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然,對所有臣子來說,不管是早就心裡向著皇太孫的,還是兩方都可以的牆頭草,亦或是支持皇上的,到了此時此刻,皇城危急時,選擇已經很簡單了。
向皇太孫俯首稱臣,亦或是,一臣不事二主,拂袖離開官場,更剛烈些的,以死表態。
他們是臣,他們有很多選擇。
龍椅上的皇上卻不是,他也不是個肯老實認輸的人。
見底下沉默了,皇上勾了勾唇,笑容很是諷刺:“眾卿不用擔心,朕留著你們,不過是想和林繁好好談一談而已。怕什麼?你們活著,才有的談,你們死了,還談什麼?”
一直沒有開口的範太保,忽然間長歎了聲。
而後,也不管形象,慢慢悠悠地席地坐下了。
“老了,站不了這麼久,”他道,“坐下歇歇。”
黃太師睨了他一眼,也不再多言,在他邊上坐下。
大軍正在進攻皇城,等打到金鑾殿,怎麼也得花些時間。
他們這些“人質”,老的老,弱的弱,還有好幾個烈性子。
真要大鬨起來,內侍、侍衛固然人數少,但人家光腳的不怕穿鞋的,黃太師很怕自己的老夥伴們一個扛不住,氣得厥過去、或者又去撞柱子。
既然從裡麵打不開殿門,那就先等等。
等到大軍趕到。
眼下,不是激怒皇上的時候。
有人帶頭,陸陸續續地,就有不少臣子坐下。
地磚很涼,不太舒服,且忍忍吧。
身體上的不適可以忍耐,心裡的不適……
黃太師看了皇上一眼,又收回了目光。
也許,人都是會變的吧。
就像他黃曄,二十年了,他也變了很多。
君臣一場,在他先前做出選擇的時候,也預想到了皇上的結局,隻是,真的走到這一步,還是很讓人難受。
另一旁,馮仲盤腿坐著,安北侯蹲在一旁。
坐以待斃,絕不是沙場大將的性格,必須尋到破局的法子。
馮仲握著拳頭,幾次想開口,話到了嘴邊,又都咽了下去。
在知道林繁的真實身份後,他和安北侯並沒有仔細聊過心中想法,兩個人都在回避直接討論。
可隱隱約約間,馮仲能感覺到安北侯的立場。
現在,皇上困文武大臣在大殿裡,這會兒是沒有殺心,之後呢?
一旦皇上要同歸於儘,又或者做其他極端的事情,該如何應對?
都說,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昏君,他也還是君!
隻要他沒有被廢。
而臣子向君王動手……
馮仲深吸了一口氣,又徐徐吐出。
他可以死,但他不想看著這麼多老大人們被害。
彆跟安北侯商量了,也彆連累他。
倘若真到了那個時候,弑君的罪人,就由他馮仲來吧。
下定決心,馮仲的喉頭滾了滾,往上頭方向看了一眼。
皇上的左右兩側,各有一位帶刀侍衛,動手之時,要迅速奪刀,不然赤手空拳,很難威脅到皇上。
弑君不是什麼好事,要電光石火。
馮仲想得很專注,以至於,他沒有察覺,他身邊的安北侯,亦是一臉凝重地沉思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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