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在宮門外停下。
秦鸞隨宮女往延慶宮走。
昨兒出宮前,秦鸞便與房毓說好,今兒會來宮裡陪一陪她。
房毓正與長公主、林芷一道笑盈盈說著話,見了秦鸞,眼中笑意更濃了。
她們正在談論《鬼穀子》。
房毓的記憶,終究不能急於一時。
昨日傍晚,長公主也召了幾位太醫來診斷,商量來商量去,還是決定先穩一段時間。
畢竟才剛回宮,也得給房毓些許適應。
長公主同意了這個法子,亦知會定國公府裡,讓程竅過幾日再進宮來。
她們之間交流的話題,也變得更穩妥。
說書,說些房毓早些年翻看過的書。
她們都是一起長大的,房毓彼時對書中內容有過怎樣的思考與感悟,她們都記得。
或許從這裡入手,亦是一個不錯的法子。
秦鸞靜靜聽著,觀察著房毓的狀況。
看得出來,房毓很放鬆,語速慢慢的,極其認真地表達著她的想法。
長公主和林芷都不會催她,反而是耐著心思,引她多說。
侍女上了茶水點心。
秦鸞剛抿了一口茶,外頭便有人通傳,殿下來了。
房毓忙不迭看向簾子,等林繁進來,她的眼神亮了起來:“念之怎得來了?她們說,你早上很忙。”
林繁確實忙碌。
下了朝,又與三公商討了不少事情,而後翻看了厚厚一疊折子。
他前後離京半年多,隻對邊關了然於心,其他地方政務,皆隻聽說了個大概。
如今要掌朝政,自然不可能當個睜眼瞎,要把滯後的訊息全部補上。
萬幸的是,這些時日有老大人們掌舵,趙隸也沒有太耽誤正事,大周上下總體平順,並沒有多少讓人焦頭爛額的事務積壓著。
老大人們又把大小事情都整理、羅列了輕重緩急,好讓林繁一目了然。
雖然談不上多麼“循序漸進”,但臨時抱佛腳,足夠林繁抱得穩穩當當了。
等忙過了初初接手的這段時間,再靠著新年衙門封印的半個多月,從頭梳理,不說能健步如飛,起碼能夠兩隻腳走路了。
工夫都付諸政務,留給其他的就少了,這其中,當然也就包含了陪伴母親的時光。
偏偏,近些時日是房毓最需要陪伴的時候,因此,林繁乾脆把能在延慶宮裡辦的事兒,都挪過來辦。
林繁道:“宮人一會兒就過來量衣了。”
他得做幾套新衣。
身份不同了,私下穿什麼倒是無妨,上朝還是得合個規章。
可朝中哪有現成的皇太子、皇太孫的冠服?
先太子的舊衣物,也早就都不在了。
即便退一步,穿皇子冠服,林繁的身形與趙源、趙啟的都不一樣。
最後,還是程皇後送來一套趙源沒有穿過的冬日冠服。
趙源太瘦了,可他畏寒,冬天穿衣,裡頭都套上好幾層,因此外頭的冠服做得比較寬鬆,林繁勉強可以穿,卻也不夠合身。
為此,宮中少不得儘快趕至兩套出來。
再者,現在可以將就,龍袍絕對不能將就,且做工、刺繡都複雜,趕緊量身形、開工才是。
宮人很快就來了。
林繁站在那兒,一會兒抬手,一會兒放下。
一麵量,一麵笑著與房毓道:“您也得裁幾身新衣裳,姑母那兒有不少好料子,您多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