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130(2 / 2)

從創建密教開始 Ventisca 6428 字 7個月前

站在雨幕中,葉槭流仰頭望向眼前的倉庫,儘管許多信息都因為大雨而失效,他依舊從數據視野裡攫取了足夠多的情報。暗處的警衛,監控探頭,警報器,如果不是這場大雨,或許還會有相應的神秘學陷阱,表麵上,這處倉庫看起來和周邊建築一樣沉寂無害,沒人能夠想得到其中潛藏著什麼樣的人。

無數信息從葉槭流的腦海裡流過,但這一次,他沒有進行分析和思索,他什麼都沒想,隻是放任自己本能地行動,也沒有考慮過行動的後果。

墨綠桌麵上,“長牆的捕鼠器”卡牌微微亮起,下一秒,鑲嵌寶石的象牙高腳杯出現在葉槭流手中,杯中的深紅液體微微蕩漾,雨水落入杯中,卻沒有蕩開任何漣漪。

葉槭流舉起高腳杯,向下傾倒,赤紅之色連成一線,注入地上的雨水,迅速染紅了倉庫外的地麵,赤紅潮水隱藏在雨水之中,無聲無息地蔓延過地麵,幾個呼吸間,倉庫便仿佛浸沒在了一層赤紅之潮之中。

一個巨大的圓將倉庫包圍在內,淡淡的血色沿著雨水向上迅速侵染,雨水仿佛被染成了紅色,一道枝形閃電在天空中閃滅,伴隨著暴雷聲,一圈紅雨圍成的雨幕被雷光照亮,雨幕之中的建築物仿佛籠罩在血色之中。

隨著赤紅囚籠成型,葉槭流收起“長牆的捕鼠器”,把雨傘丟在腳邊,握住化為長刀的一潑血,走進了雨幕之中。

他的闖入引起了敵人的注意,沒有人會傻到認為一個穿著裁決局風衣的人出現在這裡隻是路過,幾乎是一瞬間,敵人就毫不猶豫地開了槍。

一開始迎上來的是刺破雨水的彈幕,在這場大雨中,子彈遠比其他手段更好用,但沒有子彈能夠接近葉槭流,暴雨般的槍聲甚至壓過了雨聲,等槍聲停歇,一地彈頭中間卻已經沒有了那道漆黑的身影。

慘叫聲從身後響起,玻璃“嘩”一聲爆開,碎裂的玻璃仿佛尖刀一般四射,槍手急忙調轉槍口,血花卻忽然在視野中揚起,他們無暇看清目標,隻覺得一道黑影掠過視野,腦海中緊繃的弦一下崩斷,牽動肌肉反射,手指猛地扣下扳機。

暴烈的槍聲再度響起,沒人聽出其中混雜著同伴的慘叫,槍手們不敢停下,濃鬱的血腥氣漸漸空氣中彌漫開,然而下一瞬間,他們感到胸前皮肉裂開,劇痛在傷口間跳動,還在彈跳的心臟暴露在胸腔外,隨後心房沿著平滑的痕跡打開,鮮血噴湧而出,濺起數米高的血泉。

鮮血如雨而下,一把血色長刀揮開了血雨,突然子彈破空聲響起,帶著銀綠光芒的子彈相繼射來,隱藏在暗處的槍手抓緊時機開槍,幾乎同時,地麵上擴散的血泊突然竄起一根根尖刺,地麵上的黃銅彈頭一一飛起,迅速連成赤金光芒的鎖鏈,牢牢捆住了泛著血光的長刀。

眼看赤金鎖鏈就要纏緊刀刃,長刀忽然潰散成赤紅,緊接著再度融化成型,重疊虛影在血雨中閃過,暗處的槍手來不及反應,忽然身體一僵,從鋼架上跌落下去,摔進下方的板條箱之中。

下方槍聲大作,高處的敵人幾乎已經全部倒下,血沿著鋼架往下流,像是屋頂邊緣滑落的雨水,倉庫地麵幾乎浸沒在血水中,一隻隻板條箱淋上了斑駁的血跡,剩下的敵人躲藏在隱蔽物後,瞄準上方的人影掃射,燈光懸在倉庫頂端,他們看不清那個逆光的身影,隻能不要錢地傾瀉子彈,仿佛這樣就能驅散內心的恐懼。

有人撬起了板條箱,搬出了更多的武器和彈藥,不等他們有下一步動作,高處的人影忽然消失。

片刻後,爆炸的火光衝天而起,倉庫的屋頂被氣浪掀飛,火海席卷而出,一道道火龍衝出窗口,照亮了漆黑的雨夜,火光倒映在渾濁的雨水裡,仿佛雨水也在熊熊燃燒。

滾滾烈火和濃煙中,一身黑衣的人影踩著雨水走出來,一滴滴血沿著衣擺滴落,融入雨水之中,將地上的積水染成更深的紅色。

葉槭流神情麻木地走出倉庫,暴雨瞬間打濕了他的衣服和頭發,他低下頭,看向被火光映亮的積水裡模糊的倒影,覺得自己什麼都看不清。

離開火海後,他又走了很久,最終隨便找了個角落坐下,打開了墨綠桌麵,望著桌麵上的卡牌,手指動了動,卻始終沒有抬起來。

這不是能和奧格或者費雯麗說的事,我們的關係並沒有……也不可能貼近到這一步,布萊克……他們是為什麼接近我?除此之外……葉槭流一時間想不到名字。

沉默許久,他抬起手,將【信徒懷特】的卡牌拖動到麵前,注視著卡片上那張虛假的麵孔,緩緩開口:

“去裁決局之前,我給導師打了個電話,電話沒有接通,所以我掛斷了電話……或許就算電話接通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最好的學生……這真的是我自己的想法嗎?

“然後我去了裁決局,我想用工作來麻痹自己,於是我做了裁決局警探該做的事……可是我依舊不覺得我是裁決局的警探,我並不想要成為他們,這似乎也不是我。”

葉槭流的目光漫無目的地移開,想到什麼說什麼,隻是偶爾會停下來,陷入沉默。

“劇院的一員,一起冒險的朋友,信徒眼中的神靈……他們賦予了我很多身份。當他們賦予我這樣的身份時,我似乎也變成了他們所期望的樣子。

“泰晤士河的河水會彙入地下河,再沿著那些隱秘的河流流入下倫敦,幾千年來,它們都是這樣塑造著這座城市,無論是否被遺忘,它們都在地上和地下源源不息地流淌。但沒有人會懷疑,這座城市與它之中的人也在重塑河流。

“我也一樣……我是被他人所塑造的。”

說到這裡,葉槭流無聲地笑了笑,伸手撫上麵前懷特的卡牌。

卡牌靜靜地躺在桌麵上。

“現在坐在這裡的這個人,到底有多少是屬於‘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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