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非趙瑰沒有本領,而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皇太後若是知道,祁陽顏家那些親戚,屯了個十年二十年吃不垮的糧倉,對趙瑰打開了倉門,她還管什麼皇家威儀,她和輔國公早衝回祁陽城去了。
這事兒,終究是怪她算錯了一招。
她的族親們,對不起她的信任。
皇太後閉上眼,緩了一緩。
她在心裡默默地、一遍一遍提醒自己:事情有輕重緩急。
此刻追究平陽留在祁陽城到底對不對、該不該的,就像先前去琢磨皇上那態度好不好,都是分散重心。
無論是翻舊賬,還是針對對方的脾氣,都不是處理事情的好方法。
自我提點一番後,皇太後又重新睜開眼睛。
“皇上剛才說,工部那兒一時半會兒間怕是尋不出什麼來,”她道,“如此可見,祁陽那兒的表麵功夫做到位了。平陽前後總共住了這麼些時日,她又如何能在祁陽官府、與顏家的注意之下,輕而易舉地看出端倪來?”
皇上聞言,挑了挑眉:“您總不至於要替他們脫罪,說是平陽瞎編亂造的吧?”
再一次的,皇太後直接把皇上的惡意忽略掉,道:“哀家的意思是,平陽也許早就發現了祁陽的問題,她是帶著問題、去祁陽找證據,而不是住進了祁陽城,才通過證據發現問題。”
皇上抿了下唇,這一次,許是聽進去了些,他沒有打斷皇太後。
“平陽這麼多年沒有離開過京城,她到底從哪兒發現的問題?”皇太後設問,然後回答,“京城裡,一定能尋到答案。工部這幾年都毫無察覺,一定是他們找的方向和辦法不對。
事已至此,工部繼續找他們的線索,皇上得有皇上的應對。
謝羽向念之投誠,官州攔不住大軍,從官州到京師,不過這麼些路,誰去攔、怎麼攔,這是皇上現在要考慮的。”
皇上直直看著皇太後,道:“難道不是先把祁陽掀了?您的族親,朕要如何處置?”
皇太後的聲音沉了下來:“不殺,還能了事嗎?”
她的眼中,閃過的全是恨意。
既然祁陽的族親們置她與輔國公府不顧,她還要為族親爭取什麼?
爭取下去,不止是自家性命,連這江山,都要拱手相讓了!
“太師與太保,有什麼說法嗎?”皇太後問。
“太師說,他連駁斥這篇檄文,都無從下手。”皇上道。
皇太後倏地,抽了一口氣。
狀況雖然棘手,但並非毫無還手之力,太師不該……
這個念頭剛剛泛起來,還不等皇太後再細細琢磨,就被皇上的後一句話,牽走了思路。
皇上道:“全天下,他們都不知道林繁是誰,他對祁陽動手,可太板正了。”
“皇上這麼說,”皇太後上前一步,壓著聲音,問道,“是想把念之的身份主動公之於眾嗎?”
皇上被她這咄咄一問,激得臉色越發難看。
他當然不想。
一旦林繁是趙臨兒子的身份大白於天下,文武官員們會是什麼樣的反應?
本是君與臣之間的矛盾。
太平盛世,臣子造反,就該被天下唾罵。
若是成了自家人的內鬥,局麵又不一樣了。
可是,由著林繁瞞天過海,藏起他的狼子野心,舉著“正義”的旗幟衝顏氏發難,皇上看在眼中,愈發不痛快。
恨不能,立刻撕開林繁的偽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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