸長了手也夠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