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寧侯夫人走出宮門。
自家馬車還停在那兒,采薇在車裡等著她。
“老夫人,”等侯夫人上車,采薇快速稟著,“先前府裡來人傳過話了,事情都是妥的,定國公老夫人也走了,卻不知道長公主的安排。大姑娘好像還在安國公府。”
侯夫人頷首,道:“去安國公府。”
馬車迅速駛離。
她估摸了下時辰,離城門關閉,隻有兩刻鐘了。
安國公府裡,依舊僵持著。
因著徐公公的那些話,晉舒兒好好鬨了一場。
今日,她原想找秦鸞麻煩,沒想到,從頭至尾,都被秦鸞壓製住了。
秦鸞讓她害怕、恐懼,哭都不敢哭出聲來。
後來,晉舒兒才發現,比起嚇唬她的秦鸞,宮裡來的嬤嬤才是真正的歹毒心思。
她小心翼翼地收著脾氣,拉著秦鸞不讓走,想要賴多久是多久。
哪裡想到,最後賴來了徐公公。
沒有嬤嬤們那“慈眉善目”、“循循善誘”的偽裝,徐公公一進來,就撕破了臉皮。
那些歹毒話語,一心想害她與皇太孫。
這讓晉舒兒如何能忍?
就算徐公公代表著皇上,就算皇上和皇太後十二分地不滿意她,他們都要去母留子、甚至連子都不留了,她還忍什麼?
憋了、忍了、受了一下午的氣,被徹底點燃了,頃刻間爆發了出來。
炸得又凶又響。
徐公公作為大內侍,趾高氣揚了這麼多年,幾乎從未遇著過這種炸藥。
便是偶有那麼兩個拎不清的,亦不是衝著他。
此次被當頭炸了個透,他有好一陣回不過神來。
晉舒兒罵得上氣不接下氣,躺在床上咽嗚哭泣,整個人一抽一抽的。
世子夫人心疼極了,走上前去,坐在床邊,緊緊握著女兒的手。
舒兒性子不好,這半年多也給自家添了不少事,可畢竟是親生女兒。
當娘的可以怪女兒不懂事,卻聽不得彆人的指責。
丟魂是真的,但徐公公指出來,飽含了滿滿的惡意。
此時此刻,她若不替女兒爭取,那舒兒真會被逼死了。
世子夫人抬起頭,看向繃著臉、一言不發的婆母。
安國公夫人給了兒媳一個安撫的眼神,微微頷首。
她不是晉舒兒,她看得很清楚。
徐公公真正的目標是秦鸞,或者說,永寧侯府。
秦鸞幾句話,把目標帶偏了,舒兒沉不住氣,就炸開了。
可安國公夫人不會為此怪秦鸞。
丟魂,興許有秦鸞的手筆,但在那之前,舒兒先與二殿下有了私情,起因在舒兒身上。
秦家婚約作罷,舒兒嫁作皇家媳婦,這段事到此處就已經結束了。
今兒,舒兒的症狀來得怪,但思來想去,安國公夫人都尋不到秦鸞繼續出手的可能,冷靜想想,更像是她那稀裡糊塗的孫女自己弄出來的。
徐公公此刻來舊事重提,哪怕目標在秦家,安國公府就能置身事外了嗎?
都是一條船上的。
幫秦鸞,就是幫自家。
所以,晉舒兒發脾氣時,安國公夫人沒有勸阻,由著她不顧儀態、氣度地大聲責罵。
同時,她的心中還有另一層的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