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139(1 / 2)

從創建密教開始 Ventisca 12306 字 7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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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夏夜的涼風在倫敦的街道間穿行, 霓虹燈光宛如散落在夜幕下的珠寶,男男女女行走在櫥窗投落的光之間,光影在他們的臉上變幻莫測, 沒有人知道,在這座城市之下,還存在著另一座迷霧之都。

如果是跌入下倫敦之前,丹尼爾也不會相信,在這個世界的表皮下還隱藏著他無法想象的色彩。

但他看到了這些, 看到了凡人無法理解的力量與奧秘。

最開始他會前往下倫敦, 是為了弟弟尋找龍, 可現在,他情不自禁地被他所目睹的一切攫走了注意力, 如同被火焰吸引的飛蛾, 甘願讓他的身軀在火焰中焚毀。

胸腔裡像是有一團火花在跳動, 丹尼爾忍不住按住胸口, 想要平複過於激烈的心跳。

最近幾天, 他總能感覺到心臟傳來隱約的刺痛,仿佛火焰在灼燒他的心臟, 隻是這種感覺總是稍縱即逝, 而他沒有那個能力去看醫生,所以丹尼爾隻是按捺下了這點擔憂。

再說, 人的心臟裡怎麼可能有火焰呢?

按照和商隊的約定,他們隻需要把丹尼爾帶到上倫敦就行, 因此抵達目的地後, 西溫便轉過身,對著丹尼爾歪頭一笑。

“那麼我們就此分開吧。”她可愛地對丹尼爾揮了揮手。

丹尼爾回過神,看向慷慨相助的西溫, 嘴唇動了動,臉上微微一紅,略有些不好意思地向她道謝:

“謝謝你們,如果有需要我幫忙的時候,我一定會儘我所能幫助你們……”

他的感謝隻說到一半,剩下的話消弭在了驟然變化的氣氛中。

他麵前的女孩表情忽然變了。

甜美的笑容像是褪色一樣從她臉上消失,璀璨的銀色十字在她的瞳孔裡綻放,讓她的身上多出了一種非人的冰冷和嗜血感,無法形容的可怖壓力撲麵而來,仿佛陰影中閃爍的鋒利節肢,光是被這道目光盯著,都會讓人毛骨悚然,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

一瞬間,丹尼爾忘記了該怎麼呼吸,他的身體背叛了他的意誌,在強大的壓迫感和力量麵前,他的意識似乎都變得空白了起來,當他回過神時,發現他已經癱軟在地,渾身衣服被冷汗浸透。

她身後那些裹著鬥篷的人也有了變化,褪去了沉默寡言的偽裝,他們的氣質變得鋒利而危險,讓人有種如果觸碰他們,手掌就會被利刃割傷的錯覺。

“滴答。”

鮮血沿著手指滴落,落入血泊之中。

不知何時,地麵上已經積了一層淺淺的血,他們的鞋底踩在血水裡,發出黏連沉悶的聲響,西溫低頭看去,血泊表麵倒影著她驟縮的銀色瞳孔。

“退開!”西溫尖叫。

陰影尖刺驟然射出,瞬間突破了音速,空氣中拉出尖銳刺耳的聲響,氣流撕碎了西溫的披風,碎片紛飛,如同斑駁的飛蛾,翅影在視野中掠過。

一根根蒼白的棘刺完全打開,陰影與荊棘互相纏繞,支撐起畸形怪異的結構,仿佛荊棘怪物破繭而出,成千上萬根節肢儘數舒展開,立於血水之中。

棘刺展開的瞬間,血紅的狂潮驟然掀起巨浪!

血海咆哮著撲向荊棘怪物,然而西溫反應足夠快,所有人全部被陰影尖刺攫住,丟向半空中,遠離了血色的驚濤駭浪。

還在半空中,刺客們就紛紛穩住身形,準確地落在棘刺上,其中一個刺客撈起癱軟的丹尼爾,在剩餘刺客的掩護下,踩著一根刺入遠處樓體的棘刺狂奔,想要將丹尼爾帶走。

西溫的身影已經被血海淹沒,隱約能聽到潮水中傳出金屬碰撞的錚然聲響,然而就算有她在斷後,血海卻仿佛沒有受到絲毫影響。

潮水一波接一波拍落,所有海浪都被約束在了一小片範圍內,隻看見浪頭越來越高,呼吸間變成了接天的巨浪。

“搶高!”西溫搶了個空隙,尖聲喊出了命令。

她話音落下,更多的棘刺紮進了牆體,玻璃碎片迸濺,像是飛蛾閃耀的鱗翅,陰影如同絲帶般交錯,形成了成千上百條細細的路,刺客們敏捷地沿著陰影和肋骨攀登,在墜落的銀光中爬上了摩天樓樓頂。

這一幕顯然不是襲擊者願意看到的,血海不住翻湧,一根根血絲如同箭矢般飛出,然而纏繞在棘刺上的陰影忽然破碎成了點點灰塵,漫天黑灰凝聚成了模糊的形體,鋪天蓋地的飛蛾從灰燼中飛出,和血絲相撞。

血液瞬間被斑駁的飛蛾吸收,一瞬間所有血絲全部破碎消失,飛蛾身體上則浮現出了血色的花紋,詭異之中染上了一絲猙獰的色彩。

陰影尖刺將西溫送上了荊棘怪物的高點,她沒有多作停留,脊椎骨束腰收回了幾根肋骨,重新刺入混凝土樓體,帶著她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向上攀升。

無數碎石從樓體上簌簌剝落,在砸落到西溫之前就陰影擊碎,剩餘的碎石則大塊大塊墜向地麵,映入毫無防備的路人眼中。

戰鬥爆發得太快,無論是怒銀之刃還是倫敦居民都猝不及防,雖然血海被限製在了一小塊範圍內,但周邊的商業街仍然被卷入了戰場範圍之中。

陰影尖刺刺出的音爆聲震碎了櫥窗玻璃,銀光閃爍的碎片如雨般飛濺,路人們發出恐懼的尖叫,向著遠離戰場的方向逃跑。

血浪卷走了砸落的碎石,沿著建築物向上湧去,然而相比起棘刺,赤潮並不適合縱向上的移動,一時間速度落了下來。

赤潮並沒有停止漲落,仍然一波波撲向眼前的高樓,浪花越來越激烈,越來越高,最終掀起了穹形的浪花。

驀然之間,一股猛烈的寒意在血海之中爆發,零下百度的極寒,仿佛往赤潮中丟入了一枚炸彈,寒氣席卷了赤潮,空氣被凍結,血浪被凍結,一瞬間狂怒的赤潮從動態歸於靜態,時間仿佛暫停在了這一刻。

樓頂上,西溫回頭望去,看到滔天的狂狼在刹那間凝結,像是剛才的狂暴都隻是一場錯覺。

不對,不對。

在這個念頭成型的刹那,刺眼的刀光從眼前傾瀉而來,流動炫麗光澤的長刀刺穿了血雨和陰影,向著她和她身後的刺客揮斬而下!

凍結的血浪忽然重新融化成赤紅,血花如同簌簌飛散的紅楓,掠過所有人的眼前,破碎的紅楓殘影之中,一道身影毫無征兆地逆旋而出,兩把赤紅色的長刀同時揮出,一時間天台上的所有人都避無可避。

銀發銀眼的男人從赤潮中踏出,風衣的燕尾下擺在血雨中翻飛,仿佛赤紅的焰尾,渡鴉形的禮帽下,麵具覆蓋了他的上半張臉,露出的半張臉上帶著溫文爾雅的微笑。

血水落在他的臉上和身上,在他的側臉上留下了淡淡的血痕,襯衣也被血徹底染紅,細細的血流沿著他的手背蜿蜒而下。

明明他的笑容挑不出任何瑕疵,反帶給人強烈的不安定感和瘋狂感,仿佛那具衣冠楚楚的皮囊下蟄伏著狂獸,反差感巨大得令人忍不住畏懼。

西溫並不是第一次見到懷特·克朗,但之前的那一次,他完全沒有帶給她這種危險感。

上一次見麵,他一樣給西溫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隻是事後回想起來,她並不覺得懷特·克朗是傳言中獻祭了數百人的狂信徒,反而覺得他一點也不真實。

他身上有種虛浮的、不真實的氣質,像是一張演員的假麵,一身掛在衣架上的戲服,一個在舞台上忘我的演員。

西溫熟悉表演,熟悉如何成為另一個截然相反的人,熟悉如何快速構建一個人的形象,懷特給她的感覺就像是一個不存在的角色,哪怕他們麵對麵廝殺過,她依舊不覺得對方是真的。

但這一刻,那種虛浮的不真實感蕩然無存,西溫看著眼前的男人,甚至有種恍惚的錯覺,像是舞台上的角色竊取了人的身體,試圖將狂妄和傲慢隱藏在麵具之下,扮演一個真實存在的人。

癲狂的國王戴著白王冠,從舞台上走了下來,成為了懷特·克朗。

血色刀光撕裂了夜幕,一隻隻陰影飛蛾忽然破碎,徹底化為漆黑的灰燼,飄落在天台上,鋪了厚厚一層,虛幻的景象也隨之消失,天台上不見了刺客們的身影。

懷特微笑著抬起頭,望向仿佛懸浮在夜空中的眾人。

“你好,又一次見麵了。”他用友善的口吻說。

倫敦的天空中存在看不見的階梯,隻是很少有人知道這些道路都存在於哪裡,但顯然西溫很了解這些道路的位置。

西溫沒有說話,隻是沉默地盯著懷特,仿佛想要從他的眼睛裡找出些什麼。

然而在場的並不是隻有他們兩個人。

在懷特開口時,身後的物體悄然浮起,碎石和金屬在赤金色的光芒迅速熔化,一根根鋒利如牙的尖錐成型。

火光中,尖錐開始高速旋轉,一滴滴明亮的液滴在離心力的作用下拋飛出去,仿佛赤金色的蜂群,無聲地蟄伏在男人的身後。

一枚枚細小的晶體在空中凝結成型,晶體之間仿佛牽出了看不見的弦,由於這些細弦的折射,空氣看起來也有了些許扭曲。

“我不知道為什麼我們不能好好談談,”懷特似乎對身後的一切一無所覺,語氣略帶惋惜地說,“我想我們應該沒有敵對的理由,不是嗎?”

他話音落下,身後的尖錐紛紛調整了方向,對準了他的身體,驟然之間,攜帶著熾熱的流火激射而出!

晶體之間的細弦開始共振,無形的波動從弦上擴散出去,肉眼無法看出共振的效果,然而懷特的身體忽然定格在了原地,似乎無法做出任何反應。

與此同時,早有準備的刺客們不知從哪裡掏出了槍,對準懷特,齊齊扣動了扳機。

一枚枚閃爍著奇異光芒的子彈飛來,封鎖了所有角度,然而一道道虛幻重疊的光門突然間浮現,大小不一,完全覆蓋住了懷特的身體表麵。

子彈、尖錐和火蜂全部鑽進了光門之中,下一刻,所有攻擊全部出現在了刺客們四周,隻是這次被封鎖的人變成了他們。

西溫收回視線,惱火地一蹙眉,陰影尖刺再度騰空而起,刺客們的反應也很迅速,或者化解了攻擊,或者及時閃避,儘數解決了來自他們自己的攻擊,隨即將視線重新轉向懷特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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