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繁記得很清楚。
弄傻晉舒兒的那一次,秦鸞曾說過,符靈能夠奏效,得益於晉舒兒的膽小、心智不堅定,如此才有一旬的效果。
若是心智堅定之人,符靈毫無用處。
趙隸顯然與膽小靠不上邊,同時,他的思想很“成熟”,他有他的一套想法與思路,不管對還是錯,他至始至終都是堅持自我的那一種人。
今日在金鑾殿上,秦鸞能夠得手,更多是因著機會合適。
勝負已分,偏趙隸想要謀求的、挖得那些坑,又都沒有成功。
徹底落於下風,又毫無還手之力,讓趙隸變得急躁、憤怒,他的情緒很不穩定。
如此,才給了秦鸞可乘之機。
秦鸞一擊得手,由永寧侯把趙隸帶來了這裡關押。
這些工夫過去了,趙隸身上的波動的情緒也隨之漸漸平穩,符靈的作用自然越來越小,直到再也不能讓趙隸傻下去了。
剛才在茶樓裡,秦鸞也已經提醒了林繁,估摸了大致的時間。
果不其然,眼下已經過了秦鸞預估的時辰,趙隸已然清醒。
“什麼妖法都不重要,”林繁道,“重要的是,您隻能待在這裡了。”
一麵說,他一麵左右看了兩眼。
永寧侯不愧是老將軍,什麼東西能惹事,他一清二楚。
整間屋子收拾得一乾二淨,能傷人傷己的物什,一樣都沒有給趙隸剩下。
這裡,幾乎可以稱得上是空屋子了。
床都沒有,隻鋪了厚厚的草墊子。
就算想要懸梁,趙隸身上也隻有一根夠不著屋梁的腰帶。
趙隸哼了聲,道:“你也不用得意,你看,你根本不敢殺朕。”
林繁挑眉:“我倒覺得,是您不敢跟我動手。”
趙隸臉上一白。
他確實不敢,論拳腳,他在林繁這兒隻有一味吃虧的結果,那他當然不會動手。
可這不妨礙他嘴上說個不停。
林繁不想聽他說那些,又道:“要你性命的辦法很多。
既有妖法,讓你病怏怏的也就不是什麼難事,病上些時日就好了。
我也不瞞您,阿鸞手裡還真有這種方子,她回京前,太醫院對忠義伯世子夫人的病束手無策,阿鸞給斷出了毒方,讓廖大人解的毒。
那方子很好用,看起來就和風寒病倒一個樣,神不知鬼不覺的。
用在您身上,比什麼夜裡走水了,想不開自儘了,都好使。
或者再直接些,說您買通了守衛後,從宮裡密道逃出去了、失蹤了。
連顏家都知道挖地道,誰說宮裡就一定沒有呢?
至於挖在哪兒了,皇祖父應該告訴過您,我的皇位不是從他和先太子手裡接過來的,我一概不知。
人失蹤了,下個月傳一出有人在江南看到個和您想像的,再過三月,人在兩湖,再一年就嶺南,如此說道了兩年,誰還提您啊?
殺您?臟我的手。”
如此道理,像一把把刀子,紮向趙隸。
正因為林繁說的都是合理的話,落在耳朵裡,才越發得血淋淋。
也對。
林繁這麼一個貪心的、什麼都要的人,豈會親自對他動手,來落人口實?
林繁不會“殺”他,起碼,不會用被人在背後猜疑的方式殺他,可這並不表示,他不用操心自己的命。
他連豁出去命,都不可能“汙”了林繁的名聲。
思及此處,趙隸恨得幾乎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